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与夜的游颂之歌

海斯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铺盖着鹿皮的椅子对他的屁股满怀好意，敞开木门旁负责看守的骑士眼神坚毅，木桌上烤肉带着飘摇的白气，散发着油腻的香气，寂静的走廊传来水滴落下的滴答声，空旷又悠远。

“真希望威廉那个老家伙还没爬进棺材里。”

海斯倒进喉咙的烈酒一杯接一杯毫不停顿。除了艾德文娜自酿的果酒之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尝到除了那堆马尿之外的东西了。

生活困苦，但他也乐在其中。比起在尸山血海中攀爬，他现在似乎更乐意在库特勒山脉里打猎。只是选择与选择，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咬一口烤肉，心中短暂扬起些不妥。毕竟能出现在纳尔塞酒桌上的酒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所以他的对比可能有些唐突。

只是时光荏苒，除了找那些妓女外，纳尔塞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个爱好了。

“他正在阿兰汉城享受他那美妙的生活呢。”

纳尔塞用手指掏掏被肉丝卡住的牙缝：“生活，至高无上的生活，海斯！你敢相信，威廉居然在跟马尔夫人搞婚外恋。”

“他一定会叫你闭住你的嘴，纳尔塞！”海斯摇摇头，愉悦的目光摆向木桌。老友重逢总是泌人心脾，但说起马尔夫人，安琳斯特·马尔，这个名字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印象深刻。

抛开马尔夫人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位阿尔特斯人不说，只要与她相熟的人，都会说她是个好女人。

而对于海斯自己来讲，不论何时有人向他询问马尔夫人的品质时，他也都会给出这个回答。

在他们撑着桅杆帆船第一次来到阿尔特斯，身上没有半块阿尔特斯金币，甚至语言也听不懂一个字时，全靠着马尔夫人的接济才撑了过来。

对此他一直心怀感激。

难能可贵总比力所能及更让人印象深刻

马尔夫人与他们同为苦命人。她的住房破旧，家具简陋，丈夫瘫痪，膝下一双子女嗷嗷待哺，自己又瘸了一只腿，一家子人全靠着海边支起的鱼摊，每月才能挣到几块银币维生。

生活的重担几次都快要将这位挺直脊梁的女人压垮，但她却仍旧正直善良。同病相怜，也许这就是她肯对他们伸出援手的理由。

而若是威廉能够真正接受马尔夫人，倒也并非是件坏事。只是他了解威廉的性格，知道他绝不可能这么做，除了每月按时给马尔夫人送去金币叫纳尔塞过过嘴瘾外，他大抵是不会再去做其他事情了。

海斯发出一声轻叹。

“当然，他会这么做，海斯。”

纳尔塞抬起宽厚的手掌把散开的头发向上抚：“我正在想办法掏空他的酒窖，他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

“嗯哼。”海斯点点头，把叉子抵进牛肉，淡红的血液顺着被擦得锃亮银晃晃的叉尖向外流。

“见者有份，纳尔塞！”

他把用刀子切开的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

“这是横刀夺爱，海斯！”纳尔塞抬起酒杯：“没准幸运女神会因此背弃你！”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我最多只能给你三成”话音落下，又用伸出另一只手补充一根，“不过，倒是可以再加上洛佩斯的一成。”

“还有，这话最好别让威廉听到。”他认为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海斯这件重要的事情，毕竟他常会说漏嘴。

“成交！”海斯无法放任这种好事白白从眼前逃掉。

“威廉不会从我嘴里撬走半个字。”他随后说。

“好吧，好吧！”点点头，纳尔塞挪动目光，看一眼桌子另一边已经快要放凉的牛肉与后面空空如也的椅子：“你知道，海斯……”

他忽然皱起眉头，挫动着手掌：“也许，艾德文娜对这件事也有些兴趣。”

“教堂。你了解她，他可不跟天主圣神祈祷。”

“她再次接受了战争。”海斯给自己见底的杯子倒上淡黄色的酒水：“祈祷与施洗，她继承了莉安琳帝的信仰。”

“我说过，不必等她。况且，她也倔强。”吃完最后一块肉，海斯悠闲的把身子向后靠：“可你应该不介意跟老家伙说说，现在库特勒山脉内的情况怎么样了，纳尔塞。”

“我倒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老了，海斯。”他又揉揉鼻子：“目前，除了道尔蒂城与贾德森镇的骑士外，其他骑士还没与恶魔产生过正面的交战，威胁并未显露，但只是每晚游荡的死尸就已经让骑士焦头烂额了。

“我见过那些东西，因此头疼。恐惧会比战斗率先压垮精神。”纳尔塞抬起腿搭向桌子：“所以我正准备去教廷找些援助。

“呼！”纳尔塞发出一声轻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接着，他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海斯，由教廷主导的，道尔蒂城即将将重心全部放在库特勒山脉北面。他们的总督已经开始调动重甲骑士，现在就驻扎在外围的枫林崖壁。”

“枫林崖壁……”海斯站起身，向角落的沙盘踱步而去：“那倒是个好地方，既能守卫道尔蒂城，又能接应贾德森镇。

“没错，那确实是个好地方。”纳尔塞敲打起胳膊：“但道尔蒂城主力军队的进军会让库特勒山脉变得更不可控。”

“上一次贾德森镇骑士与恶魔军队交战失利时，道尔蒂城的首席守备骑士杰弗里就接手了伞菇河营寨的实际控制权。”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极有可能完全将伞菇河营寨以及库特勒山脉周边控制。”他看一眼昏暗的灯光，又喝一口酒：“不过，我相信，不多时，道尔蒂城方面就会决定，只调过去半个重甲骑士团。根据最后一只从库特勒山脉中飞回来的信鸟携带的消息，菲利普现在已经深入腹地。”

“若在这个时候失去伞菇河营寨这个后盾。”

走廊内的过堂风飘摇而过，吹灭摇曳的灯光，叫纳尔塞霎时冷淡的目光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我需要杰弗里做出正确的决定，海斯！”

阅读昼与夜的游颂之歌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lawace.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