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心同行

因为一时大意，杜青虎和王春阳哥俩都吃了大亏，就连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继续教训廖雪华了，而刘彪看着三个兄弟都被眼前的臭小鬼臭揍了一顿，心里是又悔又气，自己已然乱了阵脚，而且刀子也被雪华踢飞了，赤手空拳的刘彪更是怒不可遏，转身就和雪华扭打在一起。

刘彪仗着个子高力气大占尽了便宜，可是雪华也不是傻子任由他动手，趁着刘彪挥拳的时候侧身躲过，拽住他的胳膊张嘴就咬说什么也不松口，恨不得给他咬下一块肉来，把刘彪疼的拼命挣扎还一个劲地咒骂：“你他妈属狗的？快给我松开，要不然牙给你掰了！”

等到刘彪好不容易挣脱了，再看他被咬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排深深的牙印，牙印上还渗出丝丝血迹。于是又向雪华挥拳砸去，雪华也顶着包子大的拳头用牙齿和指甲反抗。两个人你来我往雪华被揍得鼻青脸肿，刘彪身上也满是抓伤和牙印。

很快方晓蓝的到来暂时制止了两个人，被强行分开的二人已然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似乎稍不注意就会再度扭打在一起。

方晓蓝看着儿子打架就不打一处来，毕竟雪华的班主任刚刚给他告了状，雪婧想要替弟弟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可是母亲方晓蓝并未理睬她，径直地走向雪华：“你就天天给我惹事你就，走！跟我回去！”雪华却倔强地不肯离开，他和刘彪两个人今天势必要分出个高下。

方晓蓝见儿子执拗，心里更是生气，可她看见儿子身上的尘土和伤痕却又不忍心责备他，为了让孩子尽早回家，她第一次警告别人：“你们干什么的？没事跟我儿子打架，欺负人好玩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们以后别老是打他的主意，第一他不可能让你们占便宜，第二要是真给我儿子打出个好歹来咱们再说的。”说完就拉起了雪华的手要强行把他拉回去。

雪华脾气上来可就跟头倔驴一样，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于是不停的挣扎，刘彪也不想事情就这么轻易了解，至少得把之前吃过的亏找补回来。他偷偷的捡起了一根钢管，又走了几步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美工刀藏进了兜里，然后就举着钢管朝雪华又冲了过去。

雪华还在抵抗着母亲的拉拽，耳边也充斥着母亲的呵斥，哪注意得到刘彪的到来？等他听见那阵急促的脚步声时已经迟了，刘彪举着的钢管狠狠的砸了下来，雪华的手被攥着挣脱不了开，只能草草闪避，那一棒子敲打在他的左肩上，他一直想要挣脱束缚的的左臂也瞬间没了力气，方晓蓝和雪婧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神愣在原地。

雪华趁着母亲出神，挣脱出了被攥着的手，而丧心病狂的刘彪挥舞着钢管准备再次狠狠砸下，雪华也彻底撕破了脸，他要让刘彪体会到什么叫血的教训，他假装捂着左臂，右手却暗地里撑开袖口让刀子划落到手里，他趁着刘彪将钢管砸下来的那一刻打了个滚闪到了一旁，转身右手已然握住了那把水果刀。

雪华也是怒气冲天哪还管轻重缓急，逮住机会就把刀刺进了刘彪的大腿。刘彪右腿吃痛低头看时只见腿上插着一把刀，可是这还没完，雪华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朝刘彪扬过去，趁着他闭眼没防备的时候又冲着刀子猛踹了一脚，那刀刃又扎进去大半儿几乎全部刺了进去。刘彪疼痛难忍再也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护着腿哀嚎。可雪华却上头了，冲上去骑在刘彪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他妈不牛逼吗？还叫人群殴，再跟我厉害呀？草泥马的，我告诉你，以后看见爷爷我绕着走听见了吗？在敢冒犯我一次把你腿给你卸了！”

雪婧和方晓蓝回过神来，慌忙上去喝止。雪婧抓住了弟弟掐着人家脖子的手，要将他的手指掰开，却被他甩开了双手推到一边，扭头又把手放到了刘彪脖子上，还没等他发力母亲方晓蓝就把他拎了起来，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雪华也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他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干的，愣在了原地。

