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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

第二章 交友

山河百二,自古关中好。壮岁喜功名,拥征鞍、貂裘绣帽。时移事改,萍梗落江湖,听楚语,厌蛮歌,往事知多少。

苍颜白发,故里欣重到。老马省曾行,也频嘶、冷烟残照。终南山色,不改旧时青,长安道,一回来,须信一回老。

和风微雨,花香袭人,北国的春色丝毫不逊江南。辋川山谷金屑泉边,开满了玉兰花。一对男女,并肩而立。那男子舒朗神俊,手持玉笛,一副儒雅之相,他就是天一教副教主吴人圣。他望着远处终南山,情不自禁地吟唱着长谷老人的《蓦山溪》。

“郎君,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忘年之交了?”那女子白衫飘飘,清秀绝俗,虽然挺着大肚子,却也宛若仙子,只见她轻轻地在她丈夫耳边呢喃软语道。

这女子就是吴人圣的妻子兰素心,她已经怀有六个月身孕。

“是啊!世人都认为长谷老人忘恩负义,鲜廉寡耻,可是谁能理解他的苦衷呢?”吴人圣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他老人家已经离世多年,你又何必还如此介怀?”那女子安慰他道。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上苍不仁,狼奔豕突,百姓何辜?百姓何辜啊?”吴人圣仰天长叹。

“郎君,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带我来这里,让你触景伤情。”那女子说道。

“素心,你不要这么说,我怎么能怪你呢?来这也好,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幽居在这如此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我求之不得呢!”

“郎君,你是讨我欢心吧?”

“素心,我不骗你,是真的。诗佛王维有诗云“世累为身累,闲忙不自由。殷勤辋川水,何事出山流。”我们从此隐居在这里,一辈子不再出去才好呢?”吴人圣说道。

“如果真的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那该多好啊!”兰素心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还是不说这些了,你给我们新搭的草庐起个名,好吗?”

吴人圣也不拒绝,道:“素心,你都随口说了,那就叫“草庐”,你看怎么样?”

兰素心撒娇道:“我的好郎君,这也太俗气,太过随意了吧!”

吴人圣笑笑道:“那你看叫什么好?”

兰素心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不是读书多吗?你先说几个我听听。我也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吴人圣听了道:“我说出来的你又嫌弃,我是想不出别的了。还是你慢慢想吧,你想出来就说定了。”

兰素心道:“不嘛,我先想着,你说几个我听着嘛。”

吴人圣无奈道:“行,行,行。那你看叫“辋川别墅”怎么样?”

兰素心到:“好是好,就是前人已经用过了。”

吴人圣到:“那我可再想不出来了哦。”

兰素心知道吴人圣是故意的,想让自己命名,道:“我刚想出来了,你看叫“辛夷坞”怎么样?这里玉兰花这么多,“辛夷”既是紫玉兰的别称,又是我母亲的名字,你看多好啊!”

吴人圣抚掌称赞道:“好!好!好!素心,你真聪明!“辛夷坞”这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好!”

兰素心羞赧道:“还不是这个地方好,有山有水,遍地花开,多漂亮啊!”

吴人圣激动道:“如果你喜欢,那我们就永远住在这里。我们将来在这里生儿育女,在这里老去,在这里安葬。”

兰素心害羞道:“呵呵,那再好不过了。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吴人圣大笑道:“我喜欢男孩,那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能生个男孩啊!”

兰素心满脸羞红道:“是啊,你喜欢男孩,可是我就偏偏喜欢女孩啊!”

吴人圣道:“你喜欢女孩,那我也喜欢女孩吧!”

兰素心娇声责怪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刚才还说你喜欢男孩呢?”

吴人圣微笑着道:“你说你喜欢女孩,那我就随你了。你说你喜欢女孩,那你一定能生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

兰素心粉脸绯红道:“相公,你真坏!我不跟你说了!”

两人卿卿我我,情真意切。

第二天清早,兰素心正在挺着大肚子步履蹒跚地浇她心爱的玉兰花,门外有一人纵马而来,问道:“请问这里可是辋川谷,我吴人圣吴大哥可是住在这里?”

兰素心正待要问来人姓甚名谁,来此找吴人圣有何事。只见吴人圣在屋里听见门外有人拜访,已经出门来相迎了。

“原来是马神风兄弟啊!赶快进屋坐坐。”吴人圣对来人说道。

“吴大哥别来无恙,教中大部人马再有三两日便到终南山,兄弟我特来提前知会大哥。”马神风说道。

“哦,那可真是大好事啊!教中兄弟可都好?一路北来可曾遇到麻烦?”吴人圣问道。

“教中兄弟都好,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马神风笑着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吴人圣听了高兴不已。

马神风话锋一转道:“我说吴大哥,小弟我从南方刚来北地,算是初来乍到之人,吴大哥难道不盛情款待一番,尽一尽地主之谊吗?”

