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内心
第二十章：内心
白色的天空，黑色的深渊，灰色的大地。
血液在大地上凝聚成荆棘，哀嚎化作烈风在荒芜的世界中肆虐，一株被对半分开的光之树深深的扎根在这本应没有任何生机的世界。
截面被光芒充斥，但并不耀眼，仿佛这棵由光芒组成的树并不想像无私的太阳一样向这空虚的世界散播属于自己的光芒。
自上次被夜刹雨带来这里之后，此地唯一多出的变化，便是那颗仅有一半的光之树——原先那里有着的，应该是一颗残缺的心灵水晶。
这是属于她的世界，显影她的心灵。
菲莉茜娅走上前，轻抚着那颗树，双眸微阖。
现在连她都搞不懂她自己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空虚啊。”
一个不曾听到过的声音在菲莉茜娅身后响起，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血发赤眸的蝠翼女仆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待到她走近，便直接开始围着菲莉茜娅打转，像是要拿着放大镜把菲莉茜娅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要牢牢记在记忆最深处一般细心。
在仔细的打量了菲莉茜娅和她身前的那颗光之树后甜甜的笑道。
“也没咱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嘛！”
“赫尔斯特小姐？”
“是不是跟你印象中的差的很远？”
赫尔斯特在菲莉茜娅面前转了个圈，将自己的身形完全展现给菲莉茜娅观赏。
黑白色的女仆装束和白色的头饰，如雪般嫩白的肌肤上处处是血红的踪迹——眼睛、头发、甚至是指甲，都是一片血红，让人注目的挪不开眼睛。
“怎样？”
菲莉茜娅不解的歪了歪头说道。
“什么怎样？”
“夸咱家！”
“......刹雨似乎提到过，你们每一个都要比我大至少两百岁。”
“不不不，现在论年龄还是你比较大。”赫尔斯特连忙说道。
菲莉茜娅耸了耸肩，随意的坐向一边，一对透明的玻璃茶桌椅顺应她的动作生成在菲莉茜娅身下。
赫尔斯特上前坐到菲莉茜娅对面，看了看周围荒芜的世界。
“你这里还真是空旷的有些夸张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吗？”
“像故事中那样无欲无求的人应该不少吧？”菲莉茜娅拿起面前的红茶，轻抿一口后说道。“比如那些避世高人之类的。”
“至于痕迹，不是没有......”
菲莉茜娅垂眸低声道。
“只是我不明白而已。”
赫尔斯特摇摇头，否决道。
“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所图的便是清净自在，超然物外的境界，这也是一种欲望，一种索求。”
赫尔斯特深处手指隔空在菲莉茜娅的额头上点了两点。
“而不是你这般真的无所欲，无所求。”
“这有什么区别吗？”菲莉茜娅放下茶杯。“我应当是有所追求的。”
“咱家不觉得你那算是追求，不过是在延续以前正常的你应该做的事情。”
赫尔斯特点明两者的区别，菲莉茜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问道。
“这不好吗？”
“至少我遇到过的真正无所求的生灵除了被人操纵的傀儡，剩下的都是快要死去的人。”赫尔斯特又看了一眼那半棵光之树，沉默了半响后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嗯？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你为什么觉得咱家会知道？小主人也不是什么都跟咱家交代了的吧！”赫尔斯特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家才两千多岁啊！”
菲莉茜娅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那这次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聊天？”
“怎么可能！不是说了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赫尔斯特起身走到菲莉茜娅身边，伸出手抚在菲莉茜娅额头，就像是测量体温那样。
“怎么了吗？”
赫尔斯特狐疑的打量着菲莉茜娅，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菲莉茜娅眼神追着赫尔斯特细瘦的手指转动，片刻后问道。
“这么做有什么我不懂的意思？”
“......”赫尔斯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收回手掌，低头思忖片刻后紧皱着眉头问道。“咱家问你，从你看见路易法斯特开始到现在，咱家一共和你说过几次话？”
“十次。”
赫尔斯特的眉头舒缓了些，又问道
“内容你还记得吗？”
“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赫尔斯特下意识的想说不用了，但一种她在家里看着菲莉茜娅时从未有过的违和感始终萦绕着她。
“嗯，麻烦你了。”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片刻之后。
随着菲莉茜娅的讲述，赫尔斯特方才松缓的神情愈发的严肃起来。
可爱的俏眉紧紧皱起，如葱般细嫩的手指横于唇边，另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状，菲莉茜娅不由得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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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道
“怎么了？”
“事情比咱家想象的要严重。”赫尔斯特有些为难的说道。“咱家不怎么擅长精神领域......”
