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宋末行

“本大人说话算话，愿走的可以走，愿到我刘家产业做工的一律留用，薪资从优。本大人可以保证，若你们实心任事，所得决不会比在钱监时少。等会，你们到刘山刘总管处订记一下，依你们手艺分派职事。”刘远一摆手道。

“谢大人。”

“大人大恩，吾等没齿难忘。”

匠户们一时忧心尽去，欢欣之色溢于言表。

“各尽所能，以劳取酬，你们无须谢本大人。”刘远摆摆手，“无论老少，还是男女，若肯留下，本大人尽力安置，定不让你等失望。”

虽知刘远此话一出，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好些人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冶矿铸钱，锻铁到器，哪种不是力气活。老人、小孩又怎么安置？难道，大人的意思是无论老少男女俱得做工？

良久，一个白发老者柱着跟拐上前，不敢置信地问道：“大人莫不是欺哄我等。如吾等老朽，别说做工，即便走路也有些不便，大人却如何安置吾等。吾家小孙方三岁，年小体弱，恐也难以为大人效力。”

“哈哈，老人家误会刘某意思了。”刘远笑道，“刘某谓各尽所能，并非强人所为。老人家自有老人家的职事，孩童自有孩童的去处。”

“那大人所言，吾等老朽当如何为大人效力？”老者有些怨气道。

“俗语说，家有一老，当有一宝。”刘远笑道，“刘某准备办一个匠师学校，此学校专事于传授匠师技艺。老人家毕生操劳，技艺定然不凡。大可到学校去做个夫子，一边怡养天年，一边教学传艺。”

“做…做夫子？”老朽膛目结舌。

“是匠师夫子。学校将聘请各色技艺精谌的匠师传授技艺。当然，若老人家舍不得手中技艺，不想技艺外传，那只得在家怡养天年了。”刘远笑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正因老朽手中有手治铁炼铜的手艺，让全家老小都沦为匠户。即蒙大人看重，这夫子老朽当定了。”老朽笑道，“哈哈，现不到老朽这把年龄，土都要没到颈上了，还能当个夫子！”

“那大人，这孩子有何去处？”有人拖小孩上前，问道。

刘这瞧了瞧那小孩，笑道，“四、五岁，自然得入小学。我刘家不用童工。五岁以上，十二岁以下，俱入小学读书。十二岁以上，可入匠师学校，半工半读，十五岁以上方可入工坊。无论小学、匠师学校，入学不交任何费用，且有些许钱粮补贴。”

“……”众人更被刘远仔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起来。

“好了，都别傻站着了。是不是，过两天不就知道了吗。”刘山急忙上前招呼道：“愿意留在刘家的，一会前往监理厅登记。”

可不能让大郎摆乎下去了。一会功夫又搞出个匠师学校来，再下去又不知搞出个什么出来。按大郎的作派，这个匠师学校，还不是要着落到自己头上。

“井兄。”

刘远倒没有顾及刘山的弯弯绕，见众人开始散去，上前一步，招呼起矮墩墩的汉子来。

“大人，小的井然，懂得些铸冶的本事，添为此处的匠头，大人称小的贱名既可。万当不得一个“兄”字。”矮墩汉子上前，躬着身子，惶恐不安道。

“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刘某平生最喜的是结交兄弟。”刘远笑道，“不过，若井兄觉得不自在，刘某也不勉强，刘某且称井兄为井匠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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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信重。井某必竭尽所能，为大人效力。”矮墩汉子忙躬身道。

“嘿嘿，刘某用人，从来不论出身，只看本事。井匠头要其想坐上匠头之位，得拿出些真本事来啊。”刘某顿时明白了这矮墩汉子的的意思，嘿嘿笑道。

“是。”井匠头恭瑾道。

“走，去铸钱房看看。”

“是。大人且跟小人来。”井匠头躬身在一旁引路。

铸造间挺大，里面只有一个冶炉与几个粗笨的铸模，其它什么也没有，想是被搬走了。

“大人，铸钱时，得将铜块放到冶炉中融化了，再注入铸模中。铸模中本泥模，铜汁注入后凝结成了印钱。”井匠头介绍道。

“嗯，这冶炉倒是不错。这两天，你带些人持治炉修整一下，准备开炉。”刘远打量了这个硕大的冶炉，吩咐道。

“大人准备铸钱？不过，铸钱得有钱范。钱监裁撒后，制模用的钱范也被朝廷收走了。若大人开铸，小的就让人重新刻制钱范。不过整备齐全，最少也得需半个月时间。”井匠头有些兴奋道。

“怎么，你们就不怕朝廷追究你私铸印钱之罪，灭你们全家。”刘远笑道。

采矿炼铜，再铸成铜钱，就宛如后世印制钞票一般，利润自是不菲。而且，制钱便为一朝政权的象征，朝廷也自不容许民间私铸。私铸制钱等同反叛，都是灭族的大罪。

“若没有大人前来搭救，我等全家早晚也得饿死。早晚都是一死，有什么做不得的。我等受大人大恩，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井匠头满不在乎地道。

