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风云行

一六二六年二月五日，卧床静养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下旨：昭皇嫡长子朱慈燃为太子，信王朱由检入军机处行走，以亲王位署理监国事。另外还有一系列人事任免，其中史继偕·朱延熹·高第·毕自严·王在晋新任各部掌印，获得内阁增选提名。

在皇家书院进修三年的洪承畴·袁崇焕，会同房山新军基地返回的孙传庭，率领八十人的教官队秘密前往辽东。在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朝堂大佬的椅子时，这支小分队鲜有得到注目。

三月三，关内草长鸢飞时。沈阳皇城工地唯一的大殿中，坐满了后金的文武大臣。三大贝勒据左，依次为阿敏·莽古尔泰·黄台吉。昨天还吃不饱饭的岳托，理所应当的排在黄台吉之后。而豪格与杜度，则很自然的坐在岳托之后。

右侧是大臣嘎盖图赖·扎尔齐里·巴克什·库尔石·李永芳·舒穆禄扬古利·布善·范文程·赫舍里索尼·九人。众人望着空荡荡的銮台，各自心思百转。扎尔齐力轻咳一声，刚要说话，门口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阿济格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狼目扫视一圈。见没有自己的坐位，刚要转身离去。黄台吉起身说道“就等你了，这边坐”。说完走到豪格身边，将他拉起来说道“去搬吧椅子”。

豪格‘嚯’的下起身，闷闷的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杜度后面。阿济格也没客气，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扎尔齐里看黄台吉就坐，起身说道“今天议事，务必解决粮草问题。今冬有三成人口牲畜断粮，各部粮草人口减半。现在，依例先听下家底再说”

巴克什起身，从袖袋抽出本札子念道“大仓现有储粮六千石，杂粮三千石。牲口八千一百七十头，羊三万六千只，草料五万石，储银尚有三十余万两”。说完合上札子，默默的坐回凳子。

在座的贝勒·台吉·贝子听完，即便早知道状况，但此刻在大殿中念出来，依然是心底惊惧。也就是说，这个月，各旗粮尽了。众人不自觉的看着黄台吉，扎尔齐里等了片刻，见都不言语。不得已说道“四贝勒，这月是你轮值，总得拿出章程不是？”

豪格没忍住，拍了下膝盖说道“打粮，总不能饿肚子啊”。莽古尔泰看了他一眼说道“对，打粮，打那个方向，哪里能打？”停了片刻，见没人言语接着说道“南边的熊蛮子，除了他娘的挖沟就是当刺猬，整个一赖皮。北边的北疆府，成天钻山沟，倒是省下马匹了

西边还有个喀尔喀，要去哪里，先要就食内科尔沁。东面－－东面－－”说着停下，看向黄台吉，当时这位主张交好朝鲜的。黄台吉起身，面沉似水来回度步。片刻后走到左前方的舆图盘，指着上面一点道“就是它，必须拿下它”。

众人纷纷起身来到近前，看四贝勒正指着‘汉城’。阿敏问道“不知需要多少人马？”黄台吉转过身，看着众人坚定地说道“能去多少就去多少”。

黄台吉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看着莽古尔泰和阿敏，沙哑着嗓音道“五哥，阿敏，带上岳托，阿济格，豪格，杜度。不是打粮，是拿下汉城”。莽古尔泰看过代善的信，他的出走让很多人丧失了信心。

不就是缺粮吗，打就是了。莽古尔泰拍拍黄台吉手臂，咧嘴一笑“老八，用不了那么多人，两旗足矣”。扎尔齐里沉重的说道“二贝勒，三贝勒，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正黄旗和天聪汗最多压后二十天，就会入朝增援”。

莽古尔泰现在听明白了，这他娘的要跑路啊。瞪大眼珠子看着黄台吉和扎尔齐里“到底怎么个情况，还瞒着我俩”。“五哥，非是隐瞒。辰时来的急报，林丹汗起兵三十万已过了喀尔喀。明国三十万，自海上而来昨晚已破牛庄城，直奔辽阳了。”

阿济格知道了情况紧急，忙问道“辽阳宫室家眷？”“今晚就到”。黄台吉说完转头对阿敏和莽古尔泰狠狠说道“留下正白旗守辽阳沈阳，正黄旗护送阿玛宫室家眷。其它的你们全带走，不愿走的－－－充军粮”。