“所以？”
“......你等等，咱家去叫个人来？”
这里是一个人的精神空间，是一个人的精神体现。
她是这里的神，在身体允许的范围内，她可以在这片空间做出任何事情。
但同样的......任何人对这片空间造成的任何影响都会反映在她的精神之中。
随意的让陌生人进入这里，无疑是给了别人能够捉住操控自己的缰绳的机会。
“......嗯，你去吧。”思忖片刻后，菲莉茜娅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得到菲莉茜娅的许可后，赫尔斯特便消失在菲莉茜娅眼前。
......少女无聊的等待中。
精神空间内的时间没有太多的意义，作为这里的主人，她可以一定范围内扭曲这一段时间的长度。
例如将数天扭曲成数秒，或者反向操作。
将手中的红茶饮尽，手还未放下，杯中茶水却不知不觉的再度溢满。
菲莉茜娅将茶杯放下，目光再一次扫过周围。
龟裂的灰色大地看上去厚实无比，却波如蝉翼，碎裂的破洞中能够看到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惨白色的天空如同画布般仅仅是看到便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空荡荡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世界中央那半棵的光之树。
惨白色的天空、漆黑的深渊、灰色的大地，菲莉茜娅或多或少有一些猜想——这些都是她过往经历的精神具现。
唯独这个扎根在世界中心，和灵魂水晶同化了的光之树......菲莉茜娅唯一能够联想到的便是光之种。
那照亮都市的光芒莫非真的也分给了她一份？
只是那就算真的有了什么变化，也不应该出现在精神空间里。
按照ang所说和菲莉茜娅自己的理解，那不管怎么看都是扎根于灵魂，体现灵魂本质的东西，虽说需要清晰的自我精神作为开启的钥匙，是精神很灵魂的外在体现。
至少菲莉茜娅感觉自己和以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
‘认清自我，展现内心的武备......’
菲莉茜娅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印记。
‘什么才能算是自我呢？是指我想做的事情吗？’
‘可我想做什么呢？’
一直以来，她都是遵循着夜刹雨的指令行动。
前往何处、完成任务、达成目的、消灭敌人...
渐渐的，她能够提前猜测到夜刹雨可能会做出的选择，但也有猜错的时候。
刹雨说她开始取回感情了。
或许吧，但菲莉茜娅感觉自己还是缺少什么。
“你就是小主人选定的家伙吗？”
一个满含怨气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菲莉茜娅闻声望去，只见赫尔斯特的身旁站立着一个身高和赫尔斯特差不多的珊瑚红发色小女仆。
同样款式的黑白色女仆装，只不过这个小女仆身上的衣服多了一些像珊瑚和贝壳一样的纹路，整体的配色也不像是赫尔斯特那样的鲜红，而是一种类似星空的深蓝黑色。
珊瑚红色的头发垂落在她背后，品红色的眼眸饱含幽怨的转向一边，和赫尔斯特一样幼嫩的肢体躯干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虽然她们三个的身高实际上都差不多，不过菲莉茜娅的身体已经发育完全了，虽然面庞稍显稚嫩，但已经给人一种长开了的感觉。
而赫尔斯特和她带来的那个女仆则有着明显的稚态，明显还有发育的空间。
“咳咳！”一旁的赫尔斯特有些尴尬的为这个女仆介绍道。“这位是柯丝塔，跟咱家关系还算不错啦。”
“哼！只是关系不错而已吗！”名为柯丝塔的珊瑚红发小女仆不满的哼了一声。
有瓜能吃！！
一旁的菲莉茜娅重新拿起茶杯，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菲莉茜娅的双眼冒出精光，连带着光之树也开始散落金色的光点。
“咳咳！在外人面前呢！就别发脾气了！”
赫尔斯特伸手抚摸着柯丝塔的脑袋，想抚平柯丝塔的不悦，结果柯丝塔反而更加的不爽，直接捉住赫尔斯特的手放到身前反问道。
“你之前明明说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找我的！为什么已经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有从你妹妹的房间里出来！”
菲莉茜娅默默的将茶杯里的水喝完后，给自己换了一杯可乐，大杯的，加冰的那种。
看戏还是喝可乐比较舒服！
“别人还在看呢！”赫尔斯特瞥了一眼菲莉茜娅，尴尬的说道。“这件事咱们回去再说吧！”
“要是不是有事求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柯丝塔不满的说道。“是不是又打算找个理由把我忽悠过去！”
“咳咳！等咱们回家再说这事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说完，赫尔斯特拉着柯丝塔做到了茶桌前，干笑着。
