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玉

活树木之后面对的第二关竟然是一条河。在山门峰上往下看并没有看到底下还有条河道。可眼前就有这么一条沿着岱山山脚弯蜒流动的宽两丈有余，清澈见底的溪。

低头看过去，好像水不深，人走入溪中那水也仅没过小腿，可以赤足涉过。但刚通过活树林的青城山拭练弟子们在溪边一字排开，无人敢第一个抬腿插进水里。

“大家仔细看啊，河里不见鱼虾不见水草，可以推断这水有毒。”那个在活树林里第一个发现藤蔓特征的少年大声说话。“大家先别下河，待我找个东西试试水的毒性。”

叶延昭瞧了瞧溪水，说，“玉哥儿，你看这水真的毒？”

李奢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水是否有毒，但我知道这水不是普常的水。”

一条深山里的清澈野溪，原生态的水源却不活鱼，也不养水草，想想都诡异。

“那我们怎么过河到对岸去？”叶延昭低对轻语，但话是问李奢的，好像他们已是多年旧友。

李奢却觉得和叶延昭仅仅有一次在一起放了一泡尿的交集，根本不至于混熟到可以称为“我们”。便摸了摸鼻子，往旁边走开，走到离人群更过的地方冷眼旁观那个要试试水的少年结果如何。

怎么试毒？当然得需要活物丢到水里，可这片地方虽然有树有草有水，竟然连一个螳螂或者蚂蚁都寻不到。活物除了他们参加拭练的灵根者别无他物。这个鬼地方，看着仙气缭绕灵机勃勃，却是个死境。别说，青城山的仙师们不把这个死境做为仙门的拭练之地，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当？

这时李鲜开口说话了，“要不咱们当中选个勇敢与智慧并重的英雄，跳进溪里，替大家探一探路如何？”

“对。这主意不错。”

“也只有这办法了。”

“探路的人是英雄，事后我们定当捧他为兄长。”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附和李鲜的主意，也只是附和，谁也不会蠢到真去当这个探路英雄。这溪水明显有问题，人若踏入水中，十之八九不死也伤，然后被青城山扫地出门，再然后回到族群里一辈子抬不起头。

李鲜大声说，“既然大家不愿出头，那没办法了，我只好出一下策，来抓龟吧。每个人都来参与，输的那个人就当英雄了。”

说完他就返身走进活树林，回来时手里抓了一大把草。露出手心的草都是一般齐，那没露出的部分就不知道长短了。“我手里有三十四根草，其中只有一根是最短的。每个人来我手里抽一根，谁抽到最短的那一根就替大家探个路。来来……。”他也不问人家都答应不，就把手递到旁边人眼前，笑道，“大哥，来，你抽抽。”

那少年往后面躲，一个劲的摇头，“我不……不抽。”

李鲜脸一下子拉下来，“你不抽！怎么着想白占大家便宜啊？”

“我……我怕。”

“怕个球！活树林都闯过来了，还提害怕？我看你就是想躲在后面捡现成的，让别人替你挡危险，你这是自私！”李鲜冲人群高喊，“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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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乘同一条船来到青城山，要做青城山新弟子的修仙者，大家绑在一起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要是想着危险别人去挡，安福自己享受那他就是个自私鬼！不配跟进青城山做仙师弟子。你们说对不对！”

“对！……。”溪边的少年少女异口同声叫道。三十多双眼睛卑视着那位不愿抓龟的少年。

这时那个第一个发声质疑水质的少年分开人群走到李鲜跟前，说道，“我来抽。”伸手从李鲜合掌成圈的手心里抽了一根草，大家的眼睛都瞧着那草从李鲜手心里滑出，一寸两寸……，四寸。

看来足够长了。

那少年脸上笑意一扫而过很快换上遗憾表情，“唉，没抽中。”显得他希望能抽到最短的那根，替大家做个开路先锋。

叶延昭磨蹭到李奢身旁，瞧着远处发生的事，笑着说，“他真会做戏啊，要是他真有身先士卒的勇气，还抽个什么劲，跳进水里不就得了。如果没事，我一定真心尊他为兄长。”

李奢不置可否，也懒得再挪步由他近前。

有了第一个抽签的，后面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连那个先前不愿抽的少年也红着脸抽了。李鲜手里的草很快稀少，而之前抽的都是长的，他口说所的最短的那根草还在手心剩下的十一根之中。

李鲜冲二十步远的李奢喊道，“喂，你们俩还不来抽？”

叶延昭要拽李奢胳膊，李奢稍稍挣脱，先一步向李鲜走去。

李鲜皮笑肉不笑的说，“活树林里怎么没把你埋了？”

李奢回击道，“埋你也不会埋我。”

