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回避

安霜薇在宫保鸡丁还没出锅之前就回来了。

很是时候，直接吃饭。

“他们怎么样了？”

“替他们顺了顺气脉，倒是不耽误今天华诞评的维持，只不过别指望他们能多有效率，一个个精神还是不够。”

“那也没办法，谁让事赶事，不过以往华诞评也没什大乱子，只是希望昨夜之事和今天别有什么联系才好。”

顾韶棠认真的说完之后，便又认真的埋头干起了饭。

…认真。

“项大才子这手艺还真不是盖的，真看不出来你不仅诗作的好，菜做的也不错！哎，这要我哥在这，没准都能跟你结拜兄弟。”

顾韶棠嘴里塞满了食物，乱乱糟糟的口齿不清，但项华源也能听出个所以然。

“吃饭还堵不住嘴，巳时华诞评就开始了。”

安霜薇鄙视了一下，然后就用用勺子盛起老鸭汤，往米饭碗里浇了起来…

“会吃啊，慢点。你们爱吃就成，这可比我作出的诗都让我有成就感。”

项华源看着安霜薇汤泡饭，眼神充满了赞许。至于做饭比作诗有成就感，那是一定的。

作诗靠的是白嫖，这做饭才是自己的实在手艺。

巳时一刻，也就是后世的上午九点十五分左右，在渤海城中心广场的位置，此时已是聚满了不少人。

此地位于城中心，距离渤海府衙，倒是也有些距离。

广场底层都是用长板白石组成，在其上又约莫高出十厘米、内缩约十厘米的二层。

二层白石板中间雕刻巨大牡丹花样，四角有祥云图样。

在广场正北方向有一牙头、罗锅枨组成的檀木条桌，长约三米，桌后有三把座椅，背靠木质栅栏，栅栏高三丈，宽五丈，很是不小。

广场四周，也十步一岗的站着衙役捕快。无精打采的李捕头，此时也站在了条桌附近，打着哈欠、敲了敲腰。也只能趁现在露出疲倦，等一会大人们来了，依旧要表现出龙精虎猛的样子。

说实话李捕头现在还是很郁闷的，虽然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昏迷回来的，今早那通天阁的绣衣大人也是一问三不理，可嫌疑人毕竟是在自己手里跑掉的，这让一向事业心很重的李大捕头，觉得这一年的绩效成绩算是打水漂了。

华诞评：是一个能让大楚全境学子们，有一飞冲天，鱼跃龙门的大舞台。通常情况下算是给予学子们两种捷径，一是将境内三年有所听闻的诗词歌赋，列为诗甲、词甲。如果这三年没有出彩的诗文，也就矬子里拔大个了。另一种就是三年一届的今天，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或当地告老还乡的朝中大臣主张，学子们针对时下，讲一下治国经略，见识广文。而此类都会有专门人员记录，然后各地学究德老选出前五，一起送往郢都朝堂。只不过今日探讨时下之后，明天还有一上午，让难得学子齐聚的盛会多些彩头，会在举行一场互动环节，如飞花令，如吟诗作赋等等，让一些才子们或表华彩，或为了那些想搏一搏那诗甲词甲名头的学子们，提供平台。

总之华诞评的做法，属于北楚给境内学子们，提供了一个可以快速接触朝堂的捷径方法。

“嚯，人还真不少，大楚七州此时都是这番景象吗？”

项华源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处房顶上，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绕广场的人群，很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儒家学子讲究的是现世报，寒年苦读的一身才学，卖与帝王家，而这华诞评算是一种一鸣惊人的方法了”

安霜薇说道，然后就四处张望了起来，不知在看什么。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昨夜你的那首知与谁同，已经是力压众诗，登上了此次诗甲了。”

顾韶棠笑了笑，只不过不知是以迷妹的身份，还是但单纯的在挖苦。

“是吗？这么快？”

“喏~，这不在那挂着呢吗。”

说着顾韶棠向广场方向努了努小嘴，很是可爱。

项华源顺着方向看去，果然，在条桌后面的巨大木质栅栏处，左侧一条幅挂出，斗大的字以至于条幅不小，字序排列由右至左，正是昨夜项华的那首“神作”。

“我去，这个…这个给钱吗？”

顾韶棠一听心里顿感无语。

就这点追求？

当下就对项华源的思路理解上，有了新的定义。

“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按之前说的，我俩进府衙，你在外面盯着。”

安霜薇对于项华源的想法，倒是见怪不怪了，直接说出早前三人的计划。

原来顾韶棠的确是来渤海做卧底的，只不过混进来的方式却不难。

金陵顾家，朝中巨鹿。

顾韶棠与其兄长顾韶华，小时候虽和家人曾在大净山脉附近遭逢巨变，以至于被安霜薇的师兄所救，带回了通天阁，成为了暗子绣衣。但在有心人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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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下，成人之后还是按族字回了宗。

