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青冥

我干你个仙人板板，你tn谁啊！

王猛下意识就要骂娘，那口气简直坚决的令人发指，一点让人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瞥了一眼那个风雪交加世界中的一道纤细身影，冷笑道：“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阴阳雷龙，紫金玄气归我，其它你们随意。”一道霸道的声音从那雷电交加的域门中传出，电闪雷鸣间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若隐若现，更让人吃惊的那一双银亮的双眼，不时有雷弧迸发，双眼中宛若有雷池一般。

身绕雷电，眼蕴雷池，生灭幻化，宛若雷神。此乃是雷法大成的体现，此人绝对算得上是世间有数强者之一。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雷神’怒目一睁，一对秀珍雷剑自目中形成，随即夺眶而出，出了‘异界’的银剑居然刹那涨成水桶粗细的银蛇，狰狞着直奔一方鸟语花香的世界而去。

那方世界里，一条宽阔的大河在奔涌咆哮，河岸上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蓑帽的人，手拿钓竿正优哉游哉的垂钓，蓑衣客的身后是一片绿草红花，鸟语花香，恬淡适人。

就在银蛇横冲直撞的冲进这方世界瞬间，原本柔弱美丽的花草刹那涨大，扭曲着涌向两条雷蛇。电闪雷鸣，鲜花凋零，绿草成灰，银蛇跟随花草烟消云散，大地一片焦灼。

蓑衣客轻呼一口气，将钓竿一提一甩，鱼钩出水又入水，身后焦灼的大地上花草疯狂涌出，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雷电中的那人冷哼一声，倒也没继续出招交手。王猛不禁暗道一声可惜，他二人若是冲突起来，能打个天翻地覆最好，那样他更容易得手。

“石玄宗主好生霸道，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真不愧是目中无人的‘雷神’。”临江垂钓的蓑衣客，冷嘲热讽道，自始至终也未回头。

雷神？王猛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望向那电闪雷鸣，不见真容的石玄。有点意思，竟敢自比天上那位，雷法大成的宗师么，嗯，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高更，少跟本宗阴阳怪气，你跨界而来无非也是有所图谋，冠冕堂皇的伪君子，过了今天，你我可以找机会多切磋切磋。”石玄直直的盯着那蓑衣客，未能得到对方回应。

玄雷殿石玄，蓑衣客高更，皆是人间一等一的高手，前者乃一宗之主，执掌玄雷殿已数百年，公认是东胜洲雷法执牛耳者，为人行事霸道，雷法高深，炼雷无数，扬言要‘炼万千天雷归混元’；后者孤身一人无门无派，行踪飘忽不定，喜欢大江独钓，云海垂钓，泛海乘舟。

王猛虽说是此生初次下凡，可并不是对人间的一切一无所知。

从古至今，渴望飞升天界的修道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对于这些人当中的一些人来说，只要有希望能飞升天界，除了命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更遑论微不足道的人间情报了。

当然，获取情报的方式并非所谓的‘仙人下凡’亦或是‘凡人升天’，毕竟，已知所有的‘通天之路’要么被强制封印，要么毁于那场通天彻地的大战中，如今大多靠托梦焚香，天人感应，祭祀礼天等方式。

方式看似简单，可实际费力且所耗不菲。

“我只要那紫金二气，其余便不与诸位道友相争了。”中正威严的声音从另一方向传来，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站在米黄色的雾气中，周身似有活物盘绕，雾中不时传出隆隆声。

王莽双眼一凝，脚下灵智大消的金龙竟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冲进那方世界中吞噬掉对方。

龙气？！

如此浓郁的龙气非皇亲嫡系不可，有意思，只是不知对方是来自中土还是其余大洲，哪个皇朝，帝国的何人。

哞~

一声牛叫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听起来很普通的牛叫，却让王猛面色第一次大变，面色阴沉的异常，猛的一下转头望向一侧，寸寸金芒自眼眶中射出。