抬手正要抽，旁边伸来一只手，听后面的叶延昭说，“我先来。”抢在李奢之前抽出一根，是长的。

李奢敝敝嘴，心里冷笑，“早一人抽，那抽长草的机会就多一份，你当我蠢，还是你自以为聪明。”杀他的心更坚定。

李奢随便抽出一根，就这抽却是三十四根草里最短的。大家的目光又喜又惊地盯着李奢指尖上的草枝，总算找出个试毒的人。

李奢冷冷地看李鲜说，“你怎么耍诈的。”

李鲜无辜地说，“大家都看到了，我哪里耍诈了？你是手气好，抽到短签，当探路英雄的机会只好让给你了。”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对啊，大家都是这么抽的，也没人抓你的手让你抽那根最短的啊，是自己选的。”

“你可别不认帐啊……。”

“大家都来鼓掌，欢迎我们的英雄出发。”

叶延昭凑上来问，“怎么办，要不要跑路？”

“跑？哪里跑？想到岱山就必须跨过这条水。”李奢冷哼。“要不你替我拿了短签去？”

叶延昭脸一白，忙后面缩，“我……我，大家都看到你抽到短签，我替你那不成了作弊，我答应，大家也不答应啊。”

“好，好。”李奢笑着说，“以后你敢再跟在我屁股后面，我打死你。”

叶延昭不敢再说话，缩到人群里去了。

李奢再看李鲜脸上漠无表情，但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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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却露着只有他能察觉到的酷笑。李鲜如果不作弊怎么偏偏就他李奢抽中这个三十四分一的机会。可是李奢一时之间琢磨不透他是如何耍诈的，也就不好说什么。看来下毒河的事推脱不掉。

李奢走到溪边把那根短草丢到水面，那根短草浮在水面上，随流而缓缓飘远。背后那三十几个人都在耸恿他下河。李奢心知，这河水即便有毒也毒不到那去，青城山不会让参加拭练的灵根者无辜死去的。第一个涉足溪水最坏的结局被淘汰，但也是李奢宁死也不愿接受的结果。

李奢低头看溪水，凑得很近能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清清秀秀的脸面应该很适应这青城山的仙门气质，这样的人品青城山不接受难道那个肥胖如猪的朱喜才是合适人选？到这里李奢才隐隐羡慕朱喜一下船就被那个操飞船的仙师给捉了去进了仙门。

“你倒是快下水啊，没时间了。”李鲜不失时机的在背后说道。

要是李奢回头看他一脸的得意样儿，会忍不住抱着他一起往溪水里倒，要死要伤一起吧。但李奢没动，静静的盯着水光溢漾的溪，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催促声越来越嘈杂，李奢猛喝道：“闭嘴！”

把身后一干人等全给镇住。

李奢抬腿往水面迈过去，缓缓往下踏落，大家的眼光全盯在那只穿着布鞋的脚上，随脚的下落而下移。

三十三道目光中，李奢的脚真的踩上水面上了，可就是踩在水面上，而不下沉。

李奢感觉脚下软软的，却又实实的，这水的浮力竟然可以支撑一个人的重量！很少有事能打动两世为人拥有前世科技知识打开的眼界的李奢，但这次踏水而行真真让李奢又惊又喜，像个刚刚开智的儿童一样欢喜的笑起来。“呵呵，好玩。”

谁会想到这条流动的溪水竟是像果冻一般，人可以从水面上走过去！

有人猜水有毒，有人想着找条船划过去，有人盼着对岸划过来小舢板接自己过去，还有人想到活树林里取一根长藤蔓甩到河对岸，再借藤渡河，就是没人想过这条溪不沉人！

李鲜眼瞧着李奢走到溪水中央，意外之余恨恨地想到，“怎么就玩不死他呢？”抬腿也踏上了水面，依然不沉，连鞋帮都没有浸水，像踩在家里的被褥上。心动：还真好玩啊。

随后的那些拭练弟子们都纷纷踩上水面，都抱着发现新事物的新奇心态，还有人在水面上蹦哒，也没见沉没。

但有六个人却沾水即沉，脚直接踏进河床上，激得水花飞溅，人也立马倒下，趴在水中不明生死。

在活树林里的藤蔓或许能避开，只要保持平常心不害怕不恐惧就能安然过关，但这溪水无由来的淘汰一批人，规则不明。或许是在测拭每个人体内的灵根纯净程度，劣根者自然落水。

但没人去想这些事，对那些落水者，能浮渡的人也漠不关心，因为不能渡河的人以后绝无可能再见，一条河，渡过去就是别样精彩人生，渡不过那就被虚无的上天判定为劣灵根者，埋没于芸芸俗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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