“哪里哪里,马兄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大哥我也是有些日子不曾喝酒了。马兄弟既然这么说,咱们今日就去长安城里找个酒楼痛痛快快喝一场!”吴人圣豪爽地说道。

马神风听了笑着说道:“还是吴大哥痛快!那这长安城里哪家酒楼的酒好呢?”

吴人圣道:“那还用问,自然是湘子门八仙酒楼了。”

马神风道:“吴大哥真是爽快,我在无为城里的时候就听人说,八仙酒楼是长安城最好的酒楼。”

吴人圣道:“马兄弟,不要啰嗦,咱们这就走吧!”

马神风道:“盛宴难逢,大哥可要带上嫂嫂同去哟!”

吴人圣道:“你大嫂有孕在身,不便喝酒,还是不去为好。”

马神风听了道:“那可真是好事了,那兄弟我先恭喜吴大哥、吴大嫂了!”

吴人圣安顿好兰素心,就和马神风骑马向长安城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已进了长安城南门。长安城南门里向西便是湘子门,进了湘子门就看见一座酒楼,檐前立着旗竿,上面持挂着一面酒旗,写着“八仙遗风”四个大字。酒楼门顶悬挂着一块门匾,门匾上竖写着“八仙酒楼”四个鎏金大字。匾的左下角有落款,只是年久不能辨认。门柱上挂着金字对联,写道:“七不管八不管酒管,赚也罢赔也罢喝罢。”虽是滑稽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俩人信步进楼,酒店小二迎上来作揖道,“两位客官楼上请!”酒家领着两人拾级而上到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坐定,马神风说道:“酒家,先来一盘咸花生,一盘豆腐干,二斤酱牛肉,一壶桑落酒。”酒保放开嗓喊道:“二楼天字号桌客人咸花生一盘,豆腐干一盘,牛肉二斤,桑落酒一壶。”趁酒保下楼上菜这空档,吴人圣问马神风道:“马兄弟,你可知道八仙酒楼这“八仙”是哪八位?”马神风微微一笑,道:“这可难不倒我。虽说兄弟我见识不如大哥,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个兄弟我还是知道的。”吴人圣道:“哦,那你说说!”马神风微皱眉头道:“八仙不就是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这八洞曾在石笋山聚会的神仙吗?”吴人圣微笑道:“你可确定?”马神风道:“这还能有错不成?这不都到湘子门了,这八仙还能不是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这八洞神仙?”吴人圣问道:“在湘子门这八仙就得是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这八位神仙吗?”马神风道:“可不是吗?这湘子不就是韩湘子吗?他可不就是韩愈的侄孙吗?那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不就是韩愈写给韩湘子的吗?”

吴人圣不想马神风胸无点墨,说起韩愈、韩湘子来竟然头头是道,不禁连连点头称赞。

韩愈是唐代文学大家。大唐元和十四年,唐宪宗派使者到凤翔恭迎佛骨入禁中,礼拜三日,京师为之轰动。韩愈时任刑部侍郎,上表极谏。他历举历史上信奉佛教的皇帝,要么短命,要么亡国,指斥佛教虚妄误国。宪宗大怒,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潮州地处省尾南国,当时尚属蛮荒之地,而且气候湿热,中原人初来乍到,极易患上瘴疠之玻这一去,对韩愈而言,也许就是有去无回了,一路上不免哀伤凄恻。不料,韩湘追至蓝关,并陪同他一道前往潮州赴任。在此情况下,韩愈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诗歌《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两人正说时,酒保已将他们所要的咸花生、豆腐干、卤牛肉摆上桌,说道:“二位客官,你们要的桑落酒买完了,可不可以换成逡巡酒?我家的逡巡酒在长安城里可算是上好的酒啊!那可是独家秘制,我一点也不吹牛,在这长安城可找不出第二家像我们家这样的逡巡酒。”两人微微一笑,问道:“是么?”酒保道:“那可不是么?我家的逡巡酒是三月三日收桃花三两三钱,五月五日收马蔺花五两五钱,六月六日收脂麻花六两六钱,九月九日收黄甘菊花九两九钱,阴干待用,十二月八日取腊水三斗,待春分时,取上好桃仁四十九枚,去皮尖,白面十斤正,同前花和作曲,纸包四十九日,同时,白水一瓶,曲一丸,面一块,封良久成矣。”说到兴起,酒保嘴边都不自觉流出口水了。马神风对酒保道:“你既说这逡巡酒这么好,那就来一壶吧。”

