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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下

第十九章 最是岁月磨人

原路返回小城,对于那出现在庙子的两个外乡人少年并未太过上心,只是觉着最近似乎有很多外乡人造访小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先是出现在铺子里的两人,加上在小城里落脚安家的说书先生,如今的两人,总觉得有些奇怪,虽说以前也有外乡人来小城,但是显然没有这般频繁。

在庙子那边,在少年离去之后,女子的神色再次的恢复清冷,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男子,心底又气又笑,“师祖带你去水月宗,是为了让你见见那位孟棠,这是日后在第五境与你有道法相争的人,你倒好,中途溜了出来。”

青年男子侧着脑袋,嘀咕道:“什么时候见不是见?我现在才三境,那孟棠顶天了与我差不多,至于结丹,早着呢。”

“大点声。”女子淡淡的道。

青年男子连忙神色一正,抬头看着女子,随后又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四月师姐,还记得上次在祖堂的时候吧?”

女子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最近水月宗从阳州回来,在那小世界赚的钵满瓢满,整座薄州闹得沸沸扬扬,东昊宗也是上下感到惊异,这已经不单单是小世界瓜分的问题,这涉及到了九州之间的那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每一州独立,像类似遗迹之类的小世界,在哪一州那么便是哪一州的自家事,容不得别州染指,这一次水月宗不仅坏了规矩,而且从中得利,自然会让人感到震惊。此次东昊宗会前往水月宗,一方面是两宗弟子之间的交流,另一方面便是也是关于这件事。

青年男子继续道:“那师姐肯定还记得祖师随口提了一句,说是水月宗从阳州那小世界带回来的一块地府一角扎根在了这小城,师姐就不好奇水月宗为什么会随随便便将一处小世界丢至于此?而且这小城肯定有问题,小城里大部分都是凡俗之人,但是有几处地方灵气充沛的简直吓人,与宗门内过犹不及。”

男子顿了一下。

“之前那个少年师姐察觉到了吧?二境修士,但是师姐见没见过哪个二境修士灵气这么雄厚的?别的二境灵气虚浮不定,那个少年的灵气却很厚重,我都怀疑他体内的那缕灵种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龙脉,还有我之前在小城里还见到一位少年,身上竟然有神祗的气息,这天杀的是个活人啊!活人身上会出现神祗的气息?简直奇了个怪哉!”

男子有些郁闷,这不合理啊,若是说之前出现在庙子的少年天赋异禀,那么还有一人身上有神祗的气息怎么解释?以及小城里那几处灵气如曜日一般地方,男子都有些怀疑这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些传说中的隐世的圣地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跟我去水月宗。”女子丝毫不理会青年男子,结果跪在地上的男子一下蹦跶跳了起来,指着女子鼻子大声嚷嚷:“好你个四月,不就是想去见李月然吗?说这么多作甚?走就是了。”

女子不恼,甚至还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眼尖的男子却是察觉到女子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悄然握拳,他半点不杵,只要扛过这顿打,至少有半个月的清闲时间。

“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女子松开了手,突然想起一事,之前在宗内似乎是有听闻水月宗的孟棠与一位弟子结伴来到了这小城,所为何事不知,但是在孟棠回去过后却是不知为何被禁闭了,还是他那位师尊亲自动手,要知道孟棠的那位师尊在水月宗祖堂宗册上的名字可是在第一页,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而早年也一直不曾听闻其坐下有弟子,只是在数年前孟棠的凭空出现,这位水月宗的老祖便有了嫡传弟子。

