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诡事

于是，待到王三再次梦到老头儿时，还没等老头儿开口，就抢先表态愿意追随前辈学剑，保证刻苦习练，不给门派丢脸。老头儿问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王三嘴上说还不是因为师父孜孜不倦的教诲和引导，心里想的却是，再不主动开窍说不定就要被动开颅了。老头儿摸着胡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那咱们就开始吧。说着便将一把剑扔到王三脚下。王三拾起宝剑问，怎么开始？是您先耍两招然后我跟着学，还是有什么剑谱之类的书需要我去刻苦钻研。老头儿让他往后看，王三转身后，惊讶地发现身后有一棵两人合围方能抱住的大柳树，他不是惊讶于树有多粗，而是自认为刚才说话时，这个地方绝对空空如也，满是石头砂砾的河滩模样，可现在怎么凭空冒出一个大树来。老头儿让他用剑去刺树。王三憋足力气，气势十足兼大吼一声，将剑刺入树干，虽说只有剑尖部位没入木中，却已足够让王三撒手而剑不掉落。王三问，接下来干什么？老头说，继续刺树。王三问，今天就练这个？老头说，估计很多很多天都得练这个。王三说，看来刺成这样没有达到您的要求。老头儿从大石上站起来，飞身飘落到王三身旁，将剑从树上拔出，再轻轻刺向树干，看起来真的只是随意地轻轻一刺，却让整个剑身都穿入木中，宛若木筷刺入热豆腐般容易。老头儿说，得练到这种程度才行。王三张着嘴瞪着眼凑过去，轻轻敲敲树干确认是硬的，使劲拔拔剑柄确认自己是拔不出来的，他问老头儿我也得练成这样？老头儿说是。他又问老头我真能练成这样？老头儿说能。王三问怎么才能？老头儿说我先看看以你目前的手段，能将这剑刺进去多深。王三本着老头让干啥就干啥的保命原则，一次次将剑刺入树干中，再一次次将剑从树干中拔出来，练得心烦气躁但不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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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什么异议，练得腰酸背疼手发麻然后他就醒了。

破屋外已蒙蒙亮，噼里啪啦下着秋雨，偶尔生出几声闷雷，破屋内有些阴冷，滴滴答答漏着水滴，从柳成材的嘴里，则有节奏地冒出比屋外闷雷听起来更像雷的鼾声。王三对自己在梦中持剑刺树的手，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梦中他不知道到底对着树刺了多少剑，由于事先已暗地里把树干想象成是逼他学剑的老头儿本人，所以刺起来格外的卖力和起劲。这双手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黑不溜秋的状态，但绝不粗糙，平日里最大的用途也就是端碗讨饭，绝不会干什么粗重的力气活的。除了冬天会因寒冷而粗糙些，其他季节基本上能称得上细皮嫩肉。但此时此刻，手掌隐隐作痛，更多出几个血泡，梦中用力过猛带给右手的劳损，竟完全附着到现实里。由此看来，不止老头儿对自己的伤害会梦醒成真，自己在梦中的自我伤害，同样会在现实中的身体上有所反馈。这诡异的梦境，愈发让王三感到一种身不由己任人宰割的无力和恐惧。

雨停后，王三与柳成材先去几家酒楼讨了些许剩饭菜，再找到城东李屠户。李屠户擅长杀猪，闲暇时则爱喝酒。一次半夜醉后与人打架，被几人揍得半死，当时下着大雪，是路过的王三把他驮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才避免了冻死街头。也正因这次搭救之恩，杀猪的和要饭的，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成了还算不错的朋友。李屠户总在每月定时定点杀猪，于是王三便也每月定时定点去看望李屠户，顺便得些大肠杂碎之类的杀猪余料。当然，事实上，王三主要是为了得些杂碎饱口福，看望屠户才是顺便的事。这次见到李屠户时，恰好也是杀猪日，但却比往时晚了些，李屠户说你来晚了但东西我给你留了一份。王三说这次就等着你杀完猪有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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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我才来的，你得帮我一个忙。李屠户问什么事。王三说帮我算一卦，我好像中邪了。擅长杀猪爱喝酒的李屠户，在不杀猪不喝酒时，还有一个爱好，便是喜欢钻研鬼神命理阴阳风水之学，并自称在这方面的精通程度，已与他的杀猪技术不相上下。酒后多言时，也爱聊一些什么为邻居张大娘家驱鬼，为城西赵老哥家看阴宅之类的事儿。王三把这几日的怪梦全盘说给了李屠户，李屠户听完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邪气侵体，还说跟着他学杀猪的一个伙计去年就闹过类似的事儿。王三问应该怎么办。李屠户当即画了两道符，并在每道符上滴落九滴猪血，说王三来的正是时候，这刚杀的猪血是至阳之物，正好能驱邪气。王三问这玩意儿怎么用？李屠户说晚上睡觉时床头贴一张床尾贴一张。王三说没有床怎么办？李屠户说那就头顶处放一张，脚板处放一张。王三点点头，拿着沾了猪血的灵符和新鲜的杂碎，回到破屋。

到了晚上，王三小心翼翼地将灵符取出，规规矩矩地头顶处摆一张，脚板处再摆一张。闭眼躺了一会儿，心烦气躁睡不着，他便问柳成材单单将符摆在那会不会效果不好，柳成材说那你还想怎么弄？王三说贴在身上是不是更好。柳成材问你想贴着什么部位。王三说脑门贴一张，脚板贴一张。柳成材说贴脑门上的是僵尸。王三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便用口水将灵符贴在了脑门和左脚板上，还抱怨说白天的时候没想到这样，不然还能多要一张贴在右脚板上。贴好后便直挺仰面躺下，那贴着灵符躺尸的模样，直让柳成材刻意挪了挪睡觉的位置，生怕半夜醒来看到王三那副鬼样子再吓出个好歹。一觉醒来，柳成材问灵符显灵了没。王三揉着酸胀的右手说显个屁灵，我又在老头儿的监视下戳了好长时间的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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