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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青冥

第一章 新年新气象

隆冬时分,夜幕总是来的那么急,申时还未过去,天便暗得不行。

夕阳迫不及待的向着远山深处沉去,只余下那一抹余晖洒向大地。昏黄的太阳仿佛一盏油尽灯枯的烛火,散发着不再耀眼的光热。

天色昏沉,家家户户陆续燃起灯火。

大约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太阳便沉入山的另一侧不见了踪迹,寒冷与黑夜逐渐笼罩大地,夜色渐浓,寒风瑟瑟。

若是往常,夜色笼罩的街道,行人也就三三两两,不过,一年当中总归有那么几天夜里要比白天热闹的。比如,大年夜。

各家各户不仅点亮了屋内的烛火,门前挂有大红灯笼门户也都陆续点亮,家家户户都传出热闹的欢笑,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互遇先是拱手道一声‘过年好’,再聊一聊实时见闻,家长里短。

街道上,门户里,断断续续响起鞭炮的响声。

当最后一缕余晖被黑夜吞噬,凛冽的寒风自林间而来,带动光秃秃的枝条,掠过城头,穿过铁甲丝丝温热。作为一名守城士兵,李二狗右臂揽着长枪,缩了缩脖子紧了紧甲衣,跺着脚不断往双手上哈气。慢慢的,耸立的双肩渐渐放平,下意识的向城外扫了两眼。一如既往的安宁,随即又裹了裹衣衫,双手交叉揉搓着臂膀转身望向城内。

今夜是大年夜,各家各户是张灯又结彩。有能力的挂大红笼灯笼与各色门神,没条件的也会找一张红纸,请人写两句春联贴在门两侧,再不济者也会想法在门头上贴个福字。

站在城头由近及远眺望,那悬挂在门前或屋檐的一盏盏大红灯笼,仿若一条条细长火龙,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乘风舞动。

真好看!今年是李二狗作为守城卫士的第三个年头,如此景象即便再看五年,十年也不会看够。此刻,大年夜守城的艰辛与枯燥也被冲淡了许多。

回了回神,换了个姿势,转头望向另一方向。那里高墙大宅,宅内庭院深深,楼阁重重,隐约能看到庭院里忙活不停的重重身影。那是富商李员外的大宅,据说占地足足有十多亩,三进三出都不足以形容大宅的壮阔,李二狗的眼中满是深深艳羡与向往。

倘若自己也能如李员外那般,有个几进几出深宅大院,娶几房婆姨,生一窝子女,侍奉好父母,这辈子就太值了。只是一想到每个月到手的银钱,内心便泛起淡淡的忧伤,脸上的微笑也变成了苦笑。估计自己积年累月,省吃俭用一辈子积攒的银钱,还买不起李员外家门前那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想到这禁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姓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咋了,二狗,又再想你家大宅了?”一道沧桑略带笑意的声音将李二狗的心神拉了回来。

李二狗一脸无奈的望了望旁边面带戏谑的老卒,今年是李二狗作为守城人员的第五年,也是与老卒搭档的第五年,俩人的关系也是好的很,就差能穿一条裤子了,俩人轮值时做的最多的就是插科打屁。

岁月在老卒的脸上留下了深深刻痕,两鬓也早已斑白,右手拄着长枪,左臂的衣袖却随风飘荡。

老卒姓张名三,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就起了个张三的名字。张三与李二狗二人都住在崇德郡城北郊区,虽然距离这城头很远,但两家相距却不远,而这崇德郡则不过是赤羽国数百郡城的一个,远离边疆,百姓生活的世道还算太平。

老人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用他自己的话说黄土都埋到脖子跟了,不出几年便会解甲归田。四邻街坊都喜欢称呼他老张头或老张。