一个宗门想要壮大且一代代的繁盛,那么收取弟子这件事就不能被落下,而且会是重中之重,一些天赋出众的弟子甚至会被宗内前辈收做弟子,只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多入门弟子在拜师过后便相当于自生自灭,能走到哪一步靠命也靠天意,唯一与普通弟子的区别就在于平日里修行的资源要好上一些。但是嫡传弟子却不一样,一旦被宗内某位前辈收为嫡传弟子,首先一个就是辈分上去了,无论是多久入门的弟子,只要被收做嫡传,那么在祖堂宗册上的名字便会在其师之后,而且嫡传弟子所学便将是师傅毕生所学,将会在日后的某一天继承师傅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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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位水月宗的孟棠在宗门内的辈分极高,这一点与她眼前这不着调的谷雨很相似,后者在东昊宗的辈分也是高的吓人,别看现在谷雨叫她师姐,若只论辈分,四月都应该叫上一句师叔了,不过好在谷雨在宗内一直以普通弟子身份自居,但是整个宗门其实都知道谷雨的身份,只是宗门也没有点破,至于称呼之类的在东昊宗内还真没那么重要,心知肚明便可。对于宗内这辈分极高,境界却极低而且没有丝毫架子的师叔,东昊宗之人平常待之的同时内心又怀揣着敬畏。

不过四月不会这样便是了,在她眼里,谷雨一天不能挑起东昊宗的大梁,那么辈分再高,就算是宗主的嫡传弟子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敬畏,身居高位却没有能力,这般德不配位,终究会沦为滑稽之谈,但是在四月心底,还是希望日后在某一天谷雨能一人挑起东昊宗。

只是水月宗先有李月然,一人便是压的整个薄州五境修士喘不过气,丝毫不敢在五境滞留,担心被李月然一人得了大道垂怜,只得无奈破境,只是在破境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落后了李月然太多太多。所谓的术法通神,不单单指的是强弱,而是李月然在大道之花结出阴阳两颗金丹之时,大道之花相映天地道法,天官赐福,在其两颗金丹分别烙印了‘术法’‘通神’。

且在李月然之后,又有孟棠的横空出世,虽然目前后者名声不显,但是从宗门对后者的重视程度以及其它种种来看,日后不免又是一个李月然,如此一来恐怕整个薄州的气运都会大部分倾斜水月宗。

想到这里,四月的心情便有些烦躁,又看看身旁那脸上一副你快出手打我的样子,整个宛如智障的青年男子,四月更是心底窝火,实在是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蠢蛋!”

小城里,清晨早早来到铺子的赵晓楠这一等便是等到了晌午。其实正街相较于东南西北四街要冷清许多,因为正街这边大都是小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住户,不似其它四街那般‘鱼龙混杂’,所以在平日里也行人也很少,而独自蹲在铺子外的少女,双手捧着脸颊就显得更加的柔弱,尤其是少女那双黯淡的眸子,更是让街道愈发的黯然。

一觉醒来,少女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内心空寂,仿佛整颗心脏都是被掏空,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填充着少女的心间。关于那莫名其妙的梦,少女知晓不能当真,只是这份空虚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少女觉得梦里的一切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见不到那个人,这份空虚便始终只能自己慢慢熬着。

“晓楠?”

不远处的少年看到蹲在铺子外发呆的少女,心底有些疑惑,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意,李婶一家子是少年如今在小城里除了箐箐之外最亲近之人,而对于年幼的玩伴赵晓楠,不管在何时何地见到,少年都是很开心。

发呆的少女听到那熟悉的嗓音瞬间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来,眼看少年慢慢走近,少女一时间有些手无足措。

走到门前的少年掏出钥匙开锁,少女乖巧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连对方身上的气味都能够嗅到,于是少女猛然抬起头直视着少年,脸上有些淡淡的绯色,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认真而倔强。

少年无法忽视这样的目光,推开门后侧头看着少女,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女只是摇头。

少年忽然想到,似乎在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与少女搭话的那一幕,两个年幼的孩子,在炎炎的午日,一个蹲在墙角哭尽了力气,一个站在对面不知所措,只是最后少年鼓足了勇气背起少女就跑,似乎那个时候背上的少女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只是一晃好些年过去,自己长了这么高,而少女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进来坐坐吧。”少年进了屋,少女尤自看着少年,突然的心底就涌出了大把大把的委屈,还是以前的味道,原来一直都没有变,或者变的只是自己。

“李婶与赵叔叔还好吧?”余岁从屋里拿出一张板凳,又转身进去倒了一杯茶端给赵晓楠,自己则是坐在屋檐下,招财童子早就把自己埋在院子里了,露出半截身子在外面,少女轻轻点头,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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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茶,问道:“箐箐姑娘不在?”

