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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江湖一剑问之

第44章帷幕渐开

距离秦弈和李潮平的一战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皇城内陷入一阵宁静,不再有武者在城内械斗,就连寻常的街头撕斗都少了许多,就连十年一次的武典都暂且搁置。

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将仇怨放在了秋后算账,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陈国的当朝皇帝——林崇武的寿诞就要到了。

“秦兄,听说了么,今晚的寿诞邀请参典武者入皇宫赴宴了。”苏靖申仍旧是一副好事的神态与秦弈说道。

“听说了,你我都没去过皇宫,正好借此机会去一探究竟,等这次寿宴结束后,你我也好继续准备后续的比武较量。若是不巧你我遇上,小心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半月过后,秦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他没有告诉他人的是,经历了数次生死之战后,他的武学水平非但没有提升。

反而下降不少,入城之时已经隐隐感觉有达到天阶的水准,可现在自己恐怕只有地阶不到的内功实力。不过,自己体内那三缕真气却愈发精纯,想来应该是那诡异功法的原因。

功法倒退还不是最让秦弈担忧的事情,真正让他夜不能寐地是半月之前在东林木场发现的三口檀木箱子,现在不知所踪了!

那晚在山洞中遇到的神秘人到底是谁?鸦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林木场?自己和田勇又是被什么人救了下来?箱子里面如果真的是火药,又会用在什么地方?

还有之前那些莫名消失的武者,究竟去了哪里?现在混进来的其他人又有什么企图?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萦绕在秦弈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困扰多日,索性不再去想。毕竟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办法。

“哈哈,秦兄说笑了,若日后真是你我二人对决,我肯定是双手投降,送秦兄晋级。”

“唉?我实力如此强劲还需要你这油头粉面的公子谦让么,到时候我让你一只手,可以吧!”

“哈哈,好啊,到时候看咱们鹿死谁手!”

秦弈和苏靖申二人这边正在闲聊,那边身负长刀的荒铎走了过来通知他二人准备集合,在曹宦带领下入皇宫觐见。

同一时间的蔡相府邸,尉迟正中敲开蔡擎苍的房门,见那老者须发胡乱的扎在头上,邋里邋遢的样子不成体统,说道:

“哎呀,蔡相,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在这斗蛐蛐呢,该入朝赴宴了。”

“哦?这么快啊,想不到,又到了陛下的寿宴了,又是一年喽。”

蔡擎苍自言自语的说着,盖上了装着蛐蛐的罐子,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便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栾平刚的房门也被下人敲开。

“大人!”

“嗯,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寿宴开场。”

“那颗棋子也布置好了?”

“是的”

“如此甚好,来人,拿出我的蟒袍,更衣,去皇宫!”

西和门,是永兴皇宫正宫前的一道外门,专门负责接待外使,门外设有下马碑石,无论来者多么位高权重,都要在门前下马下轿,接受检查。

红色城台坐于正中,汉白玉须弥座分适两侧,城台当中开辟三座券门,券洞外方内圆,门钉为纵九横九。城台上建有城楼,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基座围以汉白玉栏杆。

虽然只是皇宫的一处偏门,却仍是修建的辉煌壮阔,富丽堂皇,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威严,看的一众武人都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看向西和门的各处角落。

站在城门前,秦弈向四周望去,蜀山剑阁的法无禁,大衍道观的安之道士,大须弥寺的释尘和尚还有那让人厌恶的胡厥少帅那布和。

秦弈扫视一周,唯独少了那南境的小军神杨云泽,正当秦弈疑惑之际,思维敏锐的苏靖申看出了他的疑虑,直接说道:

“秦兄不必怀疑,杨云泽早就在几日前就带着自家将士返回南境了,可能是还没上场就被人莫名打倒了,实在没脸见人了,就趁着武典还没开典,急忙远走了。”

“哈哈,这么说,这小军神还真是有趣。”

在城门的另一侧,观星别院众人整齐地站成一排,为首之人身披精貂大氅,一身墨色长衫,眉清目秀,背负双剑,正是几日前差点将秦弈送入黄泉的星使李潮平!

