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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血沸!!

九、

田晓雅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高步低步的向小箐村急走。

她,一个人民教师;他,一个有犯罪史的青年,怎么短时间内就产生了心灵的撞击?这只是一种感觉吗?这种感觉靠得住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吗?

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又是一阵芳心急跳,玉面生潮。

她甩甩头,轻轻自语:

“田晓雅啊田晓呀,你可别胡思乱想而忘了现实的处境和此行的使命!”

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为抗冻救灾出过力而感到快乐,又想起了孤身犯险的老爸而感到忧心。

她一路上跌跌碰碰,不时的滚着小雪坡。一个雅洁如玉的“白天鹅”,变成了个浑身污渍、头发零乱的“灰姑娘”。在以往,一点小事,比如衣服上偶然沾着点儿污渍,都会令她烦恼不已。今天,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浑身衣服不整,但仍然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你看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对美目坚毅执着;高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似的小嘴蕴含着坚强;苗条的身材,线条分明地透晰着她的美丽。总而言之,整个的她,在漫天冰雪的映衬下,更显示出她的不同凡响和高贵气质。

忽而,不知怎么她又跟自己生气。遇事时的慌乱,说话语气的生硬,表达上的近呼口吃,都使她感到大失面子而郁郁不乐。

在学校,她可是个被师生青睐的美女教师。

慢慢地,她似乎想明白了。她在平顺的环境中长大,又做了平顺的教育工作,因此,她得以从服饰、举止到言谈都较为得体。

一个她耳熟能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一个人,经历些风霜雪,当时的感觉是痛苦的,然而,对于一个人灵与肉的塑造,又是非常宝贵的。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到社会的大江大河中遨游的。”

她又想起了梦老夫子的话:

“……故天将降大任于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行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是啊,田晓雅,你是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可你自己又是怎样的呢?单薄、偏狭、稍遇点事就乱了方寸,手足无措。眼下抗冻救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又是寒假,不正是磨炼自已的好机会吗?俗话说,大爱无垠。爱情、亲情、友情、恩情是情,难道骨肉同胞情就不是情吗?

一阵喧哗,使她从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举目望去,山脚不的一条公路上,一辆辆满载“爱心”的汽車,在缓缓地行进。

一辆车滑下地坎,轮子打滑,几个人在“嗨哟嗨哟”助推,可始终没能爬上路面。

她的热血沸腾了!她忘记了不知身处何境的老爸,忘掉了一切的快乐或烦恼,忘掉了一切的文静与矜持,忘掉了被冻得麻木的手足,向山下连跑带滚,奔向车子。

推车的人眼前一亮,一个有些狼狈的白雪公主正朝他们奔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眼光闪亮地、惊奇地看着她。

“姑娘,想塔车吗?”

“不,想……想参加救灾。”她喘吸的说。

“嗬!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也能派上用场?”

“别小看了人!”她把头一甩,坚毅而自信的说:“加上我,车就会爬上去的。”

几个汉子为她的举止和神情所感动,血液的流速陡然加快;为她的美貌和坚毅执着,浑身的力量倍增。

“各就各位,预备——起!”

司机兴奋地启动电门,配合着“预备起”的调子轰动油门。

差一点点,车轮又回到了原位。

“加油!”田晓雅情激兴奋的喊,她的声音如天鹅鸣月,似黄莺啼晨,之催人奋进,之悦耳动人,当真是闻所未闻。她连续地喊:“预备——起!预备——起!”

几个汉子听到晓雅清脆悦耳的声音,尤如食着兴奋剂一般,浑身的血液更加彭胀,似乎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产生了新的活力。在晓雅喊到第五个“预备起!”时,“轰”地一声,汽车终于爬上了土坎。

一阵欢呼声响彻山谷,并久久地回荡着,回荡着。

“女人不是月亮,女人也是太阳!”

“女人万岁,伟大的美女万岁!”

几个颇显年轻的司机激动的、忘乎所以的喊。他们围着晓雅,欢乎雀跃,兴奋异常。

田晓雅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却幸福而动得热盈眶,鼻子一酸,珠泪夺眶而出,和着额上滚下的汗珠,不尽的往下流。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的“踏实、幸福甜蜜!”啊,老爸当真是神仙了!

欢呼声渐自平息,雨雪声却依旧淅淅沥沥地响个不停。

原来几个汉子是开别张车的司机。他们都热情而真诚地邀她做顺风车。

“您要去哪里?需要塔车吗?”