只是通天阁的经历，使得二人对守阁老人忠心不二。

就这样兄长顾韶华借着家里的能力，成为了淮南郡寿江城的都尉，只不过为什么要去那？原因如何？这是家里人都不知道的。

而妹妹顾韶棠却成为了渤海城一小小的贼曹？原本按照家族的力量，做个贼曹，的确是怪的很。

只不过顾韶棠对外给人的印象，就是好游侠，不喜管束，不愿当官，否则以金陵顾家的能力，也不会只让她成为一名编外人员。

而她来此的起因，源自和项华源经历差不多，一年前杀了渤海太行三怪，救了渤海府内白主薄一家。

等回渤海之后，许仙得知了顾韶棠跟脚，想着府内需要提升力量也好，想特意交好其背后顾家也罢，就想要留下她。

顾韶棠自是“不愿”，后看到许仙的诚意拳拳，以及白主簿一家的挽留，最后倒也是“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许仙原本也想让她成为渤海都尉，只是原都尉干的好好的，而且还是朝堂文书认定的，没办法人家干的好好的，就让人家下岗。好在顾韶棠也不在意这些，所以让她身居个贼曹，这么个许大人自己可以任命的职位。

而顾韶棠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一年前通天阁一人字铜符，在渤海境内失踪，音信全无，只是失踪前用黑柜子绣衣阁传回个玉佩。

玉佩样式普通，凡玉凡品，样式没什么好在意的。只不过上面雕有一许字，按理说不会这么没头没脑的就传回个凡品，而没有下文。

所以顾韶棠来了，因为渤海值得关注的，只有这么一个姓许的。而且她来了之后，确实感觉许仙有些不对的地方，深居简出，府衙后的住处还有一个被常年锁住的小院。虽然他对外说里面是与他小时候住的院落一样，只为留个念想。可这个理由，顾韶棠是不信的。

结合安霜薇来此的目的，说是大净山脉的申屠家来渤海送礼，礼品还是送孩子？外加昨夜杀人抱子的命案，虽说没有证据说是和许仙有关，可隐隐觉得许仙不止是只有养匪自重这些事。而之前通过几件事，让白主薄成为了府内的眼线，得知了许仙住的地方，那神秘院子都不允许下人去打扫。这就有点怪了，未免打草惊蛇，所以也托着府内算是掌点权的白主簿时刻留意，有机会查一查。

最后三人定计，趁着华诞评热闹非常，许仙在场点评的空档，项华源与安霜薇进府，自己在外接应。

毕竟昨夜凶案与许仙有关也只是猜测，今日聚集这么多学子，万一自己猜想错了，凶手另有目的，自己也好更快应对。

“府衙布局记好了吗？”

顾韶棠看着从府衙方向往广场走的许仙，沉吟一句。

“记住了，有意外，放信号。”

“哎，你俩可别忘了避着点人。”

“知道了。”

顾韶棠看着二人躲闪离去，这才稍微放心。

毕竟项大才子，经过昨夜还是很出名的，虽然眼前这么多人不是都见过他，可但凡有一个，他就不好抽身了。

“白主薄哪去了？”

顾韶棠看着远处正与两位老者作揖的许仙，眼神犀利的自言一句。

按理说主薄负责一府的户籍、缉捕、文书等文职工作，在渤海郡属于名副其实的大官了，此次三年一届的盛典，即使再忙，开场也不会缺席。何况就连负责印鉴，起草一些文件、管理档案的记室，都跟着许仙到场了，白主薄怎会缺席？

“昨夜死去的那一对夫妇，莫非？可白主薄生有两子啊。”

倒卖孩子？还是和孩子有关的什么目的？是真与许仙有关，还是昨夜那神秘的纵戏师，才是元凶？如果和他们都没关，而是另有其人，那又是谁呢。

顾韶棠看着落座的许仙，陷入了沉思...

项华源二人一路躲躲藏藏的进了府衙。

是的，从外面没进府衙就开始，一路躲躲藏藏。

深怕有人认出项华源来。

“接下来怎么走？”

安霜薇，有点路痴。

“你不知道怎么走就瞎答应，你也没记住啊。”

项华源撇了撇嘴，然后判断着东南西北...