在李潮平身后,有一男子,剑眉星目,单手握住腰间剑柄,正杀气腾腾地看向对面的秦弈。

感觉到有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秦弈扭过头去,看向观星别院一侧,一眼便认出,看向自己的那人,便是比武那日被曹宦厉声呵斥的少掌使晏烈。

晏烈看向秦弈,手中长剑止不住的嘶鸣,身上的杀气不受控制地向外散去,若不是有外人在场,晏烈就要直接拔剑砍向秦弈。

李潮平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晏烈,感受到星使大人的目光向自己投来,少掌使自觉地收敛起杀气,低下头保持沉默,不再多言。

顺着晏烈的视线,李潮平也看向藏在人群中的秦弈。

常胜台一战之后,这是秦弈第三次与李潮平见面。第一次,这女子身骑高头大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自己;

第二次,演武场内,秦弈以肉身为代价引天雷降世,重创李潮平,彻底击碎了她畸形又脆弱的自尊;

第三次,便是在西和门城门前,本以为再见到秦弈,李潮平会无比憎恨,可当秦弈将目光再次聚焦到观星别院星使身上时,那女子也恰好盯着秦弈。

出乎意料的是,常年冷若寒霜,一副生人勿近表情的星使大人,竟突兀的朝着秦弈笑了一下。笑容是那么甜美,那么无邪,只是放在半月前还要提剑杀了秦弈的李潮平脸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李潮平突然的莞尔一笑看呆了秦弈,也看傻了身后的一众观星别院的掌使。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地想:

“这星使大人怕不是之前被那小子打傻了么?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大人笑过,别说还挺可爱的。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可千万别被大人发现,否则免不了责罚,就当是大人今日有喜事吧。”

这边的秦弈也对李潮平的突兀举止感到诧异,那边的大总管曹宦慢悠悠地从大殿内走了出来,看了看西和门外等候的武者,开口说道:

“未经陛下允许,皇宫正殿内一律不得携剑带刀入内,凡是入殿赴宴武者,刀剑一律不得进门,还请各位将兵刃放在门外,由护卫看管,待宴会结束,诸位可再取回。现在,各位武者按照顺序,依次随我入正殿!”

说罢,曹宦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迈步朝着正殿走去。身后的一众武者也不再拖沓,快步跟上,将手中兵刃交给护卫,随后迈步走向西和门。

秦弈和荒铎虽然不放心自己的兵刃交给他人保管,但碍于规矩,还是递上了自己的刀剑,反倒是苏靖申这公子靠着一把折扇蒙混过关,得入正殿——太和殿。

与此同时,在皇宫东侧的东和门处,有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方士正拉着马车,敲锣打鼓张扬地走入皇宫。为首之人身着赤红道袍,甚是扎眼。

放眼望去,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端坐在广场正中,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三层汉白玉台阶,采用金龙和玺彩画,屋顶仙人走兽多层出不穷。建筑规制之高,装饰手法之精,是江湖武者此生从未见过的手法。

大太监曹宦走到殿前汉白玉石阶前,抬头望向前方的金銮殿。这座大殿,见证了太多兴衰,无数的文臣武将从自己脚下的台阶登堂入室,又在多年之后被护卫从这层台阶架到午门斩首。

“金銮殿啊!金銮殿!”曹宦呢喃一声后,转身朝着身后一众武者说道:

“众武者听令,今皇恩浩荡,陈国境内国富民强,兵强马壮。恰逢陛下寿诞,永兴武典大开,承蒙陛下皇恩,召众武人入太和殿赴宴,各位还不下跪谢恩?”

“谢主隆恩!”

广场上,一众武人听令齐刷刷地下跪,随后按照次序坐到太和殿末端位置。李潮平带着观星别院的少掌使坐到文武百官的下方顺位。

而秦、苏等人也是按照顺序坐在殿中,可冤家路窄,抬头望去,正对面坐着的居然是那胡厥少帅那布和。

可能是近几日的陈胡和谈收效甚微,此次寿宴这种重要场合,老者乌诺格竟然出人意料地没有出现,而是派了自己这个愣头青的侄子和一众手下来赴宴,想来也可能是和谈不畅,心情不悦,不愿见到陈国的文武百官。

在参典武人坐定之后,不多时,自殿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那脚步有急有徐,有快有慢,只不过每一步踏出都是稳如泰山。

