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往事

林敬民和周环翠在外面待了整整一下午，二人回到了客栈，客栈内济丰庄成都分号的掌柜的带着伙计早已翘首以待，济丰庄的分号遍布天下的大城巨埠，作为大东家的林敬民每年往返于许多分号之间，可是从来都是住客栈，不允许各个分号的掌柜接待。

这规矩是林敬民订下来的，得益于林敬民的铁腕，很少有人不执行。因此见到成都分号的掌柜林敬民有些惊讶，成都分号掌柜是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姓王。

王掌柜显然怕东家误会，连忙道：“东家，在下有要紧事务面见大掌柜”，林敬民颔首道跟我来，两人进入了房内。

王掌柜显然来的匆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东家的规矩，在下是知道的，要不是在下在转运使衙门听到些消息”

听到这里林敬民不禁苦笑道：“又是捐助吗？我也知道朝廷的难处，我济丰庄已经把半年的利润都捐献出去了，朝廷难，我们也不易呀”

王掌柜跟着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蜀锦号的掌柜去转运使衙门，见到了宣抚司张大人的衙内，说的前线军情到了关键时刻，完颜宗弼已经下了血本，前线已经是尸山血海了，两位吴将军苦守仙人关，每天请兵请粮，后方也是每天星火驰援，可是还是有些力有不逮”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林敬民心有同感道：“前线的情况我也听说了”王掌柜接道：“是呀！不过宣抚司衙门也有好消息传来。”

林敬民惊道：“什么好消息，”王掌柜道：“我听宣抚司内的掌文书道，现在川陕一线已经聚集了金国过半的军力，而川陕的金兵的精锐又集中于仙人关一带，我大宋在仙人关富平一线和金兵征战数年，金兵看似胜绩连连，攻城略地，可是锐气尽失，否则打了那么久连秦岭都没有越过。”

“根据前线的吴将军的奏报，宣抚司的参军们做了推演，只要再支撑一段时间，我大宋未尝不能攻守易逝，甚至可以反败为胜，为此张大人想要再次征兵征粮，为反攻做准备，而且张大人已经写好了折子上奏朝廷”

林敬民听到这些不禁高兴万分，他你不懂军事，可是眼光还是有的，自从建炎三年以来，金兵和宋兵都不约而同地逐渐加强了西线川陕一带的兵力，而江淮一带战事稍减。川陕高屋建瓴扼守长江，一旦失守，金兵顺势而下，大宋绝无任何回旋余地。

可以说川陕的重要性一点不必江淮差，现在川陕一带金兵重兵云集，一旦大宋取得胜利那么江淮就可以减轻很多压力。甚至大宋和金国的形势逆转也未尝不可能。

有如此好消息他甚至向毁家纾难，捐出济丰庄蜀中所有的盈利，也忘了张浚是周环翠一家悲剧的造成人正是张浚。

王掌柜见东家如此兴奋，说话也大胆了：“东家，宣抚司放出风来，说要再起捐助。”

林敬民没在意：“朝廷如此频繁让我等捐助，确实有些索求过甚，可是值此良机，虽然肉疼我还是愿意出些身外之物的。”

王掌柜：“东家，这次捐助和之前有所不同，此次反攻需要的钱粮数倍于以往，而且朝廷自顾不暇，就算宣抚司奏请朝廷，朝廷也拿不出钱粮，因此宣抚司为了安抚蜀中豪绅巨商，打算向朝廷请求向捐助巨大的人授予爵位。”

林敬民听后讥道：“爵位？还不就是那些见官不拜，封赏诰命的虚头巴脑的虚名。”

王掌柜接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宣抚司放出风来，这些爵位最低也是二万贯起，而且宣抚司准备实行关扑，官府为了清议，想找几个商家代理。”

林敬民听后苦笑不已，看来张浚找钱真的不计一切了，如此以来蜀中的商人百姓士绅都成了他的目标，自己恐怕已经被惦记上了，承包关扑博彩看似一本万利，可是一旦失策激起民愤，那些承包的商人就成了替罪羊。

如此利归官府损归商人的行径一旦打上了忠君爱国的幌子，一旦找到自己想推也推不了了，王掌柜又说了写旁事就告辞而去了。

林敬民是个乐观的人，听说了如此急务只要是事情没有找上门，他是不会着急的。当天晚上林敬民做了锅子单独和环翠在一起吃。

环翠幸福地看着林敬民忙前忙后，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此时的程朱理学虽然没有兴盛，还没有礼教害人一说，可林敬民所做之事也常常出人意表。

看着锅子氤氲的白气，环翠的心里觉得也有种氤氲在环绕，希望时光停滞，维持现状，所谓的幸福就是如此吧。

林敬民颇有新意地的将锅里面用弯曲的贴片隔开，像阴阳八卦的样子，周环翠看到也不禁噗嗤一笑，确实如此，锅子分两半，一半是洁白的高汤，一半是掺了茱萸的红糖，如阴阳一般分明。

初冬的蜀中不甚冷，但却潮湿，显得有些阴冷，林敬民夹起一块豆腐往锅里放，一边讲解到：“豆腐和火锅相传都是淮南王刘安所首造，豆腐滑嫩爽口，刚开始人们用卤水点豆腐，使得豆腐都有些苦味，只是些贫民百姓的食品，入不了达官贵人的眼。”

“大宋仁宗皇帝之时，相国寺的和尚用了石膏点豆腐，去除了苦味，做成素斋供应达官贵人，不过价格确实惊人，和尚们敝帚自珍，故弄玄虚，不肯泄露配方，真是有违出家人的佛心，可这秘密终究唬不住人，还是泄露了。”

周环翠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嘴里不停地塞着食物，也难为林敬民了，桌子上的食物不算名贵确实难得丰富，有羊肉、蘑菇、青菜、豆腐、血块等等，最难得的是林敬民从几十里的郫县弄来了豆掰酱作为蘸料。

食物在满是茱萸的汤锅里涮一下沾上酱料，味道辛辣咸甜，虽是辛苦了舌头，却让人欲罢不能，周环翠吃的满头大汗、毫无淑女形象。

二人吃完后散了会步，一起在房间，望着点前的油灯，听着林敬民讲着山海经里的奇异怪兽，域外奇景，周环翠犹如听父亲讲故事的小女孩欲罢不能，二人东扯西聊了半夜才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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