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难之境
余虞不知道的是，在几年前，太子因为卷入了一场无端的谋反案件之中。
当时的太子妃萧氏，其父亲是青州刺史萧明生。
大棠境内一共被划为十三个州。自宣宗皇帝时期，地方的实力被空间加强，渐渐集军、政、财三权于一身，权利可谓是空前强大。
好在宣宗时期，大棠的实力达到了空前鼎盛的时期，邻国皆是退避，人民心思都向着大棠，地方都是老老实实，并没有太多逾越之举。
但是地方权利越来越大，渐渐尾大不掉，终究是为日后的地方叛乱埋下了隐患。
三十年前，一场席卷了整个帝国的叛乱，将处于鼎盛的大棠给推向了深渊。
长安陷落，天资仓皇出逃，邻国也是趁机趁火打劫，整个大棠瞬间陷入了水火之中。
好在乱世之中，江栖迟的祖父挺身而出，硬是凭借着坚韧的信念，依旧对于大棠的一片赤诚之心，最终是平定了叛乱，收复了京师。
只不过那场叛乱却像是开启了一个魔咒，中央的权利不再是神圣不可侵犯。
地方屡有叛乱，皇权越来越薄弱，大棠皇室为了平衡四方，一直苦苦支撑着。
那青州刺史萧明生，便是近十年来发起了最大的一次叛乱。
其实这件事情和太子妃并没与太大关联，当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即将起兵谋反。
但是当消息传回了长安，萧氏直接是受到了牵连，被收押天牢，在叛乱被平定了之后，直接被处死。
太子虽然数次进谏，称太子妃对于此事毫不知情，希望皇帝能够从轻处置，但是此举最终是惹怒了皇帝，他生性本就多疑，甚至都怀疑起太子是不是和这件事情也有关联。
在毅然决然处死了萧氏之后，又是各种敲打试探太子。
所以这几年来，太子越来越被边缘化，若不是其嫡子广陵郡王天资聪颖，身体强健，十分得皇帝喜欢，太子这储君的位置还真不一定能够坐得安稳。
当年他险些直接被皇帝直接废黜，若不是满朝文武都是替他求情，再加上皇帝又没有其余成年的子嗣，这才是保住了其太子之位。
太子自幼便是体弱多病，自那件事情之后，行事越来越低调，大多数时间都是幽居在东宫之中。除非皇帝委派了任务，才会出来走动。
和太子打过了招呼之后，余虞便是听见了一声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个一袭龙袍的老人在太监的搀扶之下，有些踉跄的走了进来。
余虞抬起头来，正对上那老人的目光。
他瞬间便是明白了老人的身份。
这还是余虞第一次见到这位心狠手辣、生性多疑的帝王。
余虞没想到这整个大棠最是尊崇之人，竟然是如此老态龙钟了。
那蜡黄的面色，低垂的眼袋，眼睛里面的血丝，走路时候微微颤抖的身躯，无一不是在暗示着他进来身体的每况愈下。比余虞预料之中的还要不如。
虽然此时皇帝看着有些病恹恹的，但是他身上那股子强势威仪，却是没有丝毫减弱。
即使是像个了好几米的距离，余虞还是觉得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还好余虞前世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的，不然此时大概要犯怵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这老家伙要将自己派遣去巡视西州，如此急不可耐，大概是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想要早点除掉自己，给太子铺平道路吧。
“参加陛下。”余虞走上前去，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
“虞儿，不必多礼。此次呢，喊你前来，不过是咱们一家人叙个旧而已。不要过于拘谨。”皇帝挥退了搀扶着自己的侍女，走在龙椅之前坐了下来。
余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他才不会相信此次皇帝突然召见自己入宫，紧紧只是为了所谓一家人之间的叙旧的。
“父皇，几日不见，你的身体怎么如此严重了？”太子这些天也是一直深居简出，见到皇帝如此境况，连忙是焦急询问道。
余虞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看来这皇帝的病情是突然发作的。他心底隐隐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诶，不碍事的。不过是偶感了一些风寒，引动了旧疾。”皇帝说着挥了挥手，虽然是对太子说话，却自始至终看着那余虞。
余虞被皇帝看得有些不自在，当即是开口道：“陛下，臣府上有一些药物，也许对陛下的病情有利。”
余虞本来只是想着客套问候一下，毕竟皇帝可是有一群太医时刻关注着病情，怎么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
哪想这一句话却是正中了皇帝的下怀，他神秘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余朝恩，后者立刻便是会意，直接是开口道：
“赵王殿下当真是有心了。只不过陛下的病情由来已久，想要根除不太容易。老奴听说民间有一名神医，和殿下交好，擅医百病。如今就在西州境内。殿下正好也要去巡视西州，正好可以将那神医请来，为陛下诊病。希望能够帮陛下早日摆脱疾病之苦。”
余虞当即是明白了皇帝这次召见自己入宫，原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果然是没见好心。
这是在催促自己赶紧动身，前去巡视西州！
大概是前几日自己去拜见江栖迟的事情，还是让皇帝心底不安，想要彻底除掉自己这个后患。
毕竟距离原定的让自己前去巡视西州的日子，可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陛下的身体关乎整个大棠，还望殿下早日动身呢。”余朝恩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
余虞此时额头已经是沁出了丝丝缕缕的细汉。
他还从未遇见如此紧迫的局面，若是答应，自己此时动身前往西州，这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吗？
若是不答应，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肯定会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的。而且和自己不和的文武百官肯定也会借此发难。
余虞此时当真是心如擂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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