方晓蓝把儿子拉开之后也等不及回到家了，直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雪华也回过神来，听见母亲不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口而是在一个劲的责骂，他把怨恨的目光投向了母亲，方晓蓝注意到了儿子情绪的变化，当她看向儿子的眼神时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是一匹饿狼在盯着自己，那眼神里的冷峻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刚才为什么攥着我的手不放？”母子二人对视良久，雪华率先打破沉寂，“我说了我不打算会去，你要是没抓着我的手不放刘彪就不会趁机偷袭，也闹成这样。”方晓蓝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到反驳的话语。雪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不清楚真相的事别随便下定义，更不要乱掺和，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只当是个屁听个响，现在反倒管教起来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雪婧听弟弟越说越过分，连忙上去捂住了弟弟的嘴：“你说什么呢？跟人有矛盾怎么不能说开了呀？就非得打架？我看看你肩膀。”对于这个弟弟她还是生不起气来，依旧是那么关心可是雪华似乎并不打算领下这份关心，他推开了姐姐的手，用力甩开：“用不着你在这充好人，以后这种事少不了，思想有多远你就躲多远，省的惹上麻烦还说我连累你。”那股透着寒气的眼神盯得雪婧浑身发毛，想说的话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母女两个都被反驳的说不出话，雪华也不再理会她俩，转而走向还算清醒的杜青虎。坐在地上的杜青虎看着浑身上下透露着杀气的雪华，心里的恐惧随着雪华的靠近被一点点放大，身体也不是控制的后退：“你······你想干嘛？对······对······对不起，我们以后再······再也不欺负人了，别······别过来。”他的话语中隐约可以听出一丝哭腔。

“你怕啥？我不打你了，我就是告诉你，你们以后怎么欺负别人我管不着，但是看见我就给我乖乖绕道走听见没有？刘彪怎么跟你们说的？算了，他怎么求得我也懒得管了，记住我说的，回头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们三个。”雪华警告完了杜青虎就转身准备离开，“对了，嘴里也给我紧一点，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背地里说我坏话，信不信我给你们牙掰下来？”杜青虎也被吓怕了，于是满口答应，雪华这才满意离开。

雪华也叫醒了出神的母亲和姐姐：“走了回去了，你俩要想在这挨冻我就不等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雪婧也询问母亲：“雪华他老师跟你说啥了？看你怒气冲冲的，不会是他在学校又闯祸了吧？”“他闯祸还少？唉，其实也就是之前那点事，有几会不写作业，还有昨天跟同学打架。”

雪婧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你不都知道吗？那还生什么气？”方晓蓝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这不是看见他刚才打架我生气吗？”“唉，昨天我那些话真就是过年放炮——听个响呗就。妈，真不是我说你，你老是不弄清楚就妄下结论，这下好了，你是彻底管不住他了，不信你就看着吧。”

方晓蓝对于这番话可并不赞同：“他才多大？这就翅膀硬了？我就不信他离得开我们。该听管教的时候还是得乖乖坐下给我听着。”雪婧却一语道破：“那你们管过吗？管教管教，既要管又要教，你和我爸你俩，一个好几年不着家一个只会主观臆断，他要是会服气才见鬼了。”

方晓蓝只觉得厌：“闭嘴吧你，我把这几个躺地上的学生送诊所去，你回家吧。”雪婧在一边阻止母亲，可方晓蓝却并不听劝，雪婧见状也只好作罢，转身离开了。

雪婧回了家第一时间来到弟弟屋里帮他检查伤势，当她推开门后只见弟弟正在自己给左肩上药，那一道清晰无比的淤青看的雪婧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疼不疼，我帮你上药吧。”雪婧心疼的询问着，可迎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一边去，用不着。”雪华的眼神依旧清澈，可是却多了一份冷峻，被他那毫无温度的目光盯住会冷不丁的感到一阵恶寒。

