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

灭世大大叹了一口气：“这就为难了！尺素阁主与法王是故交，于私，法王日后可不好和他交代啊。我可听说了，绝尘为了圣器可是一点都没有放过尺素阁主。我们草原好男儿最重义气，兄弟被辱，我们是定会讨回公道的。碧辅阁，您说是这个理么？”

灭世挑衅地看了两个女子一眼。

碧雪沉吟了一下，抬头，脸上仍是一片浅浅笑靥。

“国师说的自然在理。只是公归公，私归私。公子最不喜欢朋友替他出头。绝尘救了公主，公主欠的恩是必然要还的。而绝尘与我们结下的仇，也早晚是要算的。”

顿了顿，她接着道：“倘或现在他撒手西去，公子恐怕才要哭呢！毕竟——人没法和鬼寻仇去。”

岭?格萨尔目中光华大放，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欣赏碧雪的神色来。稍顿，他又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沉默的楚千秀。

楚千秀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知道不能再虚与委蛇。当下，沉吟许久，字斟句酌着开口表态。

“素闻法王乃信佛之人。佛家讲究一个缘字。况且，若能救人一命，拉回一个正在堕入地狱的人，所累积的功德将媲美恒河之沙。法王何乐而不为呢？”

“哦？他还有得救？”

楚千秀微微一笑：“如何没得救？传说，在印度有一个大魔王，听从了外教的挑唆，发誓要杀满一千个人，用他们的头颅串起来贡献给大梵天，以此求得福报。当他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后，他准备杀掉自己的老母亲来凑数。大神看不下去了。亲自下凡教化了他。如此罪孽深重之人都可救赎，况且，绝尘是自主救人。”

岭?格萨尔没说话，像是正在思考她的话。

“要知道，在那危险的地方，”楚千秀又暗暗推波助澜一番，“强者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别说还得顾忌一个完全没武功的本宫。想必，生死面前，很多人做得都未必能有绝尘好。”

岭?格萨尔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看着楚千秀，缓缓道：“本王也不愿意为难两位。素闻……迦若乃书画之邦。却不知可否做出‘天下第一画’，也好教我等戎马之人，沾些雅气，以净化灵魂？便当是你来我往的酬唱了。如此救人，也算师出有名。”

楚千秀一愣，沉吟道：“天下第一画？何谓”天下第一“？”

岭?格萨尔有意为难：“望公主释疑。”

“当然——”灭世却在这时插了一句，“为了避免众将士不服，我们还要考验您的胆量和智慧。”

楚千秀略一思索，坚定道：“好。给我三丈白绢，一柄匕首，乐师、鼓手各一百。”

“这简单。”

岭?格萨尔一拍手，底下之人立马忙活起来，不消片刻，所有的东西便都准备到位了。

众多士兵分立两侧，侍女在中间滚开一卷红色的绒毯。

绒毯尽头，几十个侍女拉着白绢，平铺于地。跪在绢布边缘，紧紧压住。白绢另三侧跪坐着乐手和鼓手。

一面面巙皮红鼓仿佛火在烧。

此时，白绢便是一张铺在苍穹下的巨大的纸张！

岭?格萨尔和灭世饶有兴趣的看着，末了，叫人将远处的木质看台拉到此处。两人邀请碧雪一同登上高台。尔后，在一个很舒适、很适合观看的位置淡然入座。

楚千秀在众人的注视下脱下鞋子，赤脚走上了白绢。

在画布的最中心，她扬起匕首在掌心一划。

岭?格萨尔大为惊愕，几乎要出声制止。

碧雪却是喊出了声：“千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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