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花到疯女人

“喂，我的神仙妹妹，你在等谁呢？”不知什么时候，钟飞突然出现在肖雅欣的眼前，他一见肖雅欣的俏模样，就眼睛都直起来了，腿也迈不开，张口就来句撩妹的流行语。

那时到处都在放电影《红楼梦》，贾宝玉见到林黛玉时的那句“神仙似的妹妹”被荷尔蒙过剩的小青年动作流于语来使用，看到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子，就喊“神仙妹妹”。像钟飞这样的富家儿子，看到肖雅欣这样的校花级美女自然就会垂涎欲滴。

肖雅欣此时正在呆呆发愣，猛听到这带有调戏口味的语气，心里不由得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长可以扫地的老八裤，上穿一件银白色的确良衬衣，看起来非常时尚。肖雅欣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理系的钟飞。

肖雅欣并不理会他，转个身准备向学校图书馆方向走去。钟飞哪肯罢休，紧随其后，一个劲地叫喊：“神仙妹妹，等一等呀。”

肖雅欣逃也似地跑进了图书馆的阅览室。学校阅览室管理员是一位工作非常认真，又非常严肃的大妈级女教师。一到了这里就不允许你发出任何声音的，更不用怕男生来撩你了。

可是肖雅欣前脚进了阅览室，钟飞后脚就跟了进来。肖雅欣没有理会，特意找一个靠近图书管理员的位置坐下，心想，在众目睽睽下他总不敢乱来了。

钟飞进来后，一改刚才那种流里流气的相貌，而是显得彬彬有礼，像个绅士一样，先是向管理员点头，再朝肖雅欣点点头，走过去拿了一本《十月》，悄无声响地在肖雅欣的后面坐下。

肖雅欣百无聊类地翻看着小说月报，觉得没有一篇小说能吸引她，不知怎么么会事，现在的小说都写得如此枯燥了吗？

相反，钟飞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至少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这样。过来半个多小时，这小子忍不住了，他起身坐到了肖雅欣的旁边。边坐还边说：“这位置没人坐吧。”

肖雅欣虽然并不喜欢钟飞，但还是出于礼貌的点点头。

钟飞刚坐下就问：“今天是几号了？”

“怎么，昨天刚刚庆祝过教师节，你不会不知道教师节是几月几号吧？”肖雅欣抬起头，连疑惑地望着钟飞。

“这都是你害的呀，我这人有一个毛病，见到你这样的美女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住今夕是何年。”

“无聊？”肖雅欣吐出两个字作答。

钟飞十分绅士地笑笑：“现在我只想乘船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肖雅欣随口问道。

“去你的心海！”说着，钟飞变魔术似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折叠成船形的信，毕恭毕敬地递给肖雅欣。

肖雅欣拍被别人看见，赶快乖乖地接过钟飞递过来的信，神色慌张地把信夹紧了随身带来的听课笔记本里。

钟飞使了个告别的眼色，就转身走出了阅览室，走到门口还不忘转身朝肖雅欣一个飞吻。

肖雅欣悄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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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阅览室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展开钟飞留下的“纸船”，露出了一张电影票。

肖雅欣随意地瞟了一下，这是在市区影院热播的电影，影片的名字叫《牧马人》，说的是70年代末，许灵均从敕勒川牧场赶到北京，见见三十年没联系过的父亲，父亲这次回国想带灵均去美国继承家业。

电影围绕父子去不去美国的交流，穿插许灵均前半辈子的坎坷经历。这部影片主题表明上看是爱情，实际上是家国情怀，许灵均与李秀芝的充满生活原汁原味的爱情，草原上牧民的纯真、质朴和善良，都深深地感动了正值青春燃烧的大学生们。

当时的报纸上，广播里都在一个劲地宣传《牧马人》这部影片，肖雅欣早就想看看这部电影，但苦于买不到电影票，不知钟飞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手的。

在当时，不像现在一样男女交往很是随便，男女一起看场电影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男生约你看电影，你同意了，就等于同意了恋爱意义上的男女交往。所以肖雅欣是决然不会接受钟飞的电影票请客的。不为什么，就因为肖雅欣心里的位置已经被罗子轩占据，尽管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肖雅欣沉思了半分钟，拿起那张电影票，仔细地看了看电影票背面的时间。这时间就是今天晚上的第一场，6点半，吃完晚饭刚好能赶上看电影。

