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推理
残暮将尽,再穿过一片林子,冯凶化便能见到那竹庐了。他不善骑马,一路上颠簸得难受,是以牵着马走进林中。走了一段,却听林中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叱骂之声。他将马拴在一棵树上,鹿伏鹤行,向那边走去。
忽见一只手将嘴堵住,腰也教人抱住,被带到了一棵树上。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道:“冯老弟,是我。”冯凶化一听,似乎是那张召重。
你道张召重如何来了?原来韦小宝带的那些兵卒几乎教那“敏君”杀光了,张召重便奉命到左近的州城府县调兵。
而那张召重本就有杀了冯凶化和那“锦仪”以灭口之心,免得牵扯江湖恩怨。不过碍于韦小宝,又要去调兵,现下才得暇来办这事。是以先教兵丁们回去,自己趁夜色来灭口。
才走在这里,便见到了冯凶化。有心发难,却又听林中有“宝藏”云云,似乎有人在逼问另一人。冯凶化武功极差,怕他过去打草惊蛇,若将他除掉又恐闹出声响,是以如此将他带到树上。
冯凶化往那发声之处瞧去,但见有一十八九岁的俊俏少年躺在地上,另一青衣人用剑指着他,说的什么听不真切,只听清“赵王宝藏”四字。那少年回了几句,却压根听不见了。又听那青衣人道:“是么?”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倏然,那青衣人毫无征兆地飞身而起,一剑向冯凶化这边刺了过来。冯凶化“妈呀”一声,从树上跌下。见那少年爬起便跑,顾不得疼痛,也撒腿狂奔。身后兵刃之声大作,想必张召重已和那人交起手了。
冯凶化跑回栓马处,慌里慌张将缰绳解开,蹬了几次才认准马镫蹬上。顾不得坐稳,便策马狂奔,到了竹庐外仍自喘气。
冯凶化暗骂:“妈的,这是怎么了?原本胆子是不大,可也不至于吓成这样。莫非是那黑衣女子,将我折磨得胆子也小了?不,都怪那小子,我见他急忙跑我才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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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马,走进屋中将灯点亮。只见地上散落着三柄长剑,其中一柄正是那倚天剑。冯凶化上前拾起,又寻着剑鞘,还剑入匣,别在了腰带中。忽觉脚下踩着一物,拾起一看,却是个铁指环,顺手戴上了。
他料那“锦仪”的尸身必是在床上,不忍目睹,是以从进了屋来,便刻意不往床上看。这时见不在地上,只好抬头观看。却见那“锦仪”衣不蔽体,破碎得好似被鞭子抽过。浑身俱是淤血伤痕,显然是被虐待过的。下体一片狼籍,污秽不堪。两只脚也被欧阳克扭得脱臼了。
冯凶化跪下拜了三拜,随后起身掣出宝剑,斩下一块衣角来,将恩人身上的肮脏仔细拭净。又拾起那两柄剑,抱着尸身,到竹庐后用剑掘了个坑将她葬了。又竖她的那柄佩剑于坟前,充当墓碑。
冯凶化正自辗转反侧,突然竹门一开,一条黑影窜至床前,举剑便砍。冯凶化忙举起怀中的倚天剑,连鞘挡了。却震得膀臂发麻,宝剑脱手。
来人又是一剑,冯凶化这时躲无可躲,只得闭目待死。忽听“嘡”的一声,肩膀立时剧痛,竟未砍中要害。
睁眼一瞧,那凶手已然跃开,正向梁上观瞧,口中说道:“哪位朋友多管闲事?”声音沙哑,像是故意弄出来的。那梁上人道:“稀罕管么?莫要扰了我的清梦。”那凶手冷笑一声,哑声道:“阁下若不给个交代,怕是出不了这个门。”
话未说尽,一块钢珠袭到,那凶手用剑一格,只听“嘡”的一声,那剑竟折为两段。那凶手怔了一怔,冷哼一声,道:“今日折剑之辱绝不敢忘,阁下敢报个万儿么?”那梁上人哈哈一笑,道:“我谢烟客有何不敢?!”那凶手又是一怔,随即转身跃出门外。冯凶化借着星斗月光,瞧着他背影,想识破他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冯凶化下床拜倒,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那人道:“小子,再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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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了你的舌头。”冯凶化吓得一缩脖,忙拾起倚天剑,上床躺着。忖道:“这杀我的会是谁呢?他故意哑着嗓子,我一定识得的。算算,有多少个仇家。王屋派的元义方。不过他当时只是想欺负我,想必不会来杀我。那给我下毒的少女。她教那桂公公捉走,还要靠我送信,不会是她派来的。峨眉派……那打我的黑衣女子。她也不可能了。欧阳克?我当时走他都没拦着。那女子师父派人来的?那又何必哑着嗓子?是那林中的青衣人?他似乎也不必哑……等等,桂公公一行人我也认得的。难道是他们?若是他们,当时便将我杀了。除非……是其中某个人要瞒着别人……张召重!他当时何以在我身后?!”
翻了个身,接着想道:“唔,若是他的话……想必是不想教那桂公公知晓,桂公公一没要杀我,二还给了我钱,他理应避开桂公公。看来以后要多加防范。这个谢烟客又是谁,他是路过这里想睡一觉么?见床上有尸体,是以到梁上去住?那张召重若不来,我一宿都不能知晓,太骇人了。”
又忖道:“现下我的事多得很啊。那元义方的仇是要报的,那什么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明年端午还要吃到。若不救那少女,怕是吃不到了。如此便得去洛阳一趟。唉,欧阳克我是一定要杀的,不过他那么厉害,我还是先上洛阳。若要杀他么……我得勤练那野球拳,也不知管不管用?至于什么杀了他嫁给我么,我可不敢娶。对了,我还要别开天地,另立门户。不过这个也就是说说罢了,我可没工夫做。便算有工夫,哈,凭我立得起来么?至于什么天谴?呵呵,我可不信。”
冯凶化心乱如麻,这一夜也未睡好。次日睁眼一看,那谢烟客已然走了。收拾停当,到屋后墓前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迎着天边的朝霞,缓步下山,心中叹道:“如今事多压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想罢回头望了望那竹庐,眼中竟尽是恋恋不舍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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