酒保应一声“好呐!”就噔噔噔下楼去了,不多时便右手提着一壶酒左手拿着两个酒杯上楼来了。

待放在桌上才看清楚那酒壶是唐代长沙窑烧制的春字诗执壶,喇叭形口,长颈短流,后有执柄。腹体有五言诗:“春水春池清,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哢春声。”这类长沙窑瓷执壶不但彩画罩在一层透明釉之下,连诗词题记亦在釉下,观之在目,触之不及,文字通俗易懂,欲把酒色比春色,但颇有几分风雅。

两人边喝边聊,吴人圣大笑道:“马兄弟,你可大错特错了,这八仙可是酒中八仙。”

马神风不解,疑惑地看着吴人圣问道:“酒中八仙?”吴人圣得意地笑着,指着挂在酒楼墙上的《饮中八仙歌》诗文图道:“你看这墙上杜诗圣的《饮中八仙歌》。”马神风顺着手指所指向墙上望去,果见墙上挂着一副《饮中八仙歌》诗文画: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麹车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兴费万钱。

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苏晋长斋绣佛前。

醉中往往爱逃禅。李白一斗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

自称臣是酒中仙,张旭三杯草圣传。

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辨惊四筵。

马神风尴尬一笑道:“这兄弟我真还是头一次听说,请吴大哥细细说来。”吴人圣道:“这酒中八仙都是唐代有名的酒客,一仙贺知章、二仙李琎、三仙李适之、四仙崔宗之、五仙苏晋、六仙李白、七仙张旭、八仙焦遂。

马神风啧啧称赞道:“吴大哥博古通今学识渊博,小弟甘拜下风。不如请吴大哥将这酒中八仙一一向兄弟我细细道来如何?”

吴人圣微微一笑道:“这个当然不难,只是单是讲故事难免枯燥乏味,不知马兄弟如何助兴?”

马神风笑道:“这有何难?既然是在酒楼当然饮酒助兴喽!吴大哥每讲一个人物故事,兄弟我便敬吴大哥一杯酒,顺便再自罚一杯助兴,吴大哥你看如何?”

吴人圣哈哈大笑:“这岂不是便宜你这酒鬼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我为兄弟你接风洗尘,兄弟你多喝几杯,这也无所谓了,规矩咱们这么定了。”

马神风笑道:“那兄弟我就先谢谢吴大哥这顿洗尘酒了。”

两人先对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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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吴人圣开始对马神风讲解起酒中八仙。

吴人圣道:“酒中八仙是指唐开元年间长安城里嗜酒如命的八位“酒仙”。八人之中,贺知章资格最老,所以放在第一位。其他按官爵,从王公宰相一直说到布衣。《酒中八仙歌》写了八人平生醉趣,充分表现了他们嗜酒如命、放浪不羁的性格。一仙贺知章,越州永兴人,官至秘书监。性旷放纵诞,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他在长安偶遇李白,便称他为“谪仙人”,解所佩金龟换酒痛饮。他喝酒喝到醉眼昏花掉到井里头,他干脆就在井底睡着了。常人哪怕喝得烂醉如泥,冷水一喷也就醒过来了,他喝醉了落到井里也醒不过来,所以够得上头号“酒仙”。”

马神风拍案叫绝:“这可当真不负“酒仙”之名。”

两人对饮一杯之后马神风又独自斟满一杯喝下。吴人圣接着说道:“二仙汝阳王李琎,他是唐玄宗的侄子。李琎每天痛饮一番后才去上朝。他听闻传说酒泉郡城下有泉水味如酒,就想着改换封地到酒泉。”

马神风提起酒壶给两人酒杯斟满酒,碰杯对饮之后又独自斟满一杯边喝边喊:“继续讲,继续讲。”

吴人圣笑着继续讲道:“三仙左丞相李适之,天宝元年为左丞相,天宝五年四月,为李林甫排挤罢相。古人以为鲸鱼能吸百川之水,故用长鲸来形容李适之的酒量之大。”

马神风抚掌大笑道:“真是海量,在下佩服佩服!”说着两人举杯欢饮之后,马神风自饮一杯连连催促吴人圣赶快往下讲。

吴人圣不紧不慢地说道:“四仙崔宗之。崔宗之是吏部尚书崔日用之子,袭父爵位被封为齐国公,官至侍御史,他也是李白的朋友。崔宗之风姿秀美,玉树临风。酒醉之后更是宛若神仙,超然物外。在他醉眼看来,世间万物都不让他视若无睹,只有苍天才值得他青眼以观。”

马神风喝彩道:“真是风流名士!”两人又是一个碰杯对饮之后,马神风迫不及待地自饮一杯等着吴人圣讲下一个人物。

吴人圣接着说道:“五仙苏晋。苏晋可是开元年间进士,曾为户部和吏部侍郎。苏晋虽然长期斋戒敬佛,但却嗜酒如命,经常犯戒饮酒。故而人们称他曰“逃禅”。”

马神风喜不自胜道:“真是有趣至极,世间竟有如此可爱之人。”马神风举起酒杯催促吴人圣赶快对饮,喝完之后自己又马上吞饮一杯下肚。

吴人圣道:“六仙李太白,这可是大名鼎鼎吧?”

