吾以沉沦为名

陆十三露出回忆的神色，可能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但是还是很难掩饰他眼神里的激动，问道强者！夷陵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诞生过了！若是徐一真的是天生道种，毫不夸张的说，南域人族朝歌城金銮殿对于他来说简直没有门槛！那里的条条框框对于徐一形同虚设！

金銮殿什么地方？人族强者抱团取暖的地方！那里有浪客剑客徐霞，酒剑仙李太白，守城人楼谦等等一干绝顶强者守卫浣江多年，多少次抵御异族入侵加挑衅，誓死不退浣江江边一丈距离！又千百次在异族手中救下数不清的人族天才，精锐，为这个看上去人人不自危的种族积蓄了一份又一份力量。

如果真是生来问道，陆十三内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那你真的不属于这个看起来暂时还算是安逸的地方！”大汉神色突然一正，两个少年都有些不习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吊儿郎当的汉子如此正经！

他又继续说到：“说起天生道种，我知道的不多，千年前有一女子也是天生道种，但是他生来极为命苦，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好不容易在乱世活了下来，结果被人坑害，爱人死不瞑目，孩子被制作成傀儡！于是她在衣冠冢前枯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哭也不闹，当所有人知晓他的人再次听见她名字时，她早已堕入鬼道，化为了与天争斗的不死怨灵！但是还是有传闻说来，是那女子在坟前的那三日一朝悟道，褪凡化仙！”

“一朝悟道，褪凡化仙”徐一内心不在平静，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陆十三投来羡慕的目光：“世界就是这样，当一个人以为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命运偏偏要打乱他的步骤，不知不觉给他安排了一条看上去极为光鲜的大道，谁又能知道，过程之中失去了什么，丢弃了什么，所有人会毫不犹豫的认为那是运气好，殊不知当事人并不乐意接受，甚至若是最初就知道，甚至会以刀剑抵抗！”

这番话感叹与含义太多，不知道陆十三是否已经看到了徐一的未来，或者说已经为徐一的以后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归根结底，能力太大，终究算不上好事！

实则也算不上坏事，只能说在灾难到达面前的时候，自己有能力与之周旋，但如果没有绝对的能力，留下自己一人苟活，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就像那位能力通天的女子，为何会化身不死不灭的鬼道怨灵，谁又能说得清楚。

三人各自叹了口气，未来的事，没有谁猜的到，只有三个年轻人，各自坐在院子的角落，低头深思，各自有各自的顾虑。

次日午时

陆十三来到竹菊街上与霍青山碰了个头，两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徐一的身影，于是只能在一旁的茶馆要了两万茶，一碟蚕豆来解解馋，因为对面那家闻名夷陵的桂花糕红豆糕太吸引人了，四散的香气搞得两人直流口水。

许久，陆十三一拍桌子，吓了霍青山一大跳：“玛德那小子真不靠谱，这都多久了，还不见个影子，老子都饿了！”

霍青山摸了摸头顶的发簪，看上去最不靠谱的说别人不靠谱，可别提多讽刺了。

他示意大汉放平常心，没有耐心怎么搞大事儿！指着大门说道：“别急嘛，这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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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徐一匆匆忙的赶到这里，满头大汗，但两人定睛一看，后面还跟了两个假小子，上官牟娟和莲蓬儿竟然乔装打扮成男人模样跟着来到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这......

陆十三揪着徐一的衣领在角落压着嗓子嘶吼：“你以为我们去野炊吗？还把上官家的大小姐拐来了，你小子真是长本事了啊”

徐一挣脱开大汉的双手，说道：“不怪我啊，是她们硬要跟过来的，这几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莲蓬都不知道打了我几次小报告了，昨天一回家就被审问了两个时辰！我才是最无辜的好吗？难道我在这巴掌大的夷陵还能翻天了不成，他们说什么也想跟着我见识见识我们整天到底密谋些什么。”

上官牟娟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干咳一声，莲蓬儿秒懂心意，朝着陆十三喊道：“喂，那边那个肌肉猛男！你扯着徐一干啥呢，有什么话是我和“少爷”不能听到的吗？”

见大小姐都发话了，陆十三只能作罢，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一点没落下，双手不停揉搓着迎向两人，说到：“这位公子此言差矣，鄙人可是徐一最要好的兄弟了，咱俩之间能有什么事？要伦兄弟情义，我排第二，那边坐着的那个愣头青排第三，谁敢排第一？”