“嗯。”刘远点点头。

这个井匠头是个明白人。他们这群被朝廷遗弃的匠户，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今天若不是自己来，他们也会帮施家或别的有权有势人家私铸印钱。这就是生存，不关忠诚与否。

“大人，等会小的就去招呼人，将东西准备起来。”

“准备什么？”刘远摆摆手，“铸钱的事以后再说。以后，这处治炉划归火器坊统一管理，铸造各式火器。”

“火器？这个小的不懂啊。”井匠头挠头道。

“火器坊会来人，你们一起慢慢摸索。早晚会制出来。”刘远淡淡道。

照着刘远画的各种简易大炮构图，火器坊已仿制了一些，有铁炮有铜炮，但不是笨拙无比就是威力不足。究其缘由无非是制炮匠师不足，试制得少。如今收编了钱监的诸多冶铸工匠，正好多加试制。若试制出的东西不合用，融掉重制就是，反正材料损耗不了什么，也就浪费了些燃料和人力而已。

“是。”井匠头躬身应道。

“你呢，暂时任这边的副主事，匠头。等会出去，将懂冶铸，能制泥范的都聚赶来，先将这里收拾收拾，统一听从火器坊那边安排。告诉外边兄弟，得懂规矩，嘴巴都得严实些。”

“小的们都懂规矩，不该说的决然不说。”井匠头道。

“嗯。还可以和他们说，只要他们真心实意跟着我刘大郎，我刘大郎定会将他当自己兄弟，此生绝不负他们半分。”刘远郑重地道。

“是，大人的话，小的一定带到。其实大的的为人，小的们却有耳闻，小的们愿为大人效力。”井匠头道。

“那好。实心办事去吧。”刘远摆了摆手，出了冶铸房，重新回到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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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山、刘林早已在理事房等着了。

“大郎，外面那群狗腿子一个也没跑掉，现在该怎么处置？”一进门，刘林就请示道。

护村队今日这个首战，因为对手太烂了，实在差强人意，好在，该抓的一个没跑掉。

“鉴别一下，参与驱赶、殴打我刘家主事的，让他们赔些医药费。”

“这样就放，未免便宜了他们了。”虎子道。

“放？谁说放了他们。打了人陪些医药费是远远不够的。咱们矿场不是缺人吗，让那些人下矿背矿石去。为首的，背个一年半年，其他人一、二个月。”刘远淡淡道。

“那个柳总管可是施夫人的亲弟，还有那些衙役、捕头，施县尉面上有些不好看。”刘山有些顾恼。

“正是要做给他们看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来惹我们，就得付出代价。”

“好！我这就去将他们办了！”虎子叫了声，兴冲冲地出了门。

三人相视而笑，轻松地坐了下来。

“山哥，以后这矿场就交给你了。你让下面加紧些，多招些人手，多产些铜、铅出来。火器坊那边今后铸炮需要大量的铜、铅。”刘远道。

“这事我晓得。误不了铸炮的事。”刘山点点头。

“我想将钱监那帮铸钱工匠也拔入火器坊，就近铸炮。我去看了看，钱监那个铸炉挺不错的。”刘远道。

“钱监这边地方空阔，倒也方便，只是周边人烟稠密，离县城不远，试炮时动静有些大了。”刘山沉吟了一会，道。

“唔…确实如此。”刘远点点头，“那将井然那些人调去紫溪，补充到火器坊。这边以后再说。钱监地方不小，就在这搞个匠师学校，专事培养些工匠出来。”

“大郎，这世上学手艺，讲的都是拜师学艺。徒弟跟在师傅身边，边做边学。这个匠师学校，真能成批地教出工匠来？”刘山满怀疑虑道。

“试试吧。那些半大小子身体也没长成，做不了多少活。让他们到学校未，多识几个字，先见识些东西，再入工坊拜师学艺，总比直接送入工坊做徒工强些。”刘远摆摆手，也不愿多加解释。

“嗯。”见刘远坚持，刘山不再多说。近两年来，兄弟们一起做了不少新鲜事，做效果都不错。如今这个匠师学校，也不烦试试。

“大郎，火器坊的那个虎踞炮成了吗？什么时候能供给护村队？”刘林问道。

“还不成，威力不足，只能打两百来步。另外也笨拙了些，行军还得两个人扛。”刘远摇头道。

“能打两百步？够了。两人服待一门炮也不算多。让火器坊制作一批，拔入护村队试用吧。”刘林道。

“不急。”刘远摆摆手，“蒙古人还没这么快来，我们还有些时间。这种小炮，还得继续研制。等试到一个人能扛着走，两百步能破甲、四百步能伤敌再说。”

刘林顿时愣了。单兵操作，两百步破甲，四百步伤敌，那不是比弩床还方便，威力十足。这炮，自己可是看过的，一炮可装上十余粒铅子。若装上百架千架，什么人能挡得往。

刘远笑笑。

其实这种小炮就是两百年后戚家军的标配，戚家军用他们横扭倭寇，后人用他比拟后世的迫击炮，跋山涉水，行军作战十分便捷。没来由，戚家军能搞出的东西，自己一个来自后世的技工男搞不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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