据说,老张年轻的时候也是参过战,打过仗的,那空荡荡的左臂便是在一次两军对垒的战争中失去的,对方砍掉他的左胳膊,而他,砍掉了对方半颗脑袋。

战争结束后,大难不死的老张便回到了家乡,谋了个守城的职位。而李二狗呢,原本和父母妻儿一同耕种着那贫瘠的一亩三分地,一家五口的生活虽算不上衣食无忧,但也不至于及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老张瞧着李二狗为人还算勤恳忠厚,便介绍李二狗当了个守城士卒,在自己手底下工作。

眼下的世道还算太平,所以守城的工作相较边疆的兵荒马乱要轻松得多得多,夜里轻松的守夜氛围很容易引人困乏,不少守夜士卒半夜偷懒睡觉,当然,若是被上级发现免不了一顿责骂和处罚。

李二狗性格使然,对于守城的工作还是很忠于职守的,半夜守城时很少偷懒耍滑,偶尔也会有扛不住打瞌睡的时候,只要不是被巡城上级发现,张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对于这个比自己小近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老张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小子就知足吧,如今你父母身体还算康健,你老婆也是争气,给你生了个带把的,李家后继有人,算的上幸福美满了。反观那李胖子,虽有万贯家财,不也天天愁容满面?妻妾加起来不下六七个,女儿给他生十多个了,就愣是没能生出个带把的。空有万贯家财却后继无人,这方面他不比你惨?这辈子你不大可能在钱上赢过李胖子了,但你却可以多生两个儿子,在这上面你还是可以多争几口气的。”老张笑呵呵的说道,让李二狗有点哭笑不得。

老张嘴里的李胖子是周边百姓对富商李员外的另一称呼,明面上都尊称一声李员外,背地里大多用李胖子称呼。李二狗忧郁的心情被这几句话一冲而过,情不自禁的哈哈笑了笑,想到家中妻儿父母,还真想早点结束守夜回家过大年夜。

望着李二狗望着家的方向开始走神,老卒笑着摇了摇头望向西南方向,深深吸了口寒气。

月明星稀,夜色朦胧。老张虽然上了年纪,但眼力还尚可,借着借着稀疏的星光,依稀看到远处那如牛脊般起伏的山脉。

山脉一头岩牙高翘,山势陡且险,另一头又如牛臀圆缓,山色深浅不一,乍一看形似一头卧地青牛。据说,这也是卧牛山名字的由来。

一年四季,山上常绿,春夏秋三季皆有花草开放,秀木高耸林立,绝对算得上是崇德郡数一数二的宝地了。老张犹记得年少时频繁登山采药,一为卖钱,二为治病。那时的卧牛山虽然也被那些大户人家零星划分了一些区域,但总归来说还是大家的卧牛山,但待他卸甲归来后却发现,如今的卧牛山竟成一家之地,就连靠药材发家,如今药材生意更是一家独大的刘家也不敢将手伸到这卧牛山上。将那卧牛山划为一家之地的便是高家,不是崇德郡中的二流家族高家,而是一个外来高家。

卧牛山上的这个高家十多年前突然迁到这崇德郡,没多久郡守便下令将卧牛山划给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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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的高家。

高家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百十来口多一点,人数上普通大户人家稍强一些,但是很显然,陈家并非普通大户可比。别说普通大户,就是崇德郡第一的陈家也不敢圈禁方圆数十里的卧牛山。没有朝廷下令,一方郡守也不敢下令将一座山脉划归到一家名下,且每逢年佳节,郡守还会屁颠屁颠巴结拜访。

渐渐地,各种传言满街飞。有说高家是富商巨贾的,富可敌国的那种,也有说高家结识当朝高官武将的,更有说与当朝皇家沾亲带故的,种种传言,不一而是。

更有传言说高家乃修仙家族,内有高人坐镇,这才让朝廷封赏,一郡之首礼敬有加。对于这一传言,大多数人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话头,说说乐呵乐呵也就罢了。那种飞天遁地,采霞食露的修道高人传言,还是高家富可敌国的说法更让人信服。