马神风接道:“那是那是。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李太白的这首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吴人圣笑道:“看来马兄弟也算是真正好酒之人。”

马神风疑惑道:“吴大哥此话怎讲?”

吴人圣哈哈大笑着解释道:“天下好酒之人不可不知李太白其人,亦不可不知李太白之诗。”

马神风欣然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吴大哥就赶快讲李太白吧!”

吴人圣道:“李太白以豪饮闻名,而且文思敏捷,常以酒助诗兴。《新唐书·李白传》载:李白应诏至长安,唐玄宗在金銮殿召见他,并赐食,亲为调羹,诏为供奉翰林。有一次,玄宗在沉香亭召他写配乐的诗,而他却在长安酒肆喝得大醉。范传正《李白新墓碑》载:玄宗泛舟白莲地,召李白来写文章,而这时李白已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就命高力士扶他上船来见。李太白让贵妃捧墨,力士脱靴更是落笔摇五岳、啸傲凌王侯。”

马神风感叹道:“李太白真是性情中人!”

两人不约而同举杯对饮,马神风又是很自觉地自饮一杯。

吴人圣说道:“七仙张旭。张旭是当时著名书法家,善草书,时人称之为“草圣”。张旭醉酒之后更是狂放不羁,据说张旭每当大醉,常呼叫奔走,索笔挥洒,甚至以头濡墨而书。醒后自视手迹,以为神异,不可复得。世称“张颠”。”

马神风道:“又是一个为酒癫狂的狂放之人!”

两人又对饮一杯,马神风欣然自饮一杯之后道:“吴大哥快讲,最后一位了。”

吴人圣道:“八仙焦遂,布衣之士。虽是一介布衣却以嗜酒闻名。几斗酒下肚之后神采焕发,就算是满座达官显贵他也不卑不亢高谈阔论,常常语惊四座。”

马神风道:“一介布衣能列入酒仙之列,足见这焦遂真有过人之处!”

吴人圣道:“这是当然,能纵情畅饮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马神风接道:“那是那是,咱们今日也纵情畅饮不醉不归,如何?”

两人欢畅对饮,把酒言欢,旁若无人。

突然,从楼下上来一位约莫三十岁出头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此人身着锦衣,手执折扇,举手投足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只见他来到桌前对着吴人圣毕恭毕敬地作揖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吴人圣吴大侠?”

吴人圣起身作揖回敬道:“在下就是吴人圣,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那公子连忙说道:“见教可不敢,在下对吴大侠之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睹风采,真是不胜荣幸。”

吴人圣自谦道:“哪里哪里,在下也只不过是泛泛平庸之辈而已,何劳公子如此谬赞?公子若有雅兴,可否坐下来喝上几杯?”

那公子也不拘谨,径直坐下回道:“在下今日能与吴大侠同桌饮酒,可谓荣幸之至。既然你我一见如故,那当然得好酒伺候。”

吴人圣以为那公子又要买酒,说道:“公子何必拘束,君子之交,贵在知心,公子又何必破费周张?”

只见这公子一个响指,从楼下走上来四个捧着酒坛子的小厮,这四个小厮的打扮也不寒酸,倒是颇有几分贵气。四人将酒坛放在邻桌,就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了。

吴人圣看了这公子半响,说道:“莫非公子便是江湖人称“长安孟尝”的七贤庄庄主杜伯伦?”

这公子答道:“在下正是七贤庄庄主杜伯伦,只是这“长安孟尝”的名号,在下可是愧不敢当。”

吴人圣道:“久闻杜庄主大名,只是初来乍到,不曾拜庄,还望杜庄主不要见怪。”

杜伯伦道:“哪里哪里,今日初见咱们只管喝酒,余事休提!”

说话间只见杜伯伦鬼使神差般从身后酒桌上将一坛酒搬到眼前并打开酒坛,立时酒香四溢,光是闻这香味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坛上好的美酒。

吴人圣笑道:“杜庄主真是大方!”

马神风猴急道:“多谢杜庄主一片美意。”

吴人圣对杜伯伦介绍道:“忘了对杜庄主介绍,这位是我的兄弟马神风。”

杜伯伦对马神风作揖说道:“马兄弟失敬失敬。”

马神风抱拳回复道:“杜庄主客气了。”

杜伯伦捧起酒坛给三人斟满三大碗,不但举坛毫不费力,而且倒酒也是一点不溅。

吴人圣和马神风俩人暗暗惊叹道:“杜庄主好功力啊!”