那里有一团黑蒙蒙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一双角怪物，身形与王猛差不多，皆在一丈左右，双眼血红大如铜铃，而那浓稠的黑雾始终看不透，透着一股诡秘、阴邪与不详。

王莽眼中的金芒好似要凝成实质，平稳的气机也变得紊乱起伏。

虽然他也不能完全看透黑雾，但那特有的气息，黑雾中特有的形态，无需多加推测便了然于胸。

牛鬼！

尘封近万年的地府居然现世了！是巧合还是说早有预谋？

呼~

王猛悠悠的呼出一口长气，波动的气机重新归于平静，可那眼中的怒火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除了少数人外，在场的大多人还处在诧异与猜测，但凭那一身遮掩不住的诡异气息，显然，来者要么是修习鬼道的妖族，要么是直接来自于那个地方。如此浓厚的气息，与地府关系绝对密切。

地府，天界齐现，都是为了一个孩子？

“明人不说暗话，这孩子，归俺们地府了，大家都散了吧。”黑雾中的生灵瓮声瓮气的说，一呼一吸竟如拉风箱一般。

话音落下不久，果然有三三两两的人现出身形转身离开，而更多的是远离作壁上观，场中心的就没有一人有所动摇，对于牛鬼的话都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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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无门，万灵归宿’，地府的名头不可谓不大，在人间俗世中，远远比那神秘飘渺，高高在上的天界更让人畏惧，可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于神通莫测又岁月悠悠的地仙来说，内心深处却并不那么畏惧。

我辈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惧牛鬼蛇神，神仙妖魔！

王猛冷笑一声，道：“呵呵，什么时候你这阴间老鬼成人了？”

刷，两道红光划过夜空，猩红的双眼倏地盯着王莽，空气中忽然静的落针可闻，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小辈，你说啥？”牛鬼等着竖瞳冷冷地盯着王莽。

牛鬼，自古便久负盛名，与马面或者说马鬼齐名，相传乃是地府的勾魂使者。人间多习惯称呼牛头马面，二者在人间的大街小巷绝对是声名狼藉，谈之色变。在阴间也是名副其实的地府悍将。

提起牛头马面，人们脑海中想到的想必就是两个阴间鬼物，但在那茫茫广阔的阴间，这可是代表声名赫赫的两个种族。

望着连自家老祖可能都要称呼一声前辈的牛鬼，作为天界中的后起之秀，王猛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毫无波澜，但却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牛头马面，形影不离，威名赫赫。牛鬼马鬼或许在地府中的地位不是很高，但名气却是远超地位，这源于万年前在三界大战中的亮眼表现。

如果说眼前的牛鬼是万年前的那个，那王猛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可惜不可能是，况且单独现身的牛鬼的气息比起自己还要弱上一线，即便有个躲在暗处的马面，王猛自信也可以全身而退。

心念及此，内心的忌惮消了大半，针锋相对道：“我有说错吗？”

牛鬼怒目一睁，道：“小辈，找死！”

哞！！！

一只大如蒲扇般的利爪从黑雾中探出，狭长弯曲的利爪上闪着乌光，如钢钉的黑毛布满手掌，弥漫着丝丝黑雾，身披金甲的王莽寒毛乍立，体内气机飞速涌动，攻守皆在一念间。

一只手搭在了粗壮的黑手手腕，阻止了前行攻击。

那是一只白的毫无血色的玉手，纤细修长如葱，可就是这样一只手，割金裂石的黑毛却刺不破，腐肉削骨的冥气也不能伤其分毫。

攻击受阻，本就脾气火爆的牛鬼下意识便想将那只手撕碎，随即一句熟悉的话传入耳中。

“老牛，暂且住手。”

闻言，牛鬼才瞪着双眼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面颊狭长，白衣白面，即便身材比普通人要修长很多，依然还不到牛鬼的胸口。就是这个怎么看都是人的身上，带着地府特有的气息，而且还传来老友熟悉的气息。

牛鬼面带诧异的试探性的问：“马面？”