肖雅欣知道，如今这电影票可以说是紧销物资，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可不能让这电影票浪费掉。她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了同寝室的方薇，这是个看起来还不懂男女风情的疯丫头，把电影票给她正好。

肖雅欣把电影票放进裤袋里，再来展开那张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神仙妹妹，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许你早就有所耳闻，我就是你们中文系对面的物理系8204班的钟飞。

我虽然其貌不扬，但在班里还算有点名气。但这绝不是因为借了我父亲的光，尽管我的父亲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商，而且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我开口，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一向独立，而且要求上进，绝不是个纨绔子弟。我与你一样凭自己的努力考上这所大学就是一个证明。

肖雅欣不知这位名叫钟飞的同学写这些究竟想表达什么，她警惕地抬眼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她，就放心地继续读下去。

神仙妹妹，其实我是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美貌，你的气质，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地吸引着我。这就是通常所说的一见钟情吧。明天晚上我请你看一场电影，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都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陪你看场电影的机会，明天晚上六点二十分，在电影院门口见，不见不散。钟飞。

纸条、电影票当时校园里最流行的求爱工具，钟飞都用上了。看完信，肖雅欣有些犹豫了，他觉得钟飞不像别人传说中的那样流里流气，甚至不像他穿着打扮那样潮流，从信里她只看到他是真诚的。

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呢？肖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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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裤袋里拿出电影票，仔细端详了一番，好像答案就在这小小的电影票上面。

最后，肖雅欣下了决心，这张电影票自己用，看场电影又能怎么样？多打开一个窗口总不是什么坏事。

早上是现代文学作品鉴赏课，是在多媒体阶梯教室上大课。一百多号学生一起上。座位是不固定的，谁先到谁先挑自己认为最好的座位坐下。

一般学霸们都会来得早一些，抢占最前面的中间前三排，而最后面一排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默认为情人座，一些好动和追求自由的学生则喜欢坐在靠窗边上的座位。

肖雅欣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她穿了一件黑色休闲装，挎了个浅黄色帆布包，给人以一种简洁明快的感觉。她与大多数农村来的学生一样，打扮得十分朴素。尽管这样，依然难掩其天性丽质所闪现的自然美。

肖雅欣一出现在阶梯教室门口，就听到罗子轩的招呼。肖雅欣有点受宠若惊，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很不在乎的样子，她笑眯眯地走向罗子轩。

罗子轩说他已给她占了个座位，第五排靠窗边的那个就是。肖雅欣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她在心里嘀咕，怎么了？昨天要想跟我换窗边的座位，今天却帮她占窗边的座位，肖雅欣觉得这人怪怪地不可思议。

通常男生主动给女生占座位就一定期望发生点的浪漫的故事。当然男生为女生占的座位一定是紧挨自己的，连傻瓜也会这么做。否则就毫无意义了。可就是这个罗子轩连傻瓜都不如。他给自己找的位置是第三排的正中位置，他的位置与肖雅欣的位置相隔虽然不是很远，但在肖雅欣看来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肖雅欣听说罗子轩给她占了座位时，还心存一份感激，现在却觉得是一种侮辱。她想，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边上给她占个位置？难道他不喜欢跟她坐一起吗？

一个男生如果喜欢这个女生，那就会千万百计地靠近女生，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放在女生这里也适用。要知道，千万百计地想和她坐一起的男生多着呢。再说，人家又没有托你找座位，你自作多情地占什么位置？

此刻肖雅欣的头脑中出现钟飞，如果是钟飞一定不会这样不懂风花雪月，

肖雅欣走到罗子轩为她占的那个位置边，准备坐下时，看见罗子轩远远地用笑脸与她打招呼。她没有还他好脸色，而是堵气地一噘嘴，离开了那个座位，在最后排的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

罗子轩茫然地看着肖雅欣，摇摇头，叹一声，女人的心呀真的不可捉摸。罗子轩为肖雅欣占的那个位置一直尴尬地空着。

老师在将苏轼的《明月几时有》，肖雅欣却一直在想着今晚要不要赴钟飞的约，要不要去看这场电影。

她看了看罗子轩，他都在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记着笔记，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我为什么要如此自作多情呢？去，今晚就去，与别的男人看电影，看看这罗子轩有什么反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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