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问天

下盘稳固对一个伴剑而生的人有用吗？

答案是有，可用处也有限。

剑士在一对一决斗的时候，比起稳固的下盘，灵巧的身法更重要。战斗的时候，也不会像魏鹰这样，下盘定的很死。只有在两军对垒之时，下盘的作用才会被发挥到最大。

“让咱猜猜，你为什么要如此稳健？剑客可不会如此死板，而一般人又不会可以锻炼下盘……”张盛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你一定是被从小培养的军士，否则不会如此！”

面对张盛的猜测，魏鹰没有出声。其实对方猜对了，他不想说太多，以免暴露新露的存在。所以才什么也没说，甚至皱起了眉头。

可这样的动作，反而让张盛以为自己猜错了。他忽然摇头，继而说道：“军人犯事，一般由军法处置。可你明显不是，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

“你是一名死士，所以才会被流放到北地的吧？”张盛指出，“你的口音像是中原人，你应该是主人谋逆，而被牵连进来的死士！”

这份猜测让魏鹰嘴角一抽，他旋即开口道：“这与你无关，这个冬天，我只要赢！”

坚毅而决然的眼神望着张盛，似乎没有任何退缩的架势。

“就这样迫不及待了么？果然是个忠臣！”

忠臣个锤子，魏鹰要的只不过是自由之后，反抗残暴的君主。忠诚？老实说，魏鹰认为自己更像一个叛逆。

来不及反驳，张盛却率先开口说道：“是想获得自由，为自己的主人效力吧？如果我没猜错，你想在秋季来临之前去劫法场？！”

这……

魏鹰的目就是劫法场，他本想要反驳的嘴，开到一半却不知道如何往下说了。张盛猜的过程不太靠谱，但是结果竟然是对的。

“果然，让咱猜对了。”张盛露出笑容，仿佛是在说我赢了。

魏鹰所幸不说话了，可接下来，未来发生的画面，竟让他震惊无比！

他看到了什么？

修长的黑色浓墨，在画面中破空而出，将站在原地的他，直接扫成了上下两截！

这绝对是剑罡！

可这怎么可能呢？！

剑气意味着破空，这是除了破画之外，大魏最高的剑士等级。

破画之境几乎百年未剑，只出现于传说之中。破空，正是大魏明面上，剑客最高的境界！

一名真剑士可能会被困在这所边陲之地的囚笼中吗？哪怕是姜炼，也是他自己不肯逃。

更何况，刚刚那次交手虽然只有短暂的数秒钟。可魏鹰却占据了上风，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若是真剑士，魏鹰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已经人首分离了。

也就是说，对方是个假剑士。

原来如此。这样离谱的推测，只是张盛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说出口罢了。

若是看不到未来，一定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当场殒命。

剑气是横扫而来，高度恰好是腰线，目的是尽可能的命中！

这个高度卡的很好，既不好跳，也不好蹲。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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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临时发觉不对，也已经没有反应时间了。

魏鹰迅速侧身趴下，激荡的剑罡横扫而过，在半空中留下一个锐利的弧线！

“刷——！”

剑气组成的弧线，宛如死神夺命的镰刀，却与魏鹰擦肩而过！

“这……这怎么可能？！”张盛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只雏鹰真的能够躲开他致命的攻击。以至于，此前还以为这名少年是必死之人，目光中还带着些许怜悯。可现在看来，丑角竟是他自己！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盛汗水渗了出来。

他能甩出剑罡，已经脱力了杂耍的境界。一般表演的地方，都是贵族提供舞台或者平台。只是舞台，或者平台不好听，所以他们一般戏称自己为平城客。所谓平城，其实就是指的表演台。

他是个卖艺人，有一段便是甩出剑气。

成为剑士的标准便是‘破空’，民间的理解便是剑气。他能够斩出来，当然不是他是因为剑士的原因。

剑士的地位在大魏同进士一般，地位崇高，走在什么地方，朝廷都要卖他们一个面子。而他只不过是用取巧的方法斩出了剑气，完全不能和剑士相提并论。

他不通音律，不懂礼节，没有苦练过剑技，更甭说以剑士的身份主持祭礼了。若是与真剑士以命相搏，他怕是走不过三招。

运用并不深刻，甚至无法用于实战，因为蓄势的时间太久了。他之所以聊天，就是在暗中蓄势。可对方怎么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躲开的？是巧合？不可能，巧合他就不会如此反击了。