“伟大的美女啊,来坐我的吧!”这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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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的驾驶员还余兴未尽。

“姑娘,您叫啥名字?好叫我永远记住您。”

“姑娘,真的很谢谢您!”“轰”油门那个驾驶员停好车后,过来对身处赞美和被感谢的田晓雅说。

田晓雅玉腮飞红,谦逊地笑笑,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最后不得不因路向不同而百般惋惜地挥身再见。

“老爸,您在哪里?”晓雅轻轻地呼唤着。

田刚来到王晓凡家屋前,所看到的,是被雪压坍塌了的两间土墙瓦房。门是被撬开的,撬坏的小锁还挂在门扣眼中。

“门是我组织撬开的,因为怕里面有什么意外,不亲眼看个明白,总觉着不踏实。”“小村长”交待任务后又转来与老田一起察看。

“嗯。”田刚仔细察看着每一个可能看到的角落。“做得对。只是应该换把锁把门锁上,以防发生意外。”

“小村长”点点头。

“本来是不必撬的。”她又补充的说:“因为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但我还是从慎重处着眼,最终还是把它给撬了。”

老田沉思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略沉吟,说:

“我想知道,王晓凡家的房子有没有计划在修建之列?”

“有!”她答得很干脆。“既然叫我负责,而且我也已负责起了小箐村村务,就算是我饿着,冻着,也决不让一个村民挨饿受冻!”

老田好一阵感动。

“好!真是好孩子!我以一名老兵,老党员的身份,向你表示感谢!”说着,向“小村长”庄重地敬一了个军礼。

“小村长”猝不及防,也慌忙地回了一礼。好在她在学校参加过军训,这礼也还算回得规范。

“田伯伯,您这是做什么嘛,我只不过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您这一礼,真叫我受之惶恐。”

“孩子,我虽然有些唐突,但伯伯这生人,除职业性的敬礼外,是绝不轻易向别人敬礼的,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

“小村长”一怔,但看着老田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老田在“小村长”的陪同下,又去看了受灾群众。他走出一个帐蓬,又钻进另一个帐篷,走了一屋又一屋.最后,在一座砖墙瓦顶的屋里,一个老者和两名妇女在为救灾的亲人做饭.其他年轻,劳力强的人都投入到抢修屋顶,水电中去了.

救灾队本已自带干粮,不愿麻烦地方,可乡亲们无论如何也要让救灾的亲人吃上口热腾腾的饭菜,都争先恐后地从家里拿来粮食,鸡蛋,蔬菜等各种食物.

老田看到做饭,肚子就叽哩咕噜的响起来,其实已是下午两点.也难怪,自从在家里过早后,至今粒米未进.大家准备的,已然是晚餐。老田是个原则性、自尊心、自信心都很强的人。他宁可让自己的肚子尽情的提意见,也决不会说出自己没吃午饭一事的。

细心的小村长,听到了老田的肠鸣,猛然醒悟,心中愧道:

“哎呀,我怎么犯糊涂了,田伯伯所走的全是山路,哪来的饭吃?”想到这里,忙为老田张罗午饭。

老田先是百般推阻,后来经不住小村长的软磨硬缠,方才吃了一小碗米汤泡饭。放下碗,就催促小村长带他去参加抢修工作。

老田一到,群众都把好奇的目光向他投过来。他把外衣一甩,就参加到了清理废墟,传送转块、瓦片、泥水等工作中。干了一阵,小村长看着他那拼命的干活方式,虽气喘如牛,手中的铁秋,铲铲仍狠准有力地挥舞着,虽汗流浃背,搬木运砖的双腿却马不停蹄的奔进奔出。在他行动的感召和鼓舞下,参加抢修的救灾队员和群众,无不争先恐后,你追我赶,热火朝天地干得个不亦乐乎。这就是田刚同志的一贯作风,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碰到艰难的任务或抢险救危时,他会登高一呼:

“同志们,上!共产党员,跟我来!”喊着话,却第一个冲上前去。

小村长也干得不差。别看她细皮嫩肉,做起活来下得狠劲,让很多大小伙子都自愧不如。她瞅见老田开始动作迟滞,却仍竭尽全力地不停地挥动着铁锹……这种超强透支体力的干法,她再也忍下心。她忙停下手中的活,去把他“哄”到一边。

“田伯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请教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打谷场那边去。”她说的打谷场,指原来生产队收打粮食的场地。

老田认了真,便放下了手中的活。

“小村长”捡起老田那件已退色的国际色的外大衣,披到了他身上。到了打谷场,“小村长”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红红的。

“孩子,什么事需要跟伯伯探讨,说出来吧。”

“田伯伯!”“小村长”一声“田伯伯”叫出口,便更咽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两旺清澈的泪水,止不住的顺着她那绯红色的脸颊往下流。马上,流到衣服上或地面上的泪水便结成了冰。

“孩子,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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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拉?别哭,不论多大的困难你只管说出来,伯伯一定幇你克服,换句话说,伯伯一定和你并肩战斗到底!”

