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离开
傍晚，一抹夕阳的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方仁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趴在旁边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小胖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再次闭上了双眼，用尽全力想要调动身体内残存的浩然之气。
这时，一丝微弱的浩然之气缓缓从心脏处流出，在方仁身体内盘旋一周后，又缓缓流动回心脏。
“这……竟然真的还会有浩然之气？”方仁心中有些惊喜，浩然之气起自文宫，可以说儒士一身修为全在文宫之中，可自己文宫坍塌，如今身体内已经残破不堪，怎么还会有浩然之气存留。
方仁再次闭上眼睛调动浩然之气，一丝更为微弱的浩然之气慢慢又从心脏处流出，这次在方仁的意识控制下，这丝浩然之气在心脏处盘桓，方仁借着这丝浩然之气，内视心脏，只见心脏上面竟然长出了三个小眼，从小眼中缓缓吸吐着一丝丝浩然之气，自成循环。
“三窍文心？”方仁此时有些迷茫，文心非大儒不可修，这是儒家保命之法，大康王朝的大儒仅有老师范文正一人，可自己竟然有了三窍文心，那老师……
方仁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痛，自己在辞官离京之前，曾与老师彻夜痛饮，排解心中苦闷，第二日自己醒来便看见老师面色发白坐在酒桌前，自己还笑话老师岁数大了，如今看来，老师是把他的文心给了自己，才会身死京城啊！
方先生想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咦？刘季，你快看，先生哭了……”此时方先生身边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别瞎说，方先生晕倒了怎么会哭呢？”此时一道同样清脆的童声响起，只不过从语气来讲，就像大人在给孩子讲道理一样。
此时的小胖子刚刚睡醒，揉一揉惺忪的眼睛，指着方先生朝着此时慢慢走过来的刘季说道：“你来看嘛！我可是好孩子，我不会说谎的。”
刘季此时缓缓走到方先生身边，看着方先生的眼角确实有一道泪痕，心下了然，许是先生梦见自己的先生了吧。
方仁缓缓睁开双眼，虚弱的说道：“刘季……”
“先生！”刘季坐到榻上，拉着方先生的手轻声应道。
“村子里……于……”
“先生您要吃鱼吗？我去齐老伯家去给您拿！”小胖子一听赶忙喊着，然后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方先生此时都看傻了，自己以前一直认为小胖是大智若愚，没想到这孩子是真傻啊……
“先生，您接着说。”刘季此时拉着方先生的手，柔和地说道。
“官兵们没欺负…乡亲…们吧。”方先生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总算是说了出来。
刘季一听先生是担心这件事情，便缓缓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天雷？高人？”方仁听到刘季讲的这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村子里竟然有这等高人，自己还没有丝毫察觉，这真是太可怕了。
方先生先是调出一丝浩然正气理顺了呼吸，又转头对着刘季严肃地说道：“刘季，你不该站出来的。”
刘季此时疑惑地看着方仁。
“先生，圣人曾说，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
方先生轻轻摇了摇头，反驳道：“非也，圣人原话是，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刘季，你鲁莽了！”
“哦？既然如此，先生又为何挺身而出呢？”刘季笑了笑，看着方先生问道。
“君子死则死矣！当为则为！”方先生未加思索，便果断回复道。
“学生亦步亦趋，弟子从师而已！”刘季笑着应和着先生。
方先生此时愕然，盯着刘季看了片刻，倏尔两人对视一笑，方先生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三日后
“方先生，你不在村子里教书了吗？”刘季的娘亲此时拿着一个包裹递给了眼前的方先生。
“不了，我打算秉承先师遗志，去京城。”方先生微微一笑说道。
“哦，您这么厉害，您的老师也一定很厉害！”刘季娘赞许地说道。
“嗯，他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头子！”
“他是做什么的？也是先生吗？”
“不，他是打狗的。我此去也是为了打狗。”
“……”刘季娘一时语塞，打狗的是村子里对于乞丐的戏称，没想到这么体面的方先生竟然要去当乞丐。
“对了，我还要带着刘季一起走。”
方先生这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刘季娘说道。
“不行！”
“季儿他爹自从季儿出生之后再没回来，季儿是我后半辈子的指望。”
刘季娘可能觉得拒绝的有些生硬，又舒缓了语气，轻声对着方先生说道。
“他不走会死！”
方先生此时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我也不想带着他，可是我不带走他，他马上就有可能死！”
刘季娘呆呆地看着方先生，似乎此刻方先生是一个想要骗走他儿子的恶魔。
“娘，是真的！三天前您没去，我那天得罪了一个大官儿！”
“刘季！”刘季娘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刘季的名字，便朝着刘季扑了过去。
“你这倒霉孩子啊！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吗？你有几条命能活？”刘季带着哭腔一下一下地重重捶打着刘季的身子。
打了几下许是有些心疼，刘季娘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大哭了起来。
“娘亲，当时全村人都有可能被杀死，我也没想那么多啊……”
“全村人死就死了，凭什么你出头，你死了就是白死吗？你这没良心的呀……”
此时的刘季娘一脸悲相，坐在地上嘤嘤不止。
“要不，您和我一起走？”刘季看着娘亲，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刘季娘顿时站了起来，擦擦脸上的眼泪，笑逐颜开的说道。
“你这死孩子！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可不能胡来了，要不老娘……老娘打死你！”
刘季娘恶狠狠的边说着边挥舞了一下拳头。
“好的，娘亲。”刘季乖巧的点了点头。
刘季娘快步走进屋子里收拾东西，刘季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方先生，静静地站立在方先生旁边，也没有说话。
“哎！此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方先生伫立良久，长叹了一声说道。
刘季的表情也变得格外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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