老话说得好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不仅可以买地,还可以买人,连朝堂上的乌纱帽都可以买,更遑论一座山了。这么一想,更加增加了高家富可敌国的传言。

所谓‘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虽然谁都没法证明富可敌国传言的真实性,可这不妨碍某些人从侧面试探来确定传言的真实性。富可敌国的传言即便只有一成可信度,也足够勾动某些人的铤而走险的心弦了。

高家掌管卧牛山十数年里,百姓自然不清楚大家大户对高家有过多少明着暗着的试探,但肯定是不少的。

起初,住在卧牛山山脚下的村民大清早赶山或下地时,总能看见山脚下,树林外围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少的时候几个,多的时候十几几十个,轻的鼻青脸肿,重的断腿折臂,后来逐渐出现缺胳膊少腿的人出现,而那伤口很像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且山中偶尔又有猛兽吼叫声传出。村民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曾多次报官,希望官府派人密林捕杀野兽,以确保百姓生命不受猛兽侵害,可官府却声称卧牛山不存在猛兽,顶多就是有些野狗夜猫,迟迟不采取行动,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村民岁偶尔能听见兽吼,可却未有人亲眼看见过山林中有野兽出没,而且也不曾有野兽踏出密林,也未有村民被野兽伤害,只是每每夜晚有兽吼传出,第二天总能在密林外发现受伤的人。

官府不作为,村民也曾聘请过经验丰富的猎人进林捕杀,可猎人总是在入林后不久面色惊慌的又逃出,嘴里叫喊着‘老虎’,‘黑熊’等等,有的甚至都喊着‘妖怪’,一次,两次……

渐渐地,便没有猎人自告奋勇的踏入,即便出高价也没有人愿意。崇德郡的那些真正的大家大户,自始至终好像都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对卧牛山上的高家也是渐渐只字不提。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平头百姓翻过闷来,各大家族的漠不关心和只字不提无一不预示着高家的不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有意的远离卧牛山周围,山脚下竖立着村民自治‘野兽出没,禁止入山’竖牌,警示过往人员。

猎人口中的野兽怪物不曾踏出山林半步,山脚下的村民虽然内心还是很紧张,但是渐渐地也恢复了日常,只要不主动入山打探,那么就是安全的。

老卒望着远山沉默不语,忆起了自己漫长却并不辉煌的戎马生涯。想到这不禁自嘲的笑了,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却从未骑过马,大多在火头军与步卒间转换。真正与敌军刀兵相见的次数也超过了三位数,深切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不堪。

虽然没见过饿殍千里的惨状,但这大半生见过的尸体那也是茫茫多,有同袍兄弟的,也有敌人的,还有平头百姓的。而在与邻国交战的最惨烈一场战中,更是印证了那句‘人命贱如草’话。

时隔多年,即便如今回想起那次的交战,依旧让他心底发寒,不堪回首。可却同时让他感到三生有幸,大开眼界,那个背影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永世难忘。

那天,敌我战斗异常惨烈,双方皆损失惨重,都在逐渐收拢兵线展开拉锯战。双方都在等待援军的赶来,想要一鼓作气吃掉对方的残余兵力。坚持着坚持着,己方的援军还未到,敌方的援军却来了。

己方守将不得已边打边退,收兵退回城门内。己方士兵既觉得绝望又觉得憋屈,胸中燃起一团团怒火,不少人叫喊着开城门与对方一对一厮杀,壮烈的死总好过憋屈的死,可一旦全军覆灭,城池便会改弦更张,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城门上众人心情沉重,惴惴不安,城外敌军与援军合流后稍作整合后便开始排兵布阵,显然是想趁己方援军未到之际一鼓作气拿下城池。届时他们便能占据地利之势,进退有据,易守难攻,何愁军功富贵不来,敌方战意是一涨再涨。

