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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者幻影之城

第五部 天使之战(十七)

“维克多?”弗瑞德里克大吃一惊,“他……死了吗?”

“是的,”克洛伊哭着说,“而且他是甘愿牺牲自己,为的就是能打败我们的劲敌!”

“为什么?”弗瑞德里克不解地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克洛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尝试做出解释:“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维克多就已经历尽苦难。他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巨大的悲伤,这给了恶魔可乘之机。恶魔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下了恶毒的诅咒,只要他怀念自己已经去世的亲人,并用笔将他们的样子画出来,恶魔就会用另一条生命作为交换。随着维克多年纪的增长,他经历了越来越多的生离死别,无尽的悲伤几乎将他吞噬,而这悲伤却成为恶魔的食物,让它越来越强大,胃口也越来越大。它对维克多的诅咒变本加厉,只要他画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会有一位活着的血亲即刻去世!这就是恶魔与他做出的交易!它利用维克多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不断制造更多的悲剧,不停地剥削他,以便吸食更多的悲痛而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看过维克多小时候画的素描本,里面都是他死去亲人的画像,可怜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诅咒,悲惨的经历让他无意间成了恶魔的食物。但他一定是在某一天突然明白了,因为他将那本素描本留给儿时最好的朋友,自己则踏上了赎罪的流亡之路。

但命运并没有就此放过他,1942年的利迪策村惨案,他痛失了深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全村数百名无辜的同胞。巨大的悲伤让他痛不欲生,几近崩溃。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他愤然画出了全村所有死去村民的画像,包括自己的妻子。他虽然深爱着妻子,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那次他一口气画了数百个人,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再因此死去。

后来他销声匿迹了很多年,四年前我来到布拉格,在弗拉迪米尔那里了解到他的遭遇,意识到他被恶魔利用,并一直被折磨得很凄惨。我想要找到他,帮他解除可怕的厄运,却苦于无迹可寻。直到不久前他的朋友海内克·科特拉尔替他死去,我才意识到他可能已经回来了。但不幸的是我被卷入了黑暗成员之间的斗争阴谋,而且接连有人遇害,我自己也被迫陷入了一场混战。直到昨晚你带我去维克多租住的公寓,我在那里看到了他的自画像,才猛然意识到他的计划。一个痛不欲生的人不可能有心思为自己画像,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必定另有原因。我注意到他画像的脖颈处有伤,而当晚在跟塞戈莱纳·安格拉德搏斗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指也有伤痕。由此我猜想他们应该同时受了伤,而且都流了血。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那个诅咒吗?维克多每画一个死去的人,就会有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付出生命。他们在同时受伤的时候交换了血液,这虽算不上血缘关系,却都沾上了对方的鲜血。于是维克多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那个诅咒,他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尝试诅咒是否仍能应验,于是画下了自己的画像,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塞戈莱纳·安格拉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人们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做交换,他用恶毒的诅咒折磨了维克多一生,不料却自掘坟墓,自己败在了这上面。但是维克多太可怜了,他一生多灾多难,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悲痛,最后为了复仇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说到这克洛伊不禁悲从中来,再次泣不成声,留下伤心的泪水。

听了这么悲伤的故事弗瑞德里克也很难过,但是为了安慰痛哭的克洛伊,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并让眼前伤心的女子依靠在自己肩膀,张开双臂拥抱了她。于是两个劫后余生的人在空荡荡的车厢内相互依偎,任凭积压已久的悲伤在心中蔓延。

然而就在此时,弗瑞德里克无意间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车厢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而当他看清那个人的样貌时,更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所处的车厢接近车尾,他看到米塞洛斯从车厢的尽头缓缓走来,看到他们又随即停下,继而转身,返回车厢的尾部,穿过最后一扇车门走到外面。

“米塞洛斯!你去哪?”弗瑞德里克见状立即快速跑着穿过车厢,但还没跑到车尾,就看到外面的米塞洛斯已经踏上了护栏。弗瑞德里克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车尾,但此时门已经关上了,他跑到跟前直接撞到门上,再次撞了个头晕眼花。他顾不上鼻子被撞得生疼,伸手就去拉开车门,却发现门竟然已经锁上了!