杜伯伦道:“微末之技而已,献丑罢了,不值一提。来,咱们喝酒。”

三人举杯共饮,一饮而尽之后杜伯伦问道:“两位大哥能否喝出这是什么酒吗?”

马神风连连摇头。

吴人圣答道:“这酒是什么酒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尝出此酒一定是十二年以上的美酒。”

杜伯伦哈哈大笑道:“吴大侠久居南方,尝不出北方的酒也不见怪。吴大侠能尝出这酒是十二年以上的美酒,这可当真了不起啊!这酒确实是我庄上窖藏了十二年的新丰酒。”

吴人圣道:“原来我们喝的这酒就是新丰酒啊!”

杜伯伦道:“此酒正是新丰酒。长安市面有建章麻姑酒,凤州清白酒,关中桑落酒,灞陵崔家酒,而我却独爱这新丰酒。”

吴人圣与马神风两人不解,马神风嘴急问道:“这却又是为何?”

杜伯伦道:“两位兄弟不知,既是身居长安城,怎能不饮新丰酒?这新丰酒所带有的王者之气,是其它酒无法比拟的。”

吴人圣插话道:“这却又是为何?愿闻其详。”

杜伯伦道:“新丰之名,起于汉代,汉高祖刘邦生于丰里,后起兵,诛秦灭项,建立汉朝。他尊其父为太上皇。太上皇在长安城中思念故乡风景,刘邦便命巧匠胡宽依故乡丰里的样子建造此城,名曰新丰,意为新迁来的丰乡。新丰建成后,太公还想喝家乡的酒,刘邦就将家乡的酿酒匠迁到此处,从此新丰美酒名扬天下。”

吴人圣感叹道:“原来如此!”

杜伯伦缓缓吟着汉高祖的《大风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试问天底下什么酒能如新丰酒一般有如此王气。”

马神风应和道:“说的是。”

吴人圣道:“这新丰酒不但带有王气更带有侠气”

杜伯伦疑惑道:“吴大侠此话怎讲?”

吴人圣道:“王维有诗《少年道》云: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你说这新丰酒可不是带有侠气吗?”

杜伯伦大笑道:“吴大侠文武双全,旁征博引,在下自叹不如。”

吴人圣道:“杜庄主过谦了,吴某人在杜庄主面前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天下谁人不知杜庄主文才过人,朝廷几次征召都拒不奉诏。”

杜伯伦道:“这都过去了,吴大侠休要再提,我杜伯伦现下只不过是一玩物丧志之辈而已。谁人不知我杜某人生平有三好,第一好客,第二好酒,第三好诗。”

吴人圣道:“请杜庄主细细说来。”

杜伯伦道:“说来也惭愧,我这三大爱好虽以好客居首,好酒次之。可是我这两样爱好却都不及洛阳平泉山庄庄主魏醉僧,唯独好诗这方面却比我那魏老兄强了一些。”

马神风一脸疑惑,却又出于礼貌不敢多问。

吴人圣问道:“你说的可是洛阳铜驼陌酒祖楼东家魏醉僧魏员外。”

杜伯伦答道:“正是,正是。”

吴人圣道:“洛阳铜驼陌酒祖楼我倒是去过,那里的酒也确实是好酒,只是我吴某人与魏员外却是缘悭一面。”

杜伯伦道:“这就好啊!总算我比他早些认识你了。”说完之后杜伯伦叹息了一口道:“我的诗虽比魏老兄强些,可是我自个还是感觉美中不足。”

吴人圣道:“说来听听!”

杜伯伦吟道:“人说蓝田玉生烟,夜宿辋川望月眠。晚风拂柳听灞水,不由使人思长安。杜某人献丑了,这便是杜某人新近所作的《蓝田绝句》,两位兄弟以为杜某人的拙作如何?”

马神风道:“好诗,好诗。”

吴人圣道:“虽不能流传千古,却也是一时杰作。”

杜伯伦抱拳道:“过奖了,过奖了。”

三人边喝边聊,无话不谈。喝到兴头上吴人圣提议行酒令,马神风和杜伯伦欣然同意。先由吴人圣开始,吴人圣出的是人物故事令,这种酒令以人物典故为令词,别具雅致。

吴人圣道:“曹子建七步成诗。”就是善诗者罚一杯酒。杜伯伦刚刚提起过自己所作的诗,就自罚了杯酒。

接着马神风道:“陶渊明白衣送酒。”就是穿白衣者罚一杯酒。吴人圣穿的是件白衣,故而自罚一杯。

接着杜伯伦道:“王羲之坦腹东床。”就是未婚者罚一杯酒。吴人圣指着马神风道:“这下可轮着马兄弟你了。”马神风狡辩道:“吴大哥不也未婚吗?”吴人圣道:“哪里的话,我的孩儿都在娘胎了,怎能说我未婚?”马神风无话可说,自罚一杯。而后三人又玩唐诗酒令。