不容城楼上众人多想,黑压压的数千敌国将士便发起了冲锋,喊杀声响彻这片天空,冲击着众人的心理防线。

“众将士,我张麻子没读过书,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我想说若是城门失守,数十万百姓将会流离失所,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我等便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赎。吾等食君之禄,必要分君分忧,此时此刻便是报效国家的时刻!众兄弟,愿咱们下辈子还能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同上阵杀敌。现在,请随我死战到底!”一个身披铠甲,一脸麻子的将士吼道。

“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

数百人的慷慨吼叫,竟不弱于数千人的喊杀声。

仰天长啸,准备慷慨赴死的守军将士们,忽觉天空划过一道黑线,紧接着便听见嗵的一声沉响,城楼感到一阵颤动,城门前烟尘四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众将士慷慨赴死的壮言,一时间敌军也暂缓了冲锋,双方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烟尘四起,异变发生的方向。城门前不远处,一时间烟尘弥漫,阵阵轻风吹散烟尘,一道青衣映入在两军将士的眼帘。

城楼上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气,此人方圆一丈左右,地面下陷、蛛网密布。

青衣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背对城楼,面对千军,手持三尺长剑,潇洒从容。

能够从天而降,更是将地面砸得下陷开裂,此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城楼上的众人一时间不知所措,此人好像是友非敌。如此惊艳的出场自是震慑许多人,可却镇不住尸堆里爬出来的数千人。

面对敌国成千士兵的冲杀,青衣人拄剑而立,敌军还有数百米,箭雨便从天而降,直奔城楼和青衣人而去。城头上将士急忙做出防御,青衣男子却面色平静的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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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箭矢下一刻便要穿透其身体时才采取行动。

青衣男子开始迈步挥剑,长剑带起道道剑光,大片箭矢碎裂,人越走越开,剑光也越挥越快。几个呼吸便冲出了箭雨的覆盖范围,迎面冲进敌方阵营。

青衣人闲庭信步间,每一剑挥出便有数人应声而落。

嗖、嗖、嗖,数道角度刁钻的暗器直奔青衣男子的各大要穴,敌军中竟也有高手隐藏,面对如此惊险暗算,青衣男子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并且在短暂的交手中反杀了数人。

短短不足半柱香的时间里,数百士卒居然命丧其手,其本身却毫发未损。敌军最终被杀的魂不附体,狼狈而逃,城楼上的守军则是看得目瞪口呆,拍手称快。

待将敌军杀退,那一人一剑未与众将说一言一语,拔地而起,乘风归去,好不潇洒。张三怔怔的望着天边,久久没有回神。从青衣人挥剑杀敌到御剑西去,整个过程看得张三热血沸腾的同时又让他遍体生寒,心中除了对青衣人的感激钦佩,同时还有发自内心的畏惧。

一人一剑便可敌千军万马,从那时起,张三便知道千里杀敌,御剑乘风或许并非是书者杜撰,世间确有这类世外高人,那想必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噼啪,噼啪,噼里啪啦

鞭炮声此起彼伏,将老卒的思绪拉回现实。夜空里,这一朵,那一簇,绚烂的烟花为枯寂的夜空带来了一丝活力,远山在光亮中若隐若现。

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朵朵迎新春。

街道上,庭院里,好不热闹。

街道上孩童穿梭嬉戏,庭院里家人奔走忙碌。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包饺子,做年夜饭。

随着行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说着笑着。当街上出现敲锣打鼓声,十数人穿着明亮的衣装,挑着一条身长十丈的金龙出现在街道上。金龙追随着龙珠上下翻腾,左右盘绕。除了舞龙的,还有踩高跷的,喷火的,捏糖人的等等,真是热闹非凡,小孩子们都看花了眼。

相比较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卧牛山出了奇的静悄悄。天空中除了稀疏的星光,完全看不到月亮的身影。寒冬腊月,山林中落叶密布,也有四季长春的杉木与松林灌木。山林上,既有较为明亮空旷的地方,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处。