弗瑞德里克颇感奇怪,他急躁地拨弄着门把手,弄出很大的动静,却怎么也打不开。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传来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这门不能打开,乘客不允许外出!”

弗瑞德里克没好气地回头,却发现是个身材高大的乘务员,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刚才我朋友从这里……”弗瑞德里克刚想辩解什么,话说了一半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车厢里还空荡荡的,这会儿从哪儿冒出个人来?再看车厢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再扭头看看车门外面,栏杆上的米塞洛斯竟然已经不见踪影!

这……他突然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之前自己撞了一下车门,结果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带入了黄昏界,刚刚撞的那一下应该是又从黄昏界被送回了现实空间!看着面前人高马大且不太友好的乘务人员,弗瑞德里克知道自己该收敛了。于是他无奈地点点头,只能乖乖地返回车厢里面,这一次很顺利地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而且克洛伊已经坐在了里面,静静地看着窗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弗瑞德里克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边,却发现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

午后,雪停了,天空却依旧阴霾。列车在皮尔森地区的斯特拉科尼采(strakonice)火车站停靠,他们下了车。斯特拉科尼采地处偏僻,只是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只有人口聚集的城镇散布着一些橘红色屋顶的低矮楼房,其他地方都是树林和荒地。被问路的当地人说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这里其他季节都很美,春夏两季城外都是碧绿的草地,秋天树叶金黄、湖水碧蓝,冬季除了荒凉就什么也没有了。但被问到拉比城堡的具体位置,那人却面露难色。

“我就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拉比城堡离这儿还挺远,而且一路上都是雪地,不熟悉的话恐怕很容易迷路。不过倒是有个办法,就是沿着河往西走,虽然不会迷路,但会稍微拐一个弯。不过我估计这个时候没有车愿意去那里。”

“谢谢,”弗瑞德里克说,“我们不需要车。”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戴着顶贝雷帽,说话带着有别于布拉格地区的口音:“走着去可不是个好主意,天黑前你们只能走到卡托维兹(katovice),后面至少还有两三天的路程,但恐怕再找不到能歇脚的地方了!”

“谢谢您,先生,”弗瑞德里克说,“那我们就先不去了,这附近有能住的地方吗?”

“当然,”那人说,“比拉鲁斯饭店就不错,就在河边,离火车站很近!”

他们谢过那个热心的当地人,转过身克洛伊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今晚去卡托维兹过夜,按照我们的速度明天一定能找到拉比城堡。”

“我知道你很心急,”弗瑞德里克说,“可如果明天天黑前找不到的话,我们恐怕就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有你拖后腿才需要多走一天,”克洛伊毫不客气地说,“我自己的话当天就能找到拉比城堡!”

“好吧,我相信。”弗瑞德里克不想惹她生气,“毕竟你两天的工夫就能往返喀尔巴阡山!”

克洛伊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加快脚步,沿着河边一直往西走去。

走到卡托维兹的时候果然天色已晚,他们决定先住一晚,天亮后继续赶路。于是他们在一家名叫玛丽森多尔的旅馆住了下来,这是一家很僻静的小旅店,在城镇西边比较偏僻的街巷里,周围很安静,远离市区人烟稀少。

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克洛伊坐在靠窗的床上,弗瑞德里克则累得直接在另一张床上仰面躺下。他给克洛伊讲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没有记忆,整个童年都是跟父亲度过的,年幼无知的时候曾一度无法克制自己的天性,但父亲耐心教导他,提醒他时刻记住自己是人类。“后来想想,我或许不该一直压抑自己的天性,”他说,“因为即便如此,我的家人也没能逃脱厄运,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奋起反抗!我真不应该听父亲的话,从小就像人类一样循规蹈矩,我的身世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置身事外。”

克洛伊当然知道这种感觉,她从出生就被早已注定的命运紧紧纠缠,虽身世普通,却仿佛前世便结下了厄运的渊源,一直纠葛到今生。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仍在寻找答案。但她相信过了今晚,一切将水落石出。所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不眠之夜,倒是一旁的弗瑞德里克,说着说着自己就累得睡着了,在另一张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克洛伊满怀心事地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有些破旧的老房子,以及远处荒凉的景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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