见到对方笑着点头内心不禁一喜，随即有皱眉道：“你在人间游走千年，可这气息？”

“说来话长，真身被牵扯一处脱不开身，只能分身前来了。”玉面白衣的男子有些无奈道。

“老马，你来的正好，替俺压阵，新仇加旧恨，我去宰了天界那个杂毛小子。”

马面现身后，牛鬼的气势更盛，说着便要继续动手。

“与天界的恩怨早已成乱麻，不用急着此时收一点利息，山高水长，总有一天，连本带利收回来。”与牛鬼满面怒容不一样，马面自始至终面色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王莽内心泛起寒意。

牛头粗鲁，马面阴沉。果真如传言那般，到场的马面境界上竟比牛鬼还要弱上一筹，可带给王莽内心的压力却要远大于地仙的牛鬼。

十年隐忍，一朝仇报的‘君子’，总是要比意气用事的莽夫更让人惧怕。

该死，情况越来越复杂，超出王猛预测的不仅仅是那婴儿的修道资质，还有逐步现身到场的雄豪。那些躲在天边作壁上观的废物他可以无视，但敢在风暴中心现身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鼠辈’。

诸多强者的降临，地仙与地仙间的相互干扰角斗，让此方天地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如今颇有点咫尺天涯的感觉，本可以一瞬即达的距离如今却要耗费一息，而高手间的较量，有时只在一瞬。

“游历人间近千载老马我也取了个人名，马德，以后叫我这个名吧。”

“马德？嗯，不错，听起来真不错。”牛鬼默默念了几句，认真的回答道，可远处已经有人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牛，你要不要也取个人名？”自取马德为名的马面，一脸认真的望着牛鬼。

“好，可老牛俺想不出啥好名字。”牛鬼略微迟疑后点头。

“我来啊。牛皕，两个百子合一起的那个皕。”马德眼前一亮道。

牛皕？马德？牛·逼？妈·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齐齐无语，凶神恶煞的牛鬼，此刻竟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况且，这俩名字着实让在场的许多人憋得辛苦。

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要。

玛德，牛皕，怎么不直接将‘牛逼’这个的名字拿来用呢？

陈钧也是倍感无语，这牛鬼看起来还真是...可以，马面也非泛泛之辈。这马面虽然全程都与牛鬼轻松交谈，可心神早已将众人打探了数遍，估计还未亮出身份的那几位，也被猜的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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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门后，身处风雪中的那位，估计不是雪国的那位就是炎寒洲的那位了，而灰雾缭绕气息隐晦莫名的那个，陈钧心里还不确定，气息飘渺诡异。至于余下的两扇门，一个仿佛处在水墨画中，之间白描的山川大地，流水潺潺，却不见正主身影，而另外一个却如白纸一张，也是不见正主。

刷！

陈钧瞬间望向山顶，右手飞动结印，体内真气忽如江河奔涌，道袍腾的一下鼓胀起来。可在陈钧动手前一瞬，马面便消失在牛鬼身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相继严阵以待，各个气息深若渊海。

不待众人多想，砰砰两声，山顶掀起大片尘土。

烟尘来不及扩散便被疾风带走，露出了山顶的数道身影。一侧是刚才消失的马面，他左手半截衣袖早已消失，手掌上还有一团黑金色的火焰在燃烧，猛地一挥，黑金火焰脱手而去落在石上；另一侧是一个手托钵盂的和尚，一团黑气正一个劲的往左手皮肤里面钻，左手一抬一抖便将雾气震散。不远处的树木花草瞬间枯黄，转而化成飞灰。