吴人圣道:“人面不知何处去。”就是须多者罚一杯酒。三人之中杜伯伦年纪居长胡须最多,杜伯伦二话不说自罚一杯。

杜伯伦道:“焉能辨我是雌雄。”就是无须者自罚一杯。三人之中马神风年纪最轻脸上无须,马神风无可争辩自罚一杯。

马神风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就是脸红者自罚一杯。三人之中吴人圣是典型的喝酒脸红。他毫无争议自罚一杯。

吴人圣提议再玩拆字行酒令,对不上者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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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人圣道:“轟字三个车,余斗字成斜,车车车,远上寒山石径斜。”指定马神风接下去,马神风想了好大一会儿对道:“品字三个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杜伯伦略有所思对道:“矗字三个直,黑出字成黜,直直直,焉往而不三黜。”

这轮拆字行酒令三人不分胜负,皆大欢喜,三人哈哈大笑,杜伯伦道:“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能与两位兄弟尽兴畅饮,是杜某人生平一大快事。”

三人纵情畅饮,正喝的兴起,突有一名全身黑衣劲装结束的小厮来到吴人圣身旁吞吞吐吐耳语。小厮边说眼睛边瞟向杜伯伦,显然是害怕他所说之语被外人听见。吴人圣见了指着杜伯伦对那小厮说道:“兄弟不用见外,这位是江湖人称“长安孟尝”是七贤庄庄主杜伯伦,大家都是朋友,在自己人面前说话不必遮遮掩掩。”那小厮道:“是。刚才传来消息,我教云垂堂堂主牛行云在长安城北草店镇渭水渡口的牛王庙遭人暗算身受重伤。”吴人圣听了惊得酒也醒了大半。马上和马神风起身向杜伯伦告辞道:“杜庄主对不住了,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日后再聚。”杜伯伦道:“无妨,无妨,何必客气。”

两人下楼骑马向北奔去,一柱香的功夫便赶到了草店镇渭河渡口。

草店镇是长安城北郊渭河渡口的一个小镇子。渭河渡口每天南来北往的商贩很多,小镇子上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很是繁华。鸡心滩是渭河中央的一片浅滩,每年到水涨时,浅滩就淹没的只剩尺寸之地,隔岸望去如鸡心,因此人们称之为鸡心滩。那鸡心滩上有座小庙,小庙一分为二,前殿供着共工、龙王、河伯三位水神,却没有塑像,只立着神位。据说渭河年年水患,人们六神无主,就一股脑儿将三位与水有关的神仙都请到这小庙里来了。后殿供着牛王,有塑像也有神位,神位上写着牛王冉真人之神位。民间传说牛王是孔子的学生冉耕,冉耕是春秋末期鲁国人,字伯牛,为孔门七十二高贤之一。他为人谦和正派,善于待人接物,在孔子弟子中,以德行与颜渊、闵子骞并称。因恶疾早逝,孔子哀叹其“亡之,命矣夫!”。传说冉耕因喜好农耕,所以死后被玉帝敕封为牛王神,专司人间养牛、耕作事宜。众所周知,蒙古人征战四方,以骑兵为主。朝廷每年都要从百姓手里强征马匹,并下令禁止马匹交易。渭河渡口贸易又以牲畜交易为主,而朝廷下令禁止马匹交易,因此牲畜交易只能以牛羊为主,商贩从蒙古那边贩牛羊到长安,南北气候差异很容易引起牛瘟,所以商贩们出资在鸡心滩修了座牛王庙。

吴人圣和马神风距渭水渡口还有二三里路,就看见渭河渡口上簇拥着十几个人,向着渭水中间的鸡心滩牛王庙观望。渭水渡口离鸡心滩牛王庙也不过数丈之远,吴人圣、马神风两人到渡口运功提气,纵身一跃飘然落在了鸡心滩牛王庙前,岸上观看的人由是一惊。只见早有四名天一教弟子早些赶到,正在查看牛行云的伤势。见到吴人圣、马神风到来,四人四声道:“参见二位师尊。”吴人圣问道:“牛堂主伤势如何?”一位弟子回答道:“牛堂主身上伤势严重,昏迷不醒,恐怕凶多吉少。”说完又给吴人圣递上一封信道:“凶手走时留书一封,请师尊过目。”吴人圣接书信到手道:“哦,书信是何人所留?是怎么说的?”那弟子道:“在下不知,这书信信封上指名道姓是写给您的,所以在下不曾拆阅。”吴人圣也不急着拆阅书信,先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牛行云搭了把脉,说道:“五脏俱伤,心脉微弱。”又看了胸口道:“肋骨齐断,椎骨断裂,恐为移山掌所伤。”

马神风惊道:“移山掌?那这分明就是拜火教所为了,只是我们近日与拜火教并无瓜葛,拜火教何以对牛堂主下此毒手?”