众人看向殿门,只见一群步履稳健,神采奕奕,身着各类飞禽补服的文臣正缓步走向太和殿,这些人彼此之间推手作揖,满面春风,一副谦恭随和的神态。

秦弈看着这帮执笔画江山的文臣官员,看着他们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心中想起慧能和尚的言辞,说文臣杀人不用刀,自己之前还不相信,可如今看到他们这般惺惺作态、假模假样的姿态,秦弈不自觉泛起一阵恶心,想要赶忙离开这座大殿。

这些官员在见到大殿末端落座的一众江湖武人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绕道而行,有的大臣在路过武人身旁时,竟掩起鼻息绕道而行,鄙夷神色显露无疑。

这般举动自然引起了一些粗鄙武人的强烈不满,刚要站起来发难,就看到曹宦那双鹰眼正死死地盯着殿内的一举一动,赶忙收敛起气息,坐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殿外传来,紧接着,一群身负甲胄,昂首阔步地武将大踏步迈入殿中。和文臣对武者的鄙夷态度不同,武将们在见到坐在大殿末端的武人后,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在意或是不在意。

而是直接踏步与江湖武人们擦肩而过,在大殿之中寻找着自己的座位,随后与身边的文臣武将放肆大声地聊起天来,丝毫没在意自己所处的位置是陛下的寿诞现场。

随着武将的入场,本来气氛压抑的大殿之内,突然就热闹起来,那些从沙场归来的老将们也不管这帮武人是从何而来,此次来皇城又是何目的。

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就是对着人家一阵上下打量,见那武人若是身体还算硬朗,再会些外家横练的功夫,也不管武者们愿不愿意,就问人家有没有想法要去边境参军的打算,嘴里面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什么参军保家卫国,报效朝廷的冠冕堂皇言语。

看的秦弈也是一脸无奈,心想着这帮老兵油子是多缺上阵杀敌的将士,居然跑到皇帝的寿宴上收集心腹来了。

一个又一个军中老将,好似土匪一般在大殿的武人中来回穿梭,如同猎豹觅食一般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苏靖申看着大殿内热闹的场面,眼睛滴露乱转,随即说道:

“秦兄,你说那帮老兵痞,怎么不来问问咱们俩有没有参军的打算呢?”

“你?就你?看你那单薄的样子,长衫折扇,哪里有一点军中武人的气息,说你是江湖人都是夸你了,要我说,你也就是个青楼公子差不多。”

“唉,秦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苏某虽然是长相白净了一些,可也是胸怀天下,心怀国家的。若是有朝一日,陈国需要苏某出手,我也”

“你能怎样?你是能上战场从那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还是能以一敌百硬钢成千上万胡厥蛮人?”

“我我我只能在站在城墙之上,为众将士摇旗呐喊。”

“想来你也是没胆子做什么大事。”

正说着,突然大殿之内的文臣武将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聒噪。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放在了殿外远方的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由远及近,先是一个渺小的黑点,直到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人身着的玉带蟒袍。蟒袍成大红绣缎,胸口绣金丝蟒纹,与皇帝龙纹相似,却少有一爪。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人的腰间别有一把金丝雁翎刀,即使是刀身藏于鞘中,仍能在几里之外感受到鞘中刀的杀气。

携刀入殿!秦弈看着徐徐走来的这名老人,心中也是惊叹不已,究竟是立下了何等丰功伟绩,能让这老者如此肆无忌惮地身着蟒袍,携刀入殿。

老人缓步走到台阶之下,一步踏出,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默契地站起身来,弯腰低头恭迎老人入殿。老人昂首阔步,挺胸抬头,右手握住雁翎刀刀柄,左手撩起蟒袍,目光凝视着殿中的那把龙椅,一步又一步走入太和殿。

殿内武者见百官起立,不知道来者何人,但也能看出端倪,这位老者来历颇深,也都站起身来,低头拱手,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过栾相!”