老田不说则已,一说“小村长”更加抑止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老田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他疼爱的掏出小手巾为“小村长”拭去泪水,脱下外大衣披到了她身上。半天,“小村长”才抽抽噎噎的说:

“田伯伯,我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请您休息,您这么大的年纪,还那样下死命的干活,我看了着实受不了。”

“嗬,丫头,你鬼精灵,原来是哄伯伯的呀!”老田口里说着,心里却暖呼呼的。心里想,真是个知冷疼热的好孩子!他却故作轻松的说:“傻孩子,不要紧的,伯伯年轻的时在工地上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呢,目前这点劳动,伯伯还承受得起。”

“可是,那时您还年轻呀!”

其实,老田亦确实感到浑身乏力了。但他那一生逞能,不服输的血性,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游动着,膨胀着,因而,他努力地把精神一振,笑着说:

“好啦好啦,没事啦。”

“小村长”面对这个可爱而又倔强的老干部,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时,王晓凡家奶孙俩“失踪”一事,犹如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老田心中。他又走访了小箐村多方面的灾情,也想籍此找到王晓凡家奶孙俩的蛛丝马迹。“小村长”看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不放心的陪在他身边。当他知道花山村委没派人寻找不知所踪的王小凡家奶孙俩时,气冲斗牛!

“这叫什么村官?救灾的核心是救人。他们虽然是犯人家属,但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的一员,也是老百姓中的一份子,为群众排忧解难,为人民服务,不正式我们党的宗旨吗?”

“小村长”红了脸,说:

“这我知道,我想,书记他们也许不是存心不寻找,他们确实太忙,我也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我实在……”

“这些都不是理由!”老田激烈的打断她:“人命大于天哪!”立刻又想起自己既不是上级领导,也不再是监狱长,只是一名退休的老者,似乎欠妥,心中闪过一抹失落。然而,他脊背一挺,血液的流速就加快,激昂地说:“不错,我不是什么领导,更不使他们的上级,可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一名老兵,我想请他们听听一名老兵的意见!”

看着一脸惶恐而委屈的“小村长”,他又觉得对一个还像个孩子的小女生激昂陈词,似乎有点文不对题,便有些歉意的笑笑,说:

“呃,我有些激动…孩子…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周小丫,大小的小,树丫的丫,大家都习惯叫我小丫,反正不管,叫得应就行。”

“真巧呀!”老田一反刚才的严粛,玩笑的说:“我有个女儿,名字叫田晓雅,拂晓的晓,文雅的雅——小丫,晓雅,多么相似呀!”

“可是我想,你不会是专门为研究小丫与晓雅相似不相似的,该有其他重要的事吧?”

“对不起!”老田惭愧而诚恳地说:“我一时想起了女儿,有些激动。”他沉思的自语:“那丫头,是做不了‘乖女儿’的。”

“您说是么?”

“没,没是么的。”他竭力地把思想拉到现实。“小丫,怎么前几年伯伯莫看到过你?是在读书吧?”

小丫点点头。

“什么专业?”

“畜牧兽医。”小丫有些害羞的说:“属于职业高中。”

“好啊,新农村建设就需要像你们这样有知识、有文化、又有志于农村的好青年。”老田热情而真诚地说:“伯伯支持你!那么雪灾中死掉的畜生的尸体怎么处理,你该知道了。”

“知道。”小丫坦白的说:“可有的群众舍不得埋掉,他们还想食用。”

小丫原本对自己学习的学校等级、专业等都羞于出口,想不到老田不但没有瞧不起,反而对她倍加赞赏,这使她产生了一种新的感动。对老田的认识也进了一步。

“是啊,山区的群众都还比较困难,当然也有对其危害性认识不足的因素,这需要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回头伯伯跟你去做。”老田又神色凝重的说:“伯伯有两件事,还得请你帮忙。第一,请你转告支书主任,退休的田老者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向他们提点儿建议,请他们记住,灾情就是命令,人的生命高于一切;第二,请你派个人和我到一个地方,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好!”周小丫清脆而爽朗的说,“第一个问题我会原版转告;第二个问题嘛,现在就走。”

“人呢?”

“我不是人吗?”

“村里……”

“有杨清代管。再说,灾情就是命令,生命高于一切!”她重复着老田刚要说过的话。

老田不由得裂嘴笑笑。他觉得这个稚气未脱的“小村长”,还真有点儿像自己年轻时候的脾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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