吴人圣道:“说的也是。只是这移山掌是拜火教中的至上绝学,据我所知,拜火教近数十年来会移山掌绝学的只有康庄子。如果不出我所预料,牛堂主肯定是被康庄子所伤。”马神风道:“拜火教康庄子为什么要突然挑衅我教呢?”吴人圣道:“这倒容易,拆开书信不就明白了吗?”吴人圣拆开书信,只见书信上写道:吴兄均鉴,鄙人康庄子久闻吴兄大名,倾慕已久却不曾相见,深以为憾。近日路过长安,将贵教堂主错认为吴兄而误伤,深感抱歉。大错铸成,鄙人追悔莫及。另我教将于五月初五端阳日在燕京幽州台召开武林大会,届时鄙人定给吴兄及贵教众人一个交代。万望吴兄莅临。拜火教康庄子书。

吴人圣看完书信一言未发,马神风道:“这分明是挑衅,咱们一定要去燕京参加武林大会为牛堂主讨回个公道。”吴人圣道:“先将牛堂主带回长安城里找个医馆疗伤,至于去不去燕京参加武林大会我自有打算。”

马神风道:“难道咱们天一教就这么忍气吞声,让拜火教的人为所欲为不成?”吴人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马兄弟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吗?”马神风道:“这又怎么讲?”吴人圣哈哈一笑道:“那还是看不出其中门道啊!你想这康庄子为何要暗算牛堂主?难道他真的是误将马堂主认作我了吗?我看未必,这只不过是他们拜火教的引蛇出洞之计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拜火教人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在对咱们天一教我所保管的《上至经》打主意。”马神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这也难怪了,你说他庄康庄子认错了人,错了就错了,为什么不继续找你而是暗算马堂主之后就不见了?难道他只是借误伤马堂主这个诱饵引出你这条大鱼?”吴人圣道;“马兄弟你猜对了。近几年来我在江湖是声名鹊起,在江湖上唯一能和我争长短者也也不过就是五绝书生翟长离一人而已。当然这也引起了江湖同道中人的猜忌,江湖同道中人都以为我练成了在我教传了百余年的《上至经》上面的武功,今天康庄子前来挑衅,暗算马堂主,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觊觎我教的这本《上至经》而已,看来从今日起,我天一教将永无宁日了。”

马神风道:“这倒是,只是他们觊觎又如何?就是说什么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将《上至经》得到手。”

吴人圣叹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由《上至经》将引起一场武林纷争,是在所难免了。”

马神风道:“那又有什么害怕的,只要我们天一教上下一心,明教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吴人圣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说咱们教中大部人马近日将要到了吗?今日咱们正好将牛堂主送上终南山去,以便牛堂主在山上静养。也顺便看看迎接大部人马准备的怎么样了。”

从渭水渡口远眺终南山,但见终南山青山削翠,碧蚰堆云,宛如万幅壮锦。峰峦起伏,逶迤连绵,犹如巨浪奔腾。古人云: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胜;终南千里茸翠,以楼观为最佳。此言不虚!

终南山为道教发祥地之一。相传楚康王时,天文星象学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将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台上为尹喜讲授《上至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传说楼观台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之处。道教产生后,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奉《上至经》为至上经典,尊终南山为天下第一福地。

时至宋末元初,王重阳在终南山活死人墓悟道开创全真教。而后弟子长春真人丘处机在龙门清修时得成吉思汗召见,远赴大雪山一言止杀被册封为国师,从此龙门声名大振。天下人亦步亦趋,对龙门趋之若鹜,终南山楼观台山门日渐荒废。

儒佛子创立天一教之初,总坛设在无为万年台。几年之后,天一教和拜火教发生同盟山之战,天一教教主儒佛子与拜火教教主法佛僧同归于尽。从此以后天一教元气大伤,日渐式微,淮河以南都成为拜火教势力范围。天一教继任教主沙扬天殚精竭虑,力图中兴天一教,只是有心无力积忧成疾,最终功败垂成。沙扬天去世之时给继任教主路人甲留遗言,让其率领天一教教众将总坛北迁至终南山楼观台以避拜火教锋芒,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吴人圣和马神风两人纵马疾驰往长安城南奔去,一路上吴人圣暗自思量:前教主沙扬天将《上至经》交给他保管时曾经告诉他,《上至经》有些问题,不可强行修炼,不然会走火入魔。他虽早已将《上至经》背的滚瓜烂熟,可是他反复推敲了很久,始终想不出这《上至经》到底哪里有问题。他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强行修炼《上至经》的武功。近几年来,他走遍大江南北到处寻找前人遗留的《上至经》校对,但都无功而返,徒劳一场。

