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

“事情就是这样。”楚千秀眉间深愁，眸里浓忧：“此前，我派人去传信，说自己身体不适，行程要放缓。岭?格萨尔竟丝毫不恼怒，更明言我可多修养数月，雪原天气寒冷不适宜体弱者。唉~此番结盟实在没底呀！”

碧雪听着，沉默不语。她在心里已不仅仅是同情楚千秀，而是恨不得一股脑地帮她扫清所有麻烦。

楚千秀半抬着头，凝视着窗户外，一双眼睛好像化成了翅膀，穿越了所有的阻碍，自由地在飞。这种美好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她的眉黛罥蹙更胜之前。

“碧辅阁。”

“嗯？”

“本宫……”楚千秀顿了下，“呵~我还是要感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多。”

“公主言重。”

话毕，谁也不说话了。气氛越来越沉闷。迟疑了半晌，碧雪欲开口打破这种压抑，也让楚千秀赶紧把心思换一处地方。

碰巧楚千秀却先开了口。

“不知萧阁主可也随之来了？本宫倒有许多事想要请教。听闻，萧阁主曾上过雪原，还与岭?格萨尔交好。若能得他指点，本宫代整个迦若叩谢他恩情。”

“公主言重。”碧雪忙道，“尽管问就是。公子最受不得别人把他高高举着，他总说，这是在逼一个人成神。神虽好，却显得有些薄情冷漠，不似人间百味，各中不同。”

“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碧辅阁但说无妨。”

碧雪沉吟，附耳向楚千秀耳语了几句。

“啊？！那——可有用得上本宫的地方？”

“怎可劳烦公主。我带来的人马应该足以应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真不希望萧阁主出什么事儿。你们清莲阁的魅影军团，是王庭运转的一个隐藏枢纽。若清莲阁塌了支柱，那对我们皇族乃至整个迦若，都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楚千秀敏感地嗅出了危机。

碧雪微微愣了下。

（原来，魅影军团大部分送入了王庭。我还当仅是自用。难怪当初公子要训练那么多，出道之时，大多却又没了踪影。）

（可是，公子怎么没提过这事儿呢？）

（莫非……他是觉得江湖中人历来与王庭不和，若是叫外界知晓此事不太妥当，盟主之位也就无法安坐。那么，江湖大乱，牵动王朝内患……）

“碧辅阁？”楚千秀见她有些走神，轻轻唤了一声。

“哦，是这样的……”

碧雪便把玄天血月发邀请函意欲结盟清莲阁，后又调转枪头与拜火教联手活捉萧尺素诸事，大致讲了一遍。她也刻意隐去了一些不方便与外人道的桥段。

楚千秀听得心惊肉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碧辅阁为何不向我们求救？”

（唉，难道要我回答不方便直接与你们交涉么？）

碧雪皱眉，略一沉吟：“此前我尚不知公子与王庭有此渊源。最根本的还是消息送不出去！周边部分的小门派见风使舵，不仅未曾庇护我们潜伏出去的求救人员，更甚至告了密。如此，便只能靠自己了。好在是挺过来了。”

“我陪你接应，可好？一面是想确定萧阁主是否安好，另一方面……身毒虽与我们隔着喜马拉雅山脉，但如此大的异动，恐也大有文章。”

“有公主援手，雪儿不胜荣幸。”碧雪郁色微霁。

——华丽丽的分割线——

偏僻的神庙内。

楚月寒缓缓拿过放在门口的一个雕花托盘。盘子上放着一盏油灯，一圈花圈，一小堆花瓣。他将花圈套在神像脖子上，托着盘子在神像面前转了三圈，而后用三根手指捻起一些花瓣轻轻洒在神像脸上。将东西放下后，他双掌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了片刻。

“合作什么？”他缓缓放下手，转过身，看了一眼耐心等他祷告完的萧尺素。

萧尺素笑笑，看着神像也象征性地双手合十了一下。

“小楚。绝尘暴戾，喜怒无常乃是众所周知。你这一次私放了我，他恐怕也已经看出苗头。我不能白白受你恩泽。”

楚月寒一愣，扫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萧尺素笑起来：“我想你懂。我可以给你提供你需要的帮助。”

“你知道了什么？”

“所有。”

“你愿意帮我？！”

“自然。”

“为什么？”

萧尺素绷着脸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你是个有趣的人。我喜欢有趣的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为什么不恨我？”

“因为，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它能让你心情天天都不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然后，堆啊堆啊堆……嗯，结果嘛~”萧尺素虽然看起来身体很虚，但是，笑容明媚，依旧给人暖阳一般的感觉。

楚月寒顿了顿：“谢谢。”

“你我之间，不需言谢。”萧尺素轻轻勾了勾嘴角，“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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