“伽罗，千年不见，修为不见涨，可下作之事做的却越发娴熟了。”马面望着面带笑容的和尚冷笑道。

“阿弥陀佛，马施主，千年未见，别来无恙。”伽罗单手合十，微微鞠躬。

又一个地仙，还是个和尚，从谈话中便不难判断，他跟地府的马面是老相识，但是看样子应互为对头，佛性，冥息共存一体，是地府佛国的那一支了。

“死秃驴，少tn的套近乎，你方才做了什么？”马面逼视道，全身气机奔涌不止，一个口生獠牙，墨绿竖瞳，长相狰狞的马头若隐若现。

“马施主切莫猜忌，此子与我佛有缘，和尚我想代师收徒，可仪式还未开始便被施主打断。”伽罗微笑着不急不缓的说。

“伽罗秃驴，这话要是你从你几位师兄口中说出，我也就信了，你这个六根不净的‘假和尚’，信你就有鬼了。”马面虚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伽罗。

刷！牛鬼第一时间出现在马面身旁，死死盯着这个又过几次交手的‘老朋友’。

“阿弥陀佛，此言差矣，马,牛二位施主本就是鬼，和尚我又何必骗鬼呢？”

数千年的交情，马面早已懒得跟伽罗打机锋，秘密传音问道：“和尚，虽说你佛国与我地府最初势同水火，可现如今虽不是水乳·交融，可也算得上是井水河水之别，此子与我一脉有缘，道友此番若是能作壁上观，我兄弟二人定当铭记，我可代表两族许诺，可为佛国做一件事。”

“善哉善哉，此子虽然与我佛有缘，可和尚我也不会强行掳去，佛度有缘人，且我佛国也向来与世无争，此番现身主要还是想保他一命，能否入我佛门还在其次，若是那夫妇二人不愿，老衲也不会强人所难。”

伽罗望了一眼父子二人，右手轻颠紫金钵，紫金钵缓缓升空并发出刺眼光芒，迎风涨大化作琉璃罩缓缓扣在人头顶，高山二人压力骤然一轻，缓缓地摊在地上。二人对着这个第一个露出善意、长相奇特的和尚，双手合十礼敬。

见鬼的不会强人所难，你都说跟你佛有缘了，还跟老子说与世无争，你们这些和尚天天喊着我佛慈悲，可下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如今初次现世居然只为保一孩子性命，你伽罗何时变得如此心善慈悲了？世间每时每刻死于非命，魂坠地府的人何止万千，不也没见你伽罗还有佛国其他人现世救人。

马面心中腹诽不已，但话都这么说了，方才短暂的接触也未察觉婴儿身上被动了手脚，双方相处数千年，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同处阴间低头不见抬头见，马面扯出一丝微笑对伽罗点头致意。

阿弥陀佛

一声佛唱响彻天地，佛唱宏大悠远，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阴秽妖邪。众人心头自牛头马面现身后的那抹阴霾，便消了大半。

佛唱消失不久，稍显空旷的西南方位出现了一抹金色光圆，金波荡漾扩大，圆中一身影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一根粗壮的铁棒透‘门’而出，敲击虚空的声响竟比落青石上还要沉闷，一双布鞋也相继跨‘圆’而出。

破旧布鞋，洗的泛白的残破僧衣，从头到脚除了锡杖，也就是那光滑如镜的脑袋闪闪发光了。如此装束不得不让众人大吃一惊，皆以为是佛门哪位身披五彩袈裟的道德高僧莅临，却没想到是一个穿着‘如此朴素’的苦行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姗姗来迟’的老僧虽眉须皆白，可精神健烁，和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疾风不近周身一丈，阴气自行消散。

无人敢小觑这‘姗姗来迟’面容和善的老僧，不是因方才的手段，而是因为老僧头后一轮若隐若现的光圈。

王猛的心情再次下沉，道法高深的老道，佛法宏大的老僧，都是让他倍感烦恼的存在，今儿个不巧，两个都让他遇到了。

刷！

感到时运有些晦气的王猛忽然发现置身于一片幽暗中，还不待他多想，四周便倏地涌出一股撕扯力量，体内固若金汤的神力竟被一点一点的扯出身体，消散在茫茫黑幕中。

王莽是即惊又怒，大喝一声‘狗胆’，全身大放光明。

一道金光熠熠的宏大法相倏忽浮现身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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