两人行到城隍庙化觉巷,看见从化觉巷窜出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这孩子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是脸上却白白净净,尤其一对大眼睛明眸善睐,甚是灵动。后面有几个王府侍卫在追赶捉拿他。一侍卫道:“你小子逃的好啊,可把老子害苦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已经找了你三天了?”说着就要上手去打这个孩子,这孩子也聪明得紧,上窜下跳着往人群里躲闪。捉拿他的侍卫急了,四个人一起恶狠狠地围上去拔出刀要砍那孩子。吴人圣上前去堵在那孩子前面道:“大庭广众之下,四个大汉子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孩子?”

一侍卫道:“呦呵,哪来的在这多管闲事?你可知道这孩子是净过身要送进秦王府里当值的,如果弄丢了,上头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吴人圣道:“那你们也不能欺负一个孩子。”

这四个侍卫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动手打人,吴人圣也做好了还手的准备。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位素衣和尚,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脸上一副病容,两只倒三角眼却不怒自威,目光森森,让人不寒而栗。他走到侍卫身边缓缓说道:“施主慢着,善哉善哉。”侍卫发怒道:“今天是怎么了?多管闲事的人这么多?”说着四人又要上前去打那和尚,那和尚从袖里摸出一块金牌在侍卫眼前晃了晃道:“阿弥陀佛!”四人大惊失色道:“原来是燕王府的师傅,小的们有眼无珠,小的们该死。”点头哈腰退后去了。这和尚道:“老僧法号道衍,身边正缺一个侍奉小徒,看着孩子倒也伶俐,老僧就收下这个徒弟了。”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复,沉默许久道:“师傅带走这个小孩子,我们回府可如何交代?”老僧道:“这有何难,你就说老僧道衍带走了不就是了。”四人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什么,径直回王府去了。

四人走后这和尚问小孩姓甚名谁,为什么被侍卫追拿。小孩道:“小的是马三保,原本是云南颠阳侯府里小侯爷,只是近日蓝玉大将军征讨云南,小的被俘虏后净了身,捉拿到了长安,准备送往秦王府当差,小的不愿意待在秦王府就找机会溜了出来,可是今天还是被找到了。”老僧“哦”了一声问道:“你可愿意入我门下?”那小孩道:“愿意是愿意,只是小的已经被净了身,不知可否再入佛门?”老僧道:“这有何不可?老僧愿你广种福田,常发善念,赐你法号“福善”如何?”这孩子纳头便拜道:“谢谢师傅赐名。”

道衍和尚道:“既然你愿意就跟老僧走吧。”两人走到吴人圣面前停下,那老僧道:“施主便是吴人圣么?”吴人圣回道:“在下正是。”老僧道:“果然非同一般,一表人才。”又转头对那小孩道:“还不快谢过恩人。”小孩立马一个叩首道:“多谢恩人!”

吴人圣道:“快快起来,我吴某人可受不起。”说着将这孩子拉了起来。又转过头来恭敬地向道衍和尚问道:“敢问师傅宝刹何处?”道衍和尚道:“老僧自十四岁剃度出家,云游天下,居无定所。只是近年来奉朝廷应召,随侍燕王殿下。”吴人圣道:“这么说来,师傅也算是拜火教的人了?”道衍和尚双掌合什道:“非也,非也。出家人四大皆空,老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不参与武林争斗。”吴人圣无话可问,盯着道衍和尚看了半响道:“师傅可是被江湖称之为“病虎和尚”?”道衍和尚道:“施主问此话何意?和尚就是和尚,天下和尚都一般模样,老僧为何要是“病虎和尚”?”吴人圣感觉到当面问对方江湖称号有些冒犯,马上改口道:“大师对不起,在下唐突了,请问大师是否认识苏州相城灵应宫的席应真道长?”道衍和尚道:“阿弥陀佛。席应真道长是老僧家师,请问施主问他老人家有何事?”吴人圣喜道:“这么说来,在下和大师也算是师兄弟了。在下三年前在姑苏白鹤观曾得到席道长指点武功,请问大师席道长近来可好?”道衍和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家师在不久前已经仙去了。”吴人圣道:“真是上苍不仁,请大师恕在下冒昧唐突。”道衍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就要动身离去,那小孩道:“吴师叔再见!”吴人圣抱拳回礼送别,心想这小孩真是聪明,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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