少年摇摇头,“箐姨前些日子出去了,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怎么?是找箐姨有事儿吗?”

“娘还是希望余哥哥经常去家里坐坐,这些年,娘一直在念叨这个事情,总觉得大家都是邻居,余哥哥离开西街,就只是每次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而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心底一直过意不去。”少女想了一下,说道。

“只是这样就很好了,娘亲走的早,都已经很麻烦箐姨了,怎么还能再麻烦李婶。”余岁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屋子,取出了两张符箓,一张名为‘吉祥’,一张名为‘去祸’。少年虽然还没有尝试画符,但是箐箐留下来的那本符箓之书,每日的翻阅已成了少年的习惯,一些最基本的符箓少年也是熟记于心。

赵晓楠看着少年递过来的两张符箓,疑惑的看着少年,少年笑着解释,“箐姨的本事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别的不敢说,至少箐姨画的符比小城里其他铺子要好得多,这两张符箓也权当图个吉利。”

少年忽然瞥了一眼小院中将自己埋在土里的小家伙,觉着是不是应该带着它去李婶家一趟要来的直接一些。

少女接过符箓,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有些窃喜,余哥哥不知好多年没有送自己礼物了。

一时间两两无言,不是因为生疏,只是年龄的增长,两人的心底都会藏些事情,再也不会像幼时那般心底无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少年,最早才来铺子的时候,每日都会跑到西界一条巷子里猫着身子,看着巷子尽头的那户房门紧锁的人家会不会走过来一位熟悉的身影开了锁,然后自己再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只是时间一天天过,一年又一年,少年还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再也不会去那条巷子了。

六月初四。

想起这一天,少年神色间便流露出淡淡的伤感,因为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但这一天也是岁破日与月破日的同一天,年幼的余岁虽然不记事,但也听到过街坊邻居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说他是一个招来灾祸之人,就连早逝的父亲也被小城里的人推脱到少年身上,最后少年母亲的离开更是与少年脱不开关系,这些少年不会忘记,但是渐渐的这些说法就不见了。

没有察觉到少年神色的变化,因为少女也是怀着心事,在那梦里,她陪着一位锦衣男子看了两段人生,她感觉很奇妙,一种单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人的一生,如此的梦幻,置身事外不融入,而更让她触动的是,两段人生皆是同样的两人,只是不同的开始,便有了不同的过程,更有了不同的结局。

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奋不顾身。

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努力去活。

此种真意少女不懂,但是心中的空寂却是真,她还记得最后那锦衣男子看着自己眼神,柔和、怜悯。

少女忽然开口:“余哥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爬的那棵桑葚树吗?”

少年一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小时候的两人可是经常爬到南街尽头的那棵桑葚树上去,尤其是每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满树的桑葚,吃的两人嘴唇舌头发紫,结果每次回到家里都是会少不了一顿数落,那个时候,各自被罚站在墙下的两个孩童,开心远远大过于委屈。

“那棵桑葚树被砍了。”少女轻声道。

少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今日的曹汉子终于是不再是像往日那般躺在门外板凳上挺尸,而是在破败的房屋里面舞文弄墨。汉子杂乱的头发,嘴里衔着一支毛笔,手里更是提笔,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而在汉子身前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上大大摊开了一张白纸,四周地上满是墨汁。

书上有一句话看的汉子如痴如醉。

最是良人不负卿,喜见鸳鸯低笑颜。

只是当汉子提笔之时却是诗难成意,然而汉子浑然不觉,反倒是愈发得意,到最后竟是难以掩饰。

“妙,甚妙。”

南街的说书先生,说书之际,忽然会心一笑,道了一句让台下听众不明就里的一句话。

“两难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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