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大少

渐渐地，天色已晚，我们仨坐在客厅沙发磕了三个小时的瓜子。由于客厅宽敞、气派，家具饰品摆设异常珍贵，墙壁又挂了几副超大的欧派字画。杨洁和赵玲不敢随意挪动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磕碰碰，打破墙角墙边瓶瓶罐罐，弄伤古董字画。

这时，秦雪扭头对厨房里正在忙活的保姆，喊声道：“方姨，我爸今晚回来吃吗？”

“先生说，不了，今晚有个会议要开到十点。”

“我妈呢？”

“太太说，最近工作太忙，让我们先吃先睡，给她留点回来自己热着吃。”

“哦，那好吧...”

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秦雪经常在家，不能和爸爸妈妈同时坐在桌子上吃饭。通常，是和保姆方姨、司机顾叔吃晚饭。

不过今晚，她很高兴，一下子多了三个人陪她吃饭。很快，保姆弄好一桌饭菜。

秦雪见饭菜弄好，招呼着：“弟弟妹妹们，咱们去吃饭…”

说着，秦雪领着我们仨走进后厨餐厅。这是一张西式餐桌，上座头椅空着，下座尾椅也空着。两侧留有六个位子，正好坐着我们仨，还有秦雪、她家的保姆和司机。

饭桌上，秦雪对我说：“吃完饭，你们去二楼客房睡觉，等我爸回来，我把事情告诉他。放心吧，我会尽力说服他。”

秦雪是独生女，她说的尽力，至少有九成把握。不像我，我有哥哥姐姐，换作是我说尽力，应该是没有希望的。毕竟，独生子女受父母溺爱，有些父母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满足。

想到这，我点点头，心里很是踏实，夹给她一块鸡腿：“谢谢师姐，我请你吃鸡腿。”

“喂，你弄清楚，这是我家，我想吃鸡腿用得着你请吗？”说着，她把鸡腿夹进我的碗里，又夹了几块肉到杨洁、赵玲的碗里：“吃啊，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房间。如果睡不着，我陪你们看电视，还有我那里有许多故事书、红楼梦西游记，十万个为什么...”

说的我心儿痒痒，没等她俩答应，我像是触了电疯狂点头：“好啊好啊，可以打游戏吗？”

“没你的事，你是男孩子，想玩自个待着去，没人陪你。”

“哦...”我一下子泄了气，只好埋头吃饭，由她们仨讨论饭后活动安排。

吃完饭，我被保姆阿姨领着，去别墅二楼客房休息。杨洁和赵玲被安排热水洗浴，洗完澡待在书房看书，或者陪着秦雪在客厅看家庭影院。

此时此刻，秦雪的爸爸，县委书记秦国怀正在召开会议，会议议题是关于全县城宾馆整改措施方案。会议室在县政府办公大楼五楼，参加会议人员分别是县委书记秘书、商务局局长、副局长，卫生局局长、公安局局长、刑侦队技术科科长，共计七人。

秦国怀年有四十，在各位参加会议人员当中，显得特别年轻。十几年的官场摸爬滚打，练就一脸铁打的官相锐气，不苟言笑。

“下面，关于12.5天下客宾馆发生无头尸惨案，我先说几句。第一，宾馆管理漏洞百出，死者住进宾馆被发现尸体，足有六天时间。第二，宾馆出入人员混乱，除了房客登记，还有许多没有登记的人员。第三，宾馆管理者对人员出入没有详细记载时间、次数。综上所述，给凶手创造了极大的便利行凶。凶案发生到现在，至今没有抓到凶手，广大市民闹的人心惶惶，宾馆入住率一夜降到三成。今晚召开会议，就是要拟订新的宾馆安全管理方案，大家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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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先说说....”

秦国怀发完言，拉开议题帷幕，手捧热茶抿了一口，静悄悄地巡视台下六、七个官职在局长上下的小领导。

县委书记发话，谁敢蔑视。短短几秒，这几位局长领导交头贴耳小声议论。很快，商务局局长李光荣举手发言，书记点头默许。

“书记，各位领导好。12.5凶案发生后，我们商务局对天下客宾馆的历史资料查阅，法人代表黄大仙，注册时间1998年4月5日，开业不到两年。黄大仙从事建筑行业，小学未毕业，他将宾馆的经营管理移交给初中学历的堂弟黄日华。黄日华之前开过小卖铺，不懂管理，接手宾馆业务，从至少七名工作人员缩减到四人，说是降低人工成本。还有，他没有安全意识，只要求员工注重宾馆卫生，从来没有想过客人入住是社会上有着不同身份、鱼龙混杂的人员。为此，商务局建议今后从事宾馆管理者，需要参加政府安排的安全课题，如何科学管理客人入住保障生命安全。”

商务局局长李光荣发言过后，书记秦国怀听得认真，很是满意，带头鼓掌：“李局长建议的不错，作为一名管理者，在他身上没有发现安全意识，如何让员工注意观察。今后，所有参与宾馆、酒店、酒吧管理人员，先要过审自身安全培训。凡是不合格，不许经营上岗。”

“嗯，书记说的对...这个建议，非常不错。”

