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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执事

两界

月十一摇着头。

“你知道这次我的任务不只有寻你踪迹和确定身份,还有一个任务当然也不是一两天了,就是遍访查询泥坛下落。或者准确的说,这个任务已经数百年了吧,只不过最初应该是你藏执事的任务,我们负责打边鼓。

只是这数百年都未有多少确切的线索,大多都无着而回。但这次,我们终于有了一点可靠线索,巧的是也指向你这里。”

“我?”麦冬问道。

“除了你,还有这座城。不过,刚刚联络还未印证就断了。那三个同门是我部下属,发生这种事也耽搁不了太久。

明天我准备回去,还要劳你代为转达对那位玄衣仁兄的谢意,多得他将我那三位同门送了回去,且那法术实在玄妙。”

麦冬明白,月十一对青松其实满是疑问,只是他也不多问。可麦冬也听出了点他的话里话外音。

“那这意思你是要放心交给我了?可你一点可用线索也没提供啊!”

月十一坏笑了下。

“你这反射弧也不那么长啊。有你藏执事,不如就恢复百年传统,我力所能及的助你,你部寻宝觅境的本事可要强我们数倍。

只一点你放心,我会单线和你联系,能晚一天让观里知道你的踪迹就多一天找到的时间,毕竟作为执事,这是最大的的特权和便利。”

“也不回报找到我了?”

月十一看着麦冬的眼神,有一瞬让麦冬以为他是在照镜子。

“很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也有很多是我不想决定的,你不是吗?朋友。”

麦冬听了低头拍了拍他肩膀,倒是把伤口这茬给忘了,疼的月十一哭笑不得。

月十一走后的几天,汪大春也来辞别,拜了拜麦地原来的房间,说没能见到“老神仙”,这是他最大的遗憾。筱易暖在一旁吃着冰淇淋倒被他逗得一乐,直到他走后还八卦着麦冬的朋友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稀奇古怪的有意思。

麦冬自是无暇多顾及她。午后方早,生意清闲,他提前收了车,一个人走着溜达到了明湖。

数天前的雪只在湖边矮草里化成了冰碴,这些天少有太阳,多是阴霾。

麦冬自然来到了湖畔小居。门扉半掩,积雪不见,他也不知如何打招呼是好,只在门口敲了半天却也无人应。

“早知道该留个电话什么的。”,麦冬寻思着要往回走,木门却“吱呀”一声全开了,青松赫然靠在门廊,遥看着麦冬。

“有事?”

见是他在,麦冬倒少了分自然,满脑子想着重新组织语言该怎么说。

“白仙女不在?”他只能先这么问。

青松指间还夹着根细长绯烟,淡然的吐着烟圈。

“听说北边的雪正盛,这会儿怕是不知道在哪堆雪人,泡温泉呢。”

原来是游山玩水去了,麦冬看着青松心里却总也没法轻松。想来这些年他和爷爷多与外道交恶,自然不乏妖魔鬼怪,彼此本是“天敌”一样的存在,谁知如今竟成了一个战壕的队友。

青松也不看他心里却已有分寸。

“有话就说,我还不至于吃了你。”

麦冬本还有着不该有的顾忌,一想到或者再有不知几番的追兵耳目,被人寻觅追着的滋味到底不好受。

“我想请上仙和上...额...前辈你帮忙,寻回泥坛。”

青松依旧叼着烟缓步走来,和麦冬照个面又继续走向湖边。

“还没说完。”

麦冬听闻跟了上去。

“泥坛当年也是麦氏先辈所寻,现在自己身为藏执事,理应由我重新找回它。”

湖面无风,柳枝微荡。青松坐到湖边一块大石上远望着对岸三两游人,眼神的幽邃确与他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相貌径庭。

“你怎知我们定会帮你。”

麦冬怔了怔,低头笑道:“虽然我从未问过二位前辈和我麦氏的渊源,爷爷更是从没有提起过。但言谈话语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爷爷深付信任的人。

虽然,前辈你是妖族,但众生有道,有句话叫‘英雄不论出处’,我想除魔卫道是不分种族姓氏的,只看选择。”

青松掐断了手中烟,站起直视着麦冬。

“什么英雄不英雄的,麦地也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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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认识的其中一个麦家人罢了。”

说着他返身走回,麦冬语诘站在原地,想着到底是哪句惹到了这位男妖。

“若有信,明日见。”