“这面。”

说着就领着安霜薇走出了假山。

“是项大人吧？”

很不巧，很凑巧。

一名当官衙差真好撞见了二人从假山后出来。

“呃...你认识我？”

项华源一看来人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反正也被发现了，索性大方的上前搭话。

“果然是项大人，小的王五，昨夜正好当值，项大人在屋内佳句，小的正好在门外听得。”

“哦？原来兄台也好诗词？”

“嘿嘿，小的年幼时，倒是偷听过几日私塾，让大人见笑了。”

说着王五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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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无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兄台好学，付出辛苦，定有回报。”

项华源一脸学者的样子，为王五指点迷津..

“行了，要不然你出去参加华诞评？”

虽然安霜薇对他的出口成诗也很是意外，可先办正事还是作为一名绣衣的基本素养。

“啊，啊对，项大人不知来此为何？许大人在广场点评华诞，如是拜访，可能大人要走空了。”

王五正回味着项华源说的话，一听安霜薇之言，也反应了过来。

“我们不找许大人，看我俩穿着，应该知道我们是绣衣吧？昨夜城里出了命案，我二人受顾大人请，协助查案。”

项华源有些心虚的指了指墨绿衣服上的铜色莲花，顺便说出了此行“目的”。

“大人们可是要去仵房？”

“呃…正是。”

“那大人们走错方向了，前面是府衙后院，是许大人的住处。仵房在府衙西角。”

说着王五还很热心的身手指明了方向。

“哦，那没错。”

说着项华源回头冲安霜薇说了这么一句。

“大人？”

王五认为都已经给他指明方向了，他们觉得自己还没走错？

只不过不知是项华源为他出言解惑，还是他真没往它处想。否则，但凡正常人要是从府衙门口进来的，可能没人管？就眼瞅着进知府的后院了？

“我的意思是，昨夜来过，你指的方向没错。那行王兄，你忙着，我二人自行过去。”

项华源想打发人的想法很真诚，只是王五没听出来。

“项大人客气了，那个，大人。小的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

看着有些扭捏的王五，项华源不知何意。

被发现了端倪？可看样子不像啊。

“何事？”

“大人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着不待项华源二人有何反应，快步向外走去。

“快走，这小子别不是看出端倪，示弱迷惑咱俩，实则出外喊救兵去了。”

“如果不是呢？错过了机会，下次可就不知道许仙什么时候出门了。”

“当然不是原路返回，我意思是快进后院。”

安霜薇听完也没多说，只是谨慎的掏出一白纸，嘴唇蠕动，白纸自行叠成六角星。

一声去，六角星贴于刚刚那假山顶方。

“这是做什么？”

“监视。”

“嚯，你这手段真让人羡慕，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就你的资质，上房都费劲，学这个…够呛。”

“我那是不会身法的功夫，跟资质有什么关系？”

“行啊，那等你有了此类功夫再说吧。”

“我倒是想，你教我啊？”

项华源现在除了伊布的倒挂金钩之外，好像腿脚上真的没有两下子。当然，倒挂金钩也是他自认为拿的出手的。

“我会的都是些女子的东西，你想扭着腰尽显女儿态的身法？”

二人虽然日常斗嘴，但脚下也没闲着，眼看着来到了侧廊月门处，过了这月亮门，应该就是许仙住的地方了。

“那我去找你厄藏师兄？”

“你呀，还是抓紧把此间事了，回去销了任务，通过任务司平定，自己到通天阁选一身法吧。”

“那我这任务是不是算完事了？那老太傅贺礼咱找出来了，算不算是完成了。”

“就找个生辰纲，当地衙门就能办，任务至于评甲下？”

“嗯...莫非你那师尊本意，还是在稚童不见上？”

“应是。”

“哎，不多想了，反正咱也参与了，现在不查利索了，我心也不安。”

“真话？”

“废话。”

“这点正义，倒是符合绣衣。”

“感谢领导夸奖，走吧。”

正当二人说话当下，树上有一纸虫，正在匍匐，不鸣不叫。

此时，距离府衙不远处有一茶楼，茶楼不小，共三层。

茶楼三楼北侧窗口，正对着府衙，里面虽看不清晰，倒是能将其全貌，看个大概。

“姑娘，小的再给你续遍水？”

提着个大茶壶，一旁伺候的小二，恭敬的问候一句。

不在一旁不行，实在是眼前这姑娘出手实在大方，包下了茶楼整个三层。要知道今天可是华诞评，茶馆虽离广场不算太近，但这么大的茶馆看样子就知道在当地也是出名的。如今正值旺季，价钱肯定虚浮偏高，能包下一层，其身份可见一斑。

“有劳小哥。”

“无妨无妨...”

女子侧头微微额首，甜美磁性的声音，使得听到耳中的店小二，魂不知所以。

女子站在窗边，说完就向远处望去，不知在望什么。

佳人注目，绰约多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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