“牛局长，说说吧，这是命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公安局局长牛利清被书记点名，甚是惭愧。凶案发生至今两个月，凶手早就桃之夭夭，目前掌握到的线索锁定犯罪嫌疑人，却没有十足的证据。一时间，案情推滞不进。若是半年、一年后还没有抓到凶手，那么案子就要移交到省里，作为疑案被封存。到那时，丢人的不是县公安局，而是县政府税务机关整个阳高县广大纳税人的脸。

牛局长苦着脸，被书记点名，硬着头皮说：“书记，这次凶案发生地在天下客宾馆，距离公安局不到一公里，是我们失职。案子发生后，作为局长我深刻反省，我们的工作存在很大的漏洞。今后，我们要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在城区各条街道、各个娱乐服务场所，展开安全巡逻，绝不给犯罪嫌疑人可趁之机。另外，现在的犯罪率普遍升高，我们要多宣传广大市民从自身安全做起，注意防范。”

书记听了牛局长一番自责带有诚意的建议，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算是对他以前的工作肯定，与凶案发生后太多的压力承受在公安系统，略表安慰。

“牛局长分析的对，现在的犯罪率不比八十年代低。这种现象，一是国家改革开放富裕了一批人，被那些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想着一夜暴富的人盯上，制造抢劫、绑架、仇富谋杀许许多多的凶案。这类案件，最有名的是香港匪首张世豪。不管匪首有多大本事、抢了多少个亿，只要在中国境内，我们一定将他抓住绳之以法。二者，打工热潮在全国各地推行，外来人员流动大、人员复杂，造成许多臭味相投团伙作案。全国公安系统犯罪识别信息尚未成熟，我们的公安任务重压力大，可以理解。”

“谢谢书记，为我们公安说一句公道话。”

“老牛，公道归公道，案子还是要破的。像这种无头凶杀案，凶手手段残忍，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故技重演制造另一桩惨案。所以，你们的任务很重，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了，书记！”

秦国怀说完公安方面，接着巡视其他几位局长、科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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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话音刚落，公安局刑侦科科长陆晓军举手发言。

“这位是...”

“书记，他是我们局里的刑侦科小陆，毕业省公安学院刑侦技术系。”

“小陆同志，年轻有为啊...”

陆晓军刚毕业不到两年，年纪轻轻进入县公安局任命刑侦科科长，可谓前途无量。被书记这么一夸，陆晓军热血膨胀，瞬间脸红。

“书记，各位领导好，我叫陆晓军，是一名从事刑事案件侦查人员。凶案发生后，我们刑侦科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采取犯罪信息留下的痕迹。目前，我们采集到死者指纹，和一名疑似犯罪嫌疑人的指纹。相信我们只要找到死者头颅，就会破案。通过我们对宾馆管理者、宾馆员工笔录，发现重大问题。凶案发生在306房，期间多少人出入，死者与哪些人接触，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在这里我建议，从事服务场所，涉及到人员登记复杂，要安装监控，方便调查案件提供证据。”

监控？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只是，它的费用不低。目前来说，绝大多数服务娱乐场所，还没有监控意识。

秦国怀听了这个建议，心里算了一笔账，一台监控至少好几千。对于这笔账，绝大多数服务行业的老板是不会轻易认的。

陆晓军从刑侦的角度，提出监控的便利好处，没有涉及到服务业成本控制。一时间，大家保持沉默，对小同志的建议，既不拍手鼓掌赞同，也不一竿子打死否决。所有人，都在等着书记看法。

秦书记沉默片刻，说：“我相信今后，无论是城市道路还是大小商家，凡是涉及到人员复杂公共场所都要有监控监察。不过现在，监控技术在我国刚实行，普遍使用率低，主要原因就是采购成本。一台监控，一个摄像头就要好几千。想想看，一家宾馆年利润有多少，这些比人精还精的老板，哪里舍得自掏腰包购买监控。这样吧，商务局税务局做个表率，只要这些人员复杂的娱乐服务场所安装监控，每年降低百分之十纳税金额。另外，政府要出面洽谈一家监控制造商，要以零中间商利润采购。同时，要以县政府表决，向省里打报告，申请一笔资金在县城区各大公共场所安装监控，像什么汽车站、火车站，植入公安报警系统。”

书记把话说完，底下响起掌声，个个点头哈腰肯定监控安装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看来，还是书记的话管用！

“时间差不多了，今晚的会议到此结束。周秘书留下，整理下李局长安全培训课题、牛局长全城巡逻方案和这位小同志的监控安装建议。明天召开全体会议，尽快实行。”

“好的，书记。”

说着，秦书记看看手表，这才露出笑容：“坏了，十点之前不回家，女儿又要在家里等着骂...”

“没看出来，书记还是个女儿奴啊！”

“老牛，你不懂，女儿比儿子难缠，还是你家小子懂事...”

“是啊，每次任务出差不回家，我儿子从来不过问。真怕哪一天，因公殉职了，我儿子还是最后一个知道。”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你可是武警学院毕业的，对付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千万不要丢了公安局的老脸。”

“放心吧书记，老牛我还是老当益壮。只是，这件案子...”

“好啦老牛，这么晚了，回家休息吧，案子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说着，参加会议的局长领导，纷纷走出会议室，向书记道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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