两天后的清晨,廖星未去,寒风乍起。麦冬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紧张地起了个大早,把昨天收拾的要上路的装备又检查了个遍。

想着青松告诉自己此行不易,也不知是他面冷心热还是真劝退自己,反正麦冬已笃定要找到泥坛。

他对青松提起月十一说过就在泉丘本地有泥坛的线索,青松只狐疑着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的否定了这个说法。

“你那同门自己也未证实更多。想快点找到,就跟上。”

说完,青松以指指地,似在心中默念什么。恍然间,跟前湖畔上袅然欢腾起倏而即散的雾气,一个黄鼠狼模样身着赭袍的三尺老者,似笑非笑地打着灯笼站在一条刚出现的狭窄石道旁。

那石道往湖面延伸似是无尽,老者礼貌的作个土揖,将灯笼往石道远处照了照,道:“旅者的这条路可是许久不用了。”

青松轻颔下首,回道:“烦你照看了。这是和我同行的。”他看了一眼麦冬,老者捻着胡须咧嘴一笑。

“远来皆客,请君自便。”

说完他侧身让过,青松踏步前行。麦冬自是惊奇,这一幕却像是只被自己瞧见,远处游人好像自动屏蔽似的说笑拍摄着它处风景。

其实也见怪不怪了,麦冬紧一步跟了上去,走入那看似无尽里。

只比眨眼多一会的功夫,两人就顺着那砖石小路走到一片林荫路上,似是初夏午后,蝉鸣清越,暖风微拂。回头望去,两人已是身处一片森林中,再不见提灯老者。

“这是哪里,肯定是异域,但感觉比滞时境还要真实。”麦冬不禁边感慨边脱着冬衣。

青松仍自顾自走,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林子边缘,远处竟是一番热闹繁华样。现代楼宇,近代洋房,甚至古时高塔亭台都鳞次栉比的建在这一路下坡又远望难尽的绵延大道旁。

“这是妖市,或者你们口中的妖界。”青松停了片刻,继续走道。

看到路旁一棵树上的一家子松鼠正看着自己打趣玩乐,却口吐人言,麦冬才确定这真是妖界。

“为什么要来这里?”

青松见他傻傻的样子,倒也不瞒他。

“既然你说‘众生各道皆有可选’,那便能进得妖境不至迷失。否则,怕是有来无回,失了自己。”

麦冬听青松说得玄机,只是不知这与寻找泥坛有何关系。

“能看见远处那座不高不矮的古楼么。”青松说道。

找了良久,麦冬才在一片灯红酒绿,熙攘繁华里寻得一幢金漆青瓦,木门雕梁的歪顶高楼。

“停个一日,该有消息了。”

穿过人流涌动的大街小巷,鲜有稍辨人形的男男女女,多是本来面目的妖族你来我往,热闹嬉笑。与麦冬所想不同,这妖界竟是一派兴旺祥和,生机热络。自己与之相较,倒是显得有些异类。

青松驻足,麦冬双眼惊叹着也跟着从一家闪着流光做工的服饰店移步过来。抬眼望去正是那座古楼,原来竟是一座五层高的旅栈酒楼,门牌匾上书着的也不是想象中所谓的妖族文字。

“洺烟金玉楼!竟是家大酒楼?”麦冬轻叹。

青松只在心里吐槽口气,径自走了进去。一楼便是酒饭厅堂,看去足有三四十桌。跑堂小二十几个,高矮胖瘦的辨不出是人是妖,只一阵风似的将桌桌酒菜麻利送到,服务热情。

二人选了一个靠窗通亮的座位坐下后,立马就有小二上前招呼。

“二位客官要用点什么?今天的烤羊肥鸡可是招牌。”

麦冬一听,脱口而出的问道人可吃得。小二立时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几番,旁边把酒言欢的也一应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哟,原来是位人倌儿。”说着,小二登时就不怀好意地笑着现了原貌,竟是一只黄眉青眼的老鼠,把麦冬吓得一退,险些坐不稳。

不知哪飞来一只酒碗,准而响的“咣”一声砸中小二的鼠头,疼得他流着泪闪到一边。

“新来的伙计不知轻重,让客官受惊了。”未见人先闻声,从一处瓦蓝门帘后走出一个彪形汉子,却扎着一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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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围裙,看起来倒有几分管事的样子。

青松却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道:“无妨,我等的人还没到,给我准备一个私间。”彪形男子听青松这样说,看了一眼麦冬似是犹豫了片刻。

“伙计不懂规矩,你管事的也要问问?”