文武百官朗声齐呼,恭迎栾平刚入殿赴宴,栾相在殿中站稳脚跟,环视一周,群臣无不心惊胆寒。唯有大太监曹宦与栾平刚直视许久,二人四目相对,却看不出一丝一毫波动。

随后,栾平刚发出一声冷哼,不再看向那阉人,转身在龙椅左侧一处席位坐下,不再出声。众人见栾相已然就坐,便也将心放在肚内,刚要撩袍再次坐下。

就听见殿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殿内众人刚刚要落在坐上的屁股再次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凝视着殿外的那由远及近的身影。

相比较之前那位老者的雄姿英发,眼前这位行走在甬道上的老人则要逊色太多。一头乱发分散在鬓角额头不说,身上的衣服既不是例行上朝的官服,也不是大型祭典上穿的礼服。

而是一件沁满油渍,破烂不堪,领子袖口处甚至还有补丁的长衫,一双菜的塌陷的布鞋和栾平刚的精致官靴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最能让别人注意到这老人的是,在他干枯的左手上,仅有三指可用。

秦弈在见到这名老者登上白玉台阶后,心里也是波涛汹涌,自上次在赌坊把着老头从那小厮手中救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是冤家路窄也好,是机缘巧合也罢,这老人如同阴魂不散一般追着秦弈一路来到了皇宫太和殿。正当秦弈奇怪的时候,就听见身边的文武百官再次朗声喊道:

“见过蔡相!”

“蔡相?”秦弈惊讶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浮现于脸上,见那老人走入殿内,秦弈心中确实想过可能是朝中的一员大臣,可从未想过这邋里邋遢的老头子竟然如此位高权重,竟被身边百官尊称为相!

正在这时,蔡擎苍也来到众人身旁。

“啊,免礼免礼,大伙不用这么客气,该聊聊,该笑笑,我找找我的位置,不用拘束。”

说完,蔡擎苍环顾四周,假意寻找位置,实则是在看今日入殿的武者都有何人,果不其然,在一处僻静角落中,发现了有两人用一柄折扇掩面。

蔡擎苍走到那二人身边,一把扯下折扇,与扇面后面的秦弈对视了一眼,随后龇牙咧嘴的一笑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位于龙椅右侧的席位。

秦弈与那老人对视一眼之后,仍是心有余悸,心中暗想:

“完了,早知道这老头如此位高权重,当初救他那天就不应该那么无礼。万一他一会儿在晚宴之上来个公报私仇,我该如何是好?”

但仔细一想后,秦弈又发现了端倪。

“不对啊,这老头身居高位,朝廷要员的身份,去赌坊赌博,还被人打了出来,这么丢人的事情,恐怕他也怕被这满朝文武百官知道,这样想来,这姓蔡的老头也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秦弈不由得嘴角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这边的邋遢相爷三步两步便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毫无姿态的坐在上面,与对面衣着华贵,正襟危坐的栾相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两位陈国朝堂上举足轻重的相爷,行事作风竟是如此大相径庭,确实让殿尾的江湖武人瞠目结舌。

群臣见到两位相爷都已入殿落座,却仍不敢轻易落座,纷纷将视线再次转向殿外大门,生怕一会儿再次响起脚步声,再窜上来哪位朝堂重臣。

等了好一会儿,仍是无人入殿,群臣都默默松了一口气,撩起衣袍,准备再次落座。

可就在这时,却听见那许久都未开口的大太监曹宦突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

“皇上驾到!”

听到这句话后,不单单是群臣、观星别院甚至是相爷,就连殿上一众粗鄙武人都立刻站了起来,摆正身姿,双腿下跪,不敢抬头。

秦弈他们也是在第一时间跪倒在自己身旁,等待着那位执掌陈国疆土的君王。

太和殿内陷入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跪倒在面前,不敢轻易发出声音,等候着君主来临。

不多时,自大殿后方传来一声轻咳,那声音看似轻声细语,可对于殿内的群臣来说,听到这声后都不由自主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步踏出,两步踏出,三步、四步,众人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不再响起,只听见龙椅上传来窸窣声响。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一道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文武百官在听到这道声音后都赶忙拜谢,不敢有半点拖沓站起身来,等候皇上的下一道指令。

秦弈慢慢站起身来,虽然仍不敢抬头直视皇上,但借着余光,仍是能看到,在大殿正前方,有一人身着灿金五爪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只是让秦弈感觉到奇怪的是,陪同在皇帝身边的并不是皇后宫女,而是三名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等。

一人秦弈早在入城之时便已见过,陈国的第一高手,镇守皇宫十数年的御前侍卫林御敌;

还有一位身着金赤袈裟,流光溢彩,手握金丝楠木玉佛珠,负手站立在皇帝身后;

还有一位女子与皇帝并肩而立,一袭精致黑衣,腰间携剑,朱唇微张,明眸皓齿,虽能看出脸颊上的岁月风霜,可也难她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

“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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