“柯丝塔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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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领域的专家，就算是先生和主人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那只是主人和先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精神领域而已。”柯丝塔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过还是非常高兴的说道。“不过人家确实很擅长这方面就是啦！”
“那就拜托你了。”菲莉茜娅说道。
柯丝塔看向菲莉茜娅，刚想伸手，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到一半的手动作一顿又看向赫尔斯特。
“你去申请过了？”
“嗯，不然咱家也不可能带着你一起来啊。”赫尔斯特立刻回道。
“那就好，省的倒是出了事小主人把你打回原形后还要我们来给你上药。”
柯丝塔没好气的白了赫尔斯特一眼后向着菲莉茜娅伸出了手。
“把你的手给我。”
菲莉茜娅闻言照做。
柯丝塔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有种触摸海星的感觉。
片刻后，柯丝塔将手收回，沉吟片刻后说道。
“确实受到了影响。”柯丝塔道。“来源的层次非常高，不过没有太多设防，还在我的处理范围内。”
闻言，赫尔斯特松了一口气，不过柯丝塔随即又问道。
“你是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吗？”
赫尔斯特和菲莉茜娅一同摇头。
“你是怎么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柯丝塔看向可尔斯特问道。
“吸血鬼的直觉！”赫尔斯特自豪的说道。
然而柯丝塔一脸嫌弃的看着赫尔斯特。
“得了吧！我就没见过喝血会吐的吸血鬼！就你这还直觉。”
赫尔斯特闻言，顿时大作道。
“谁说的！咱家喝妹妹的血就没事啊！”
“是！为了让你能安心的喝她的血，她吃了多久的药，打了多少根针，找先生做了多少次实验，你心里没点数吗？”
“......”赫尔斯特不说话了。
柯丝塔重新看回菲莉茜娅，正色道。
“如果你不是被人针对了，那这就是某人借助一种能够广泛传播的媒介，向所有人共同施加的暗示。”
“这暗示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让你无法察觉到精神暗示，或者说被下了这种精神暗示的人无法察觉到这个暗示。”
柯丝塔束起一根手指。
“第二个则会让你越来越抗拒离开这个地方。”
柯丝塔束起第二根手指。
“依我看，这应该只是一个引子，后续应该还会有新的暗示被施加。”
“你是怎么被施加下这么隐秘的暗示的？”
菲莉茜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多加小心些，这种精神暗示会随着施加的次数不断增强，直到完全覆写你的心智，最好提前做好防备。”柯丝塔叮嘱道。
“但我连什么时候、怎么被下的暗示我都不清楚。”菲莉茜娅沉声道。
“这就需要瑰音你来看着了，你应该不可能受到暗示吧？”柯丝塔看向赫尔斯特说道。
“嗯，咱家应该没有受到影响。”赫尔斯特肯定道。
“......那我这段时间和瑰音待在一起看着你好了。”柯丝塔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就当是为了小主人和这个花心的吸血鬼。”
“也好。”
“喂！咱家哪里花心了！”
......
时间快进到下午快傍晚时分。
菲莉茜娅起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一旁还沉浸在梦乡中的爱薇雅。
‘真亏这孩子能在陌生人旁边睡着...’
菲莉茜娅闪现下床站好，走进浴室拿出平时伪装穿的那一套装束，正准备将自己现在穿着的这件睡衣换下，脑海中却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文字。
【方才咱们在精神空间说的，你还记得吗？】
‘......如果你没有提醒的话，我完全想不起这件事。’
菲莉茜娅对着镜子转了转，发觉并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便走出了浴室，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爱薇雅，想了想过去摇了两下。
“起床了。”菲莉茜娅坐在爱薇雅身旁轻声说道。
爱薇雅微微睁开眼，朦胧的看了看坐在床头的人影，意识模糊的应答了一声。
“唔呜~”
“该吃晚饭了。”
“哈~~~~~啊~~~！！！”爱薇雅打了个很厉害很长的哈欠，对着菲莉茜娅张开了双手。
“帮人家换衣服~”
“......”
菲莉茜娅想了想，毫不犹豫的——在爱薇雅头上敲了一下。
“啊呜！”吃痛的爱薇雅抱住头，完全清醒了过来，双眼蕴含着泪光看着菲莉茜娅。“你打人家干嘛？”
“现在是下午六点。”菲莉茜娅向着门口的方向点头示意。“已经是饭点了。”
“！”
爱薇雅看了眼时钟，只见那两根指针重叠着指向正下方。
“欸欸欸欸欸！！！！！！！！！！”
爱薇雅发出一声惊呼后，急忙掀开被窝下床，匆忙整理好衣装仪表后直接抓起菲莉茜娅的手飞奔出门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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