“嗯？”莲蓬儿斜眼撇着大汉。

陆十三猴精猴精的又怎么会领会不到这个嗯字的含义，语气急转直下，差点没被自己一口吐沫噎死。

但是！

“但是要说徐一心里最看重的真要数上官家的大小姐，额...还有那位名叫莲蓬的小美女，可惜今日没到场，让两位公子见笑了，那可真是小徐兄弟一天能念叨八百次的佳人哇”说完，他还不停的瞟着两人的面部表情，内心大概对自己这一番话有些自得。

我陆某人实乃人中龙凤矣！

上官牟娟心若明镜，也只有一旁的莲蓬儿才会觉得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顺耳，但她的内心大抵对这个大汉的判断八九不离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楼顶，几人实际上没有过多的交流，或许了解到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则内心非常善良，就算是喜欢拍马屁，那也是底层待的久了，养成了奉承的习惯，算不上缺点，相比于看上去就很木讷正直的霍青山，他或许更讨人喜欢。

“行了，徐一跟我说你们今天要见一个人，而且是你们都未成见过的人，我很好奇，这是一番什么样的相遇，所以我就跟过来了”上官牟娟摆摆手，说明来意，夷陵两个月的生活，再加上自己悉心传授人性的善劣，他相信徐一这张白纸多少会了解了解人性，只是听说最近新奇事比较多，于是她也想来见识见识，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平平无奇的少年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遇到那么多新鲜事新鲜人。

几人行走在长街之上，午时已过，快走到尽头，都只见到一些常年生活在夷陵的熟面孔，几人还有些纳闷儿，倒是最沉不住气的陆十三，都有些犯嘀咕，不至于吧，这老和尚真只为了蹭两顿饭就编了这么一些复杂的事情来忽悠咱们，不能吧？

他看向霍青山，没想到他直接无视了大汉充满疑问的目光，愣头青才不管这些！愣头青只知道等会没事的话，自己就要回去练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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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什么情况？你咋这么小心眼呢，等等我呗，小肚鸡肠怎么剑道大成啊”陆十三化身成为霍青山的跟屁虫，霍青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任是霍青山沉稳的性子听到这些话都忍不住爆了粗口：“靠，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就不能剑道大成了？来来来，你说说扶摇帝君难道就没有记仇的时候？难不成你是算命的啊，讲的话跟放屁一样！”

“公子此言差矣！扶摇帝君确实没有记仇的时候，因为...记仇的人在当年早就被清洗完了！”

几人转头望去，一相貌普通，衣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倚靠在石阶之上，旁边还有一把长剑相伴，观人来人往，看世间沧桑。

莫非...这就是老和尚口中的人？

几人心中有些判断，但是看着中年男人手中的一把瓜子，依旧有些不确定。

但是中年男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前些日，我在边境观彻夜渔火，突发奇想，拿起手中长剑挑起水中之月，却不曾想意外的挑开了星罗一族埋伏在浣江水底的禁制，然后砰的一声，方圆十里的天地爆开成了一片死地！草木都没能幸免，无一生灵苟活，但是有一人却来到我身边，告诉我这些生灵死的好，死的秒哉，你们猜猜哪个王八蛋说出了这么没心没肺的话？”

几人摇头，对于中年男人的故事，几个年轻人并没有去打扰对方的诉说，尽量给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男人保留一些尊严，哪怕他是乞丐也好。

只有徐一提出了反问，但是这个问题或多或少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了：“大叔，你信佛？”

中年男人心想你这小屁孩又是哪里来的新奇想法，我这故事的重点不是说的很明确了吗？

他用铁剑用力的敲了敲地面，说道：“审题呀少年，你要审题呀！”

徐一摇摇头，说道：“那我不知道。”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觉得跟年轻人沟通起来实在是有些麻烦，但又不能省去这一步骤，所以现在他很痛苦。

报着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的态度，中年男人指了指上官牟娟，说到：“你爹！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尊收的不成器的记名弟子，上官权倾！”

莲蓬儿差点惊呼出声，老爷的师兄，那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

中年男人单手抚过侧面的长发，对，没错，你们心里想的那个人就是我，那个风中的孤独的一匹狼，人族的骄傲，受万民敬仰，爱戴的侠客....

徐一对着其余几人说道：“看来他也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走吧。”

几人点点头。

但是那位中年男子不痛快了，长剑出窍，沾染了百族鲜血使其闻风丧胆的仙剑开始嗡鸣，他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长剑横于几人面前，一种舍我其谁的剑意开始凌厉起来，鼓吹衣袖，哗啦啦作响，不少人以为天要下雨，准备起身回家收衣服。

“在下徐知守！想必各位一定听说过我的大名。”

他随即抬手阻止了陆十三的开口，根本就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

“虚...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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