咬牙说完，黄台吉来到东书房门外。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其他人也上前，在黄台吉身后，对着东书房齐齐的叩头。莽古尔泰声音嘶哑的对黄台吉道“老八～你这～”，黄台吉头叩地面闷声喊道“五哥～走～”。莽古尔泰额头青筋凸现，虎目含泪。旋即抬袖擦了把眼睛大喝道“走·····”。

三月五日，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镶白旗正式拔营，直奔赫图阿拉城。大军将在哪里补充辎重后，直接杀奔朝鲜。不急不行了，各旗的海西，海东各部落，蒙古各部走了个七七八八。勉强抓了些辽东汉人，好歹凑足十五万人马，战时攻城，粮尽充粮，没人怎们行。

十五天后，正黄旗护送着天聪汗的车驾，后宫福晋·各旗家眷族人近十万人。迎着漫山盛开的映山红，踏上了未知的旅途。望着渐渐远去的族人，黄台吉将手中的虎翅盔戴在头上，大喝道：“图赖”，“在”，“擂鼓聚帐”“嗻”～

黄台吉转过身，与范文程相视一笑“范先生，可还上的马？”“主子爷，日行六百如何？”“走着～”哈哈哈哈～，声音惊起一群黑鸦雀。两人回到皇城大殿，这里已经成了黄台吉的中军帐。

黄台吉大步来到銮台下的帅椅坐定，众将呼啦啦起身“拜见主子”。“行了，都坐下，由范先生汇总现下军情”，“嗻”，又是一阵子甲叶乱响。黄台吉看着两边自己手下大将：

左手位济尔哈朗·武拜·卓布泰·额必隆·扬古利。右手位阿巴泰·图赖·谭泰·石廷柱·鲍承先·孙得功。这是自己全部班底，使之如臂，从无败绩。想到此也是意气风发，比阿玛当年可阔气多了，随即对范文程点点头。

范文程来到西北角悬挂的大副舆图旁，拿起旁边的柳条指着说道“林丹汗的蒙古联军共计六万，辅兵五万，号称三十万。现已确定南北两路犯进。北路已到达太平川，

预测路线为长岭，渡过东辽河，五天后在公主岭集结。主将是嘎尔达儿”，一说名字，众人都哄笑起来。黄台吉也笑着说“年前二贝勒许他出去打粮，结果呢，跑到林丹汗哪里过年去了。这吃饱喝足又他娘的回来，要和咱们比划比划啊哈哈哈～”，大殿内又是哄堂大笑。

范文程喝了口水，见大伙安静下来接着说道“经综合判定，这一路为佯动，所以咱们采用疑兵计，一旦出现时机，就撕他一大口肉。林丹汗的主力现在已过了奈曼部，也是三万。其中有八千是汗帐白甲卫，林丹汗亲征，辅兵五万。

综合判定其行军路线为库伦·彰武·顺柳河沟南下，走五台子·满都屯渡过辽河。再沿着腰屯子继续南下，过二道沟择地渡过南浑河。最终到达太子河北岸小渡村一带，他们目的是辽阳。”

众将开始相互验证者地名，哪里太熟悉了。在辽阳那些年，刚才指的地方遛马没少跑。待众人声音渐息，范文程翻看了会儿手中的信报，轻咳声道“咱们再说下明国的兵马状况”。

说完看了会儿舆图，沉吟道“明军共分三路，一是熊蛮子的辽东军。步骑三万，重炮六十门。兵出锦州，现已渡过大凌河，将于镇守西平堡部的忽力达部展开激战。

第二路，明国水师运送的山东兵。全部火器步军，速度却不慢。现已攻克牛庄城，海州城。正在向鞍山堡集结，两路的最终会师点是这里，”说完指着舆图的一处，众人恍然大悟，齐声道“又是辽阳”。

范文程看黄台吉点下头，接着说道“第三路，经汇总前方急递。此路兵马来自东江镇，新任总兵官毛文龙。在座的多数不熟悉，毛文龙最早是这里，铁山卫的镇守千户官，

铁山为被我部攻克后，其人携部分辽民退居皮岛至今。在登莱水师支援下，两年时间，连续夺回金州·复州·盖州·三城。当然，这三城都在明国水师重炮的打击范围内，却也成就了这毛娃子的英雄美名”。话音一落，众人哄堂大笑，混没个在意的。船坚炮利，糙他娘的，最终不还得铁蹄弯刀定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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