澜王也在，还有那个太监……

就是再蠢，他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一名天赋极好的死士！尤其是澜王那火热的眼睛，这人分明是在骗他！

所有人都在笑，似乎是在嘲弄他！

澜王来自中原，是魏天子的子嗣。现在是他们的王上，但澜王始终是中原人。只有世子殿下，是真的北地人。而那名太监张盛从来没见过，说话也是字正腔圆，十有八九也是中原人！

该死的中原佬！

只能用剑了！

他必须靠白刃战，夺得玉环！

那是他妻子的东西，他必须拿回去！

家里还有个女儿，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了。

“呼~”张盛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对方只是个稚嫩的少年，经验低不说，体能也不好。至于为什么会躲开剑气，他实在是想不通！

“看到了么？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放弃吧。”张盛挽了一个剑花，强装镇定。但他很清楚，自己在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再斩出剑罡。现在的张盛，只希望自己能够用语言，骗到胜利。至少，他不会再选择搏命了。

“这不可能！”魏鹰当即拒绝，他看到了未来的画面。知道张盛实在骗他，根本就不上当。

只是这副样子，却被张盛又误解了。‘麻烦了，真让我猜对了。这家伙为了自由，真疯狂！’张盛冷汗直落，‘果然是个大忠臣！’

战斗继续，没有主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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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缓步向前。

双方的攻击节奏并不快，少年也只是采取了压迫的态势。

攻防转换数次，结果张盛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还继续拼么？

张盛犹豫了，他每次战斗都没有用处全力。总是有所保留，但是他的确非常渴望自由。

他只是担心自己假如真的死去，他的妻女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次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下次不是么？

好几次了，张盛都这样在说服自己，也许他是真的怕死吧。

“我……我认输。”

白刃战他几乎占不到任何便宜，甚至还挂了彩。蓄力发出的斩击，也会被魏鹰轻易躲开。胜率不高，他没必要搏命。

就这样赢了，魏鹰微微有些错愕。

原本，他还以为会死战到底呢。

…………

这轮战斗比起翼族人来说，要轻松得多。但是魏鹰却认为，张盛比翼族人更加危险！

那可是剑罡啊！

魏鹰没有对姜炼隐瞒，而是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你要多练练刺。”姜炼指出了魏鹰的弱点，“你的退守能力极强，可是进攻性却明显不足。接下来挥砍训练减一些，多练练更重要的刺。”

“为什么刺比砍重要？”魏鹰并非单纯的好奇，而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理论。在养济坊接受的训练，多是挥砍。除非用枪，否则极少用刺。

“你知道为什么武举，会被称呼为剑武祭吗？”

“因为所有人用的都是剑。”魏鹰依照自己的印象答。他知道这句话大概率是错的，因为剑武祭上的确出现过刀，但他不明白问题到底处在什么地方。老实说，比起剑，他更喜欢刀。因为他从小接受的军事训练，大多是刀与枪，几乎不碰剑。

“剑武祭对武器的形制有限制，必须是随身携带的礼器。按照标准，是柄长不过一尺，总宽不过两寸，刃长不过三尺，总重不过四斤。”姜炼先是重复了一遍剑武祭的规矩，然后再问魏鹰，“这里有没有限制你不许用刀？”

“没有……”魏鹰答完立即意识到了不对，“为什么都不用刀？”他记得，大魏的军队，除了少数军官是佩剑外，其他的士兵几乎都是佩刀。

“砍和刺，谁快？”姜炼不答反问。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不用过脑，魏鹰便直接答道：“当然是刺！”

“砍和刺，哪个距离长？”姜炼再问。

刺以尖伤敌，砍以刃伤敌，这还用问吗？魏鹰斩钉截铁地答：“当然是刺！”

“砍和刺，哪个杀伤更大？”姜炼又问。

刺的伤口深，很容易触及内脏，这也是刺死砍伤的由来。魏鹰当即答道：“当然是刺！”

“那剑和刀，哪个最适合刺？”姜炼还问。

“剑！”

姜炼没有告诉魏鹰剑武祭为什么用的是剑，也没有说为甚刺比砍重要，反而抛出了几个问题，让魏鹰自己思考。比起枯燥的讲解，这种反问式的教学，让魏鹰学得更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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