大汉立马陪笑,道:“自是不必,客官这边请,敞亮雅间。可还要备一壶千日醺?”

青松摆着手示意他自去,麦冬早就被搞得云里雾里。

“前辈,人倌儿是什么?这地方也让人奇怪,看似酒楼,可往上又不像是吃饭地方的样子。”边说他边往上瞅。

青松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一支细长绯烟,只一会这不大不小的包间里就云雾缭绕,然而非但不熏人,反倒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白芷味。

“你们人看妖不顺眼,妖对人也一样,那不是什么敬称,算是约定俗成的戏称。”吸口烟顿了顿他接着道。

“这里算是整个妖市的中心,为方便诸族生意来往,妖们大都隐了身形原貌。只是对于这里,人族这数百年来极为罕见,即便来到妖域也是低调的让人忽略存在。毕竟人妖殊途。”

说话间,门上水绿绸帘轻挑,一个尖嘴猴腮满目精明的干瘦男子探头进来瞅了两圈,直到看到青松他瞬间一笑,抬脚进来就坐在了两人旁边。

“实在抱歉路上耽搁,让二位久等了。”说着他还多看了麦冬一眼,眨着眼睛愣愣又满脸堆笑。

青松也不客气,只自喝着一杯水,等着干瘦男子继续说些什么。

“那我也不多客套啦。能找我侯爷做生意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和事儿。行有行规,我也不多问。

只是,咱们的买卖怎么做,还请画个道儿。”侯爷搓着手眯眼笑道。

“消息确切,这个就是你的。”说着,青松把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紫布包袱推到侯爷面前。

侯爷笑着撩开一角,一块半乌半金的原铁也只露了一边。

“先生有趣,也不议价,更无比较。您怎知我定会收下这东西,锻物打铁我可是外行。好歹,你也该舍我一杯千日醺啊,哎这可是老规矩啊。”

“我只喝白水。这块沉沙就是你的酬金。”青松笃定着。

侯爷眼中一亮,赶紧小心打开包袱看了又看。

“先生您可别唬我,不怕你笑,铁器锻制我确实眼拙,但这沉沙在咱妖族那可是声名在外。据说当年多少人在帝都皆求一块儿而不得啊,又岂是金银能衡量的。”

麦冬也禁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那乍看不起眼却越看越贵气的沉沙铁,想不到青松竟这般大方,不晓得这是换了他口中所说的什么消息。

“看先生也是出手阔绰,不是侯某小人,只是年代久远,这沉沙的成色我还需请人辨上一辨才是稳妥呀。”

“不必了,只是一块置而不用的冷铁而已,何必耗费这么多时间。”青松看了一眼侯爷就要起身,侯爷连忙起身客套着拦下他。

“先生这是何必,侯某失言,也不过就是多份小心罢了。至于先生所寻的消息,侯某也确有了眉目。

您要找的那器物并不在妖市。”

听到器物一说,麦冬倒是先想到了莫不是泥坛。他看向青松,青松只盯着侯爷。侯爷话止一半的翘起了二郎腿笑而不语的也看着青松。

青松眼中依旧冷淡,甚至比刚才更少了些主动的意味。

“嘿嘿,您看酬金方面是不是再?”边说侯爷边玩味地掂量起那块紫布包袱。

包间里又飘泛起一阵淡淡白芷味的烟雾,青松将侯爷手中的包袱一按。

“你可知当年这沉沙是被谁所贩售。”

这下侯爷脸上去了笑意,认真思索回忆的黄脸反倒拧成了一股让人哭笑不得的沉重。

“阁下的意思?”

“我姓青。”

侯爷手颤了一颤差点没拿稳手中包袱,脸上就差豆大的汗珠了。两人好像心照不宣,只弄得麦冬一头雾水。

“明白、明白。那物件确实不在妖界,包括青丘。阁下要寻,只能往最低最寒之处。噢,冥界,只有冥界。”说着,侯爷并没将那沉沙揣起,反而不好意思吃不准似的扭捏起来。

“拿着吧,说不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说完,青松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麦冬只得快步跟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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