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启源

张若笙独自坐在西北边境营帐外的哨塔上，搭着下巴望着远处那除了荒漠便只剩沙丘的荒芜景象，倍感无趣的同时很容易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说是胡思乱想，但无非就是想一件事情，虽然已然过去了几乎快一个月的时间，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印象深刻。

武极境啊，整个天下，三座庙堂，加起来也才不过十几人而已，她所认识的所有人中，除了姜振与那位圆清方丈，还没有人到武极境，那位黑衣人很明显是武极境没错了，但她想了这么久，还是对他没有印象。

武极境，用枪，还认识自己。

她承认自己是个做事为人都比较大大咧咧的姑娘没错，但再怎样，她都不至于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她能够肯定，自己所认识的人，绝对没有这么个人。

可这么一想，却又是不对劲了。

既然不认识，那人为什么宁愿被自身招式反噬重伤也要收招不伤到自己，若只是泛泛之交，几面之缘，有这个必要吗？

“杨寻山……”

她再度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脑海中回想起那个不苟言笑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而后叹了口气，是认识，但也不过几面之缘，真不熟啊。

换作常人的话，想不起来，也就罢了，但她有时就是一根筋的性子，死犟，什么事情什么人，都得有个自认为满意的结果，才算作罢。

“若笙。”

突如其来的喊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她明显被惊住了，回头看着张韧，有些无措，茫然问道，“啊？”

“还在想那个黑衣人？”

到底是自家女儿，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张韧又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想不明白。”

她撇了撇嘴，莫名地有些烦躁，很是不服气地攥紧拳头。

作为纯粹的武修，二十岁出头的通玄境，未来更是被姜振断言能够稳入武极境，甚至连宗师境都有机会踏入的天才武修胚子，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吃瘪。

分明是她在粮库埋伏，抢先出手占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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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的情况下，全力一击所对黑衣人造成的伤害却似毫无影响，她自然而然内心有些受挫。

虽然的确和境界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但对方在她这全力一击之后仍能使用游龙枪术，足以证明自己那一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故而她才如此郁闷。

若是杨寻山知道张若笙这般想法的话，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在相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前提之下，通玄境的全力一击的确对有所防备的武极境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但张若笙那一击，确确实实地将已成守势的杨寻山轰飞出去，并且直接穿透了武极境武者的防御，让后者的手臂直接脱臼，这可不是通玄境所能做到的，即使是寻常武极境武者的全力一击，也应该只能破开杨寻山已成守势的防御才对，更别提还能有余劲穿透防御让其手臂脱臼。

不愧是天生的武修胚子。

“最近边境不太平，你在此值守，你姜叔叔知道吗？”

张若笙赶忙抬头望天，看样子是没有和姜振打招呼便擅做主张跑来这哨塔值守。

“胡闹，跟我回去。”

张韧眉头一皱，不由分说拉起张若笙的手就要回营，可自家女儿全论气力可是连武极境都会感到讶异的武修，眼见着拉不动，张韧只能象征性地敲了下她的头，“小心一些。”

那名黑衣人是从哨塔潜入军营，张若笙想要防止他故技重施的念头他也知道，但之前那一夜之后，军营里的防备比以往多了三倍不止，连寻常只是坐镇北营的六大将都被分了一半来南营，拦不拦得住那个黑衣人，另当别论，但若想再如之前那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知道了爹，你最近越来越唠叨了。”

张若笙小声嘀咕道，而后双手捂住脑袋，让张韧哭笑不得的同时不禁叹了口气，“爹老了，话自然密，你要是心疼爹，就赶紧成个家，也好让爹了却一桩心事。”

“姜叔叔说了，我现在算是快摸到武极境的门槛了，不能分心。”

张若笙一脸认真，“爹，我不能顾此失彼吧？”

“而且，又不是我不愿意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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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摊了摊手，将所有原因全部归咎出去，自己不惹上一点麻烦。

“还是那条件？”

张韧无奈，顺着她的话问道。

张若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点头，张韧赶紧摆了摆手，“你这条件，怕是没有人达得到了。”

同辈之中，能够赢过她张若笙的人。

“要不换一个？不说赢你，能在你手下撑过几十招的青年俊杰也还是有的，考虑考虑？”

张韧循循善诱，可他显然是忽略了张若笙的脾气，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很少会反悔的，哪怕是做错了，她咬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不行，娘亲说过的，要找一个能够保护我的人，连我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我？”

张韧只能点头，没法子，张若笙这倔脾气，他可劝不住。

“就不怕之后孤独一生？爹可是会走在你前面的，到时见了你娘，我怎么说？”

张若笙眸光黯然，沉默片刻后，轻松说道，“一个人自由。”

她只觉得还好，习武之人，但凡有点名堂的，哪一个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两两无言，张若笙眼眶通红，转过身，将脑袋埋在张韧怀中，“娘亲不会怨你，也不会怪我的。”

张韧揉了揉怀中张若笙的头，有些后悔，又有些伤心。

罢了。

他低头看了眼张若笙，随即抬头望天。

既然是她自己选的路，就由她自己走吧。

媳妇，我这么决定，你不会怪我吧？

只是……

他笑了笑，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随即问道。

“若笙啊，你不想成家，但爹想抱孙子啊。”

倚靠在他怀中的张若笙猛地起身，泪痕未干的俏脸掠过一抹羞红，她突然想起了当时娘亲还在时经常埋怨自家爹的那句话。

“老没正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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