不知不觉已渐渐步入深夜,本该是野兽出来活动的时刻,整座山却静的有些反常,有鸟鸣虫叫却没有兽吼,借助稀疏的星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浓密的灌木林中却有道道身影潜伏。

对比山林的寂静,山顶处的大宅里忙碌奔波的身影,为寂静的卧牛山增添了些许生气。众人的忙碌并非因为今夜是大年夜,或者说不单单因为大年夜,更是因为高家今夜将要添丁添口,宅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既紧张又高兴,可忙坏了众人。

高家大宅不像其他大宅那般九曲百转,曲径通幽,也没有那般檐牙高啄,富丽堂皇。院内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在布局上看起来也没有过于讲究,给人感觉显得有些杂乱,缺乏美感。

一位身着粉衣的婢女手里端着一大盆热水,快速穿过亭台,踏上廊桥,女子行走如风,但盆里近乎满溢的水却未洒出分毫,女子端着水盆向着偏院走去。偏院的设计相对简单,三间高大房屋成品字形坐落,院内种有青竹兰草,还铺有大片的青石板,粉衣婢女踏过青石板,直奔主屋而去。

主屋门前两侧各有一人,青年男子一袭白衣气度不凡,长发束起披于脑后,在门前走来踱去,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既紧张又兴奋。中年男子则身着黑白长衫,双手负于身后,看起来要比青年人要泰然自若的多。可每当屋内传出女子痛苦呻吟声时,那负于身后的双手便要握紧一分。

“老爷,少爷。”粉衣女子止住身形,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快进去。”中年男子轻嗯一声,年轻男子则出声催促道。

女子应诺快步踏入屋内,屋门随后即被关闭。屋门开合间,年轻男子神色紧张的望向屋内,可惜高大屏风阻隔了视线,看不清屋内真实情况。

“山儿莫担心,清雯母子定会平安无事。”中年男子出声开导道。

中年男子姓高名源,乃是当代陈家家主,白衣年轻男子是高家少主,名叫高山。屋内即将临盆之人乃是少主夫人,许清雯。

屋外虽是寒冷冬夜,屋内却温暖如春,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正对屏风的地方摆有茶几桌椅,左侧贴近窗户的位置是梳妆台,上面摆放着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右侧挂有大片珠帘,珠帘后则是轻纱围绕的卧床,此刻床上躺着发丝凌乱,脸色虚弱白衣的女子,女子腹部高高隆起,双手撕扯着身下的被褥,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

稳婆不断为女子擦拭着身体,一边又一遍的鼓励女子用力再用力,粉衣婢女则蘸着温水替白衣女子擦拭着汗水,神色担忧焦急。

时间缓缓地流走,山间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却吹不去父子二人心头的燥热。许是高空上寒风又急又猛,不知从何处吹来一朵云,遮住了星光,也为二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雾霭。

分娩这事,时间拖得越长,对母子越不利。生孩子这事委实有些不讲道理,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都不是一个简单事,有时候修行女子生孩子的苦痛还要远胜过普通女子。

就在高山按奈不住,想要冲进屋去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确保母子平安时,终于从屋内传出了一声孩啼声,父子二人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不约而同重重呼出一口气,紧张的神情也舒缓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笑,与此同时,原本寂静的山林,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虎啸狼嚎,声音高亢兴奋。

父子二人的神情还未完全舒缓,眉宇又皱了起来。周围的空气渐渐变的厚重起来,乌云凝聚隐隐有雷声传出,普通人或许只能察觉空气中湿气变重,可二人却能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冬雷阵阵,山雨欲来?

似乎是在回应二人的想法,乌云中渐渐有闪电迸发。

陡然间,二人发现,不知何时起,明亮的庭院里泛起了朦胧雾气。

那雾气怪得很,泛着淡淡的紫意,又透着单单的微黄。

风云聚,异象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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