方晓蓝回了家之后也没有将今天的事透露出来，她知道丈夫的脾气，要是被他知道一定又会闹得鸡犬不宁。不过说起来廖铁峰也是心大，居然完全没注意到雪华身上的伤痕。就这样，一家人权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一如平常平静的度过了几天的时间。可纸包不住火，这份平静在几天后被打破了。

雪华在打完那一架之后除了身上添了不少伤痕之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这天他依旧像平常那样放学回家，可是刚进家门就被父亲连拉带踹的带到屋里，客厅里坐了一大堆人因而显得拥挤，气氛也是压迫感十足，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说！前几天你干嘛了？”廖铁峰不等别人开口就厉声喝斥，雪华抬眼扫视了一遍才发现原来是刘彪，杜青虎和王春阳王耀兵两兄弟，旁边各自陪伴的大概就是他们的家长了。廖铁峰继续逼问道：“给我老实交代，他们的伤是不是你打的？”雪华却不管这些冤家，反问父亲道：“我妈她们没告诉你？你看他们都找上门来了还用问？”

廖铁峰看着这个小刺头顿时怒上心头：“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痒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就抬手要打。“呵，大嘴巴子算啥？这四个小混混那钢管找茬我怕了么？早就找你替我出头非要我自己来，现在有麻烦了又全推到我头上，谁家当爹的跟你似的？”雪华转身对着一众不速之客说到：“我今天就挑明了，这四个王八蛋就是我打的，不服也他妈拿刀捅我呀？还有你，早你不想管，现在也就没资格管我，反正那几年有你没你一个样，我还不是一样过？”

刘彪的母亲春兰可坐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把我们孩子打成啥样了？小擦小碰啥的就算了，你还拿刀扎我们？是不是再狠点直接照着脖子扎了？”

“大婶儿，你咋不问问你们家大宝贝干啥了？叫了仨人拿钢管把我按地上揍了半天，这还不过瘾，还想拿美工刀剌我，我不扎他等着破相？大叔大婶你们先别急着兴师问罪，用我们家话说就是我为啥就打他们四个不打别人？回去先好好审审你们自家孩子问清楚了再来行吗？”

雪华这一番话可是把在场的家长们惹毛了，纷纷开始责备，廖铁峰也挨个给人家道歉，卑躬屈膝地说了一大堆好听的才给全好。“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快点道歉去！别让我真揍你！”廖铁峰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雪华去道歉，“妈的你还敢瞒着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先给人家道歉去！”

雪华哪里会听这种命令的口吻：“道歉？那也是他们给我道歉！我妈说的是一点没错，你给外人点头哈腰在家里当个土皇帝，你道歉的模样真难看。”“你说什么？”廖铁峰被揭了短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抄起鸡毛掸子就抽打在雪华身上，雪华却还是不肯服软：“我说你就是个窝囊废，你看看人家家长，看见孩子挨了打直接上门要说法，再看看你，挺大的俩眼长着出气使，说什么你也当听不见，还天天这那地要脸面，我告诉你，面子得自己挣，别人给的面子连个屁都不是！”

廖铁峰听完更是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手上挥动的力气更大了，雪华也选择不再忍受，一把将鸡毛掸子夺了下来撅成了两半，随后跑到厨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刀：“行，你不是记仇吗？那一刀我他妈还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腿给你卸了！”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将刀子扎进了大腿，猩红的血液顿时浸透了裤子，吓得众人不知所措，方晓蓝也刚好回家看见了这一幕，慌忙给诊所打电话。

“还他妈有谁？”雪华望向众人，此时除了母亲的哭泣声屋里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廖铁峰也不相信儿子居然会刚烈到这种程度，愣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就算是满腔怒火，此刻也无从再发作了。其余众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看起来说法已经有了，但是道歉什么的肯定是没着落了。“呸，就这还命令我？下次撒尿的时候记得照照。”雪华对着父亲啐了一口，随手拔出了扎在腿上的刀扔在一边。

方晓蓝已经联系好了镇上的卫生院，还找邻居帮忙开车把儿子送过去，很快邻居的车就到了，雪华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期间还有人要上去搀扶都被他一把推开，他的内心已经彻底封锁，他对任何人都变得无比冷漠，把所有人都越推越远，原本炽热的童心化作了一栋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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