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与夜的游颂之歌

靠着墙壁，洛佩斯注视起四周堆积的尸体，余下的蓝月守卫正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损失惨重，但至少挡住了这些硕大蝙蝠的第一波进攻。

也许之后，他们要面对攻击只会更加猛烈，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更加有权利享受眼下的宁静。

“幸好我不喜欢这身靓丽的衣服。”洛佩斯喘息着坐下身子，身上华贵的礼服早已满目疮痍。

“我也是。”垂落的发丝紧贴她的脸颊：“只是穿在你身上，所以我觉的好看。”

“那我就不觉得惋惜。”洛佩斯看一眼不远处的兔子，抬手接过它丢来的银质水壶，熟络的拧开壶盖，汲取甘甜的清水。

“甜心？”抹去下巴处顺着嘴角留下的水珠，他将水壶递给艾雅。

“我们得赶紧离开，亲爱的。”艾雅摇了摇头。

“好吧。”洛佩斯点头表示应许，就把水壶丢回给兔子，然后拉住艾雅的手掌，在站起身后将她拉进怀抱。

“我们走，甜心。”与兔子点头示意后，洛佩斯与艾雅再度启程。

他们在冗长的走廊行走，远去时，空无一人更显寂静无声，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中，好似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久，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光洁的脚掌踩过毯子，沾染灰尘，洛佩斯却发觉事情不该如此。

于是，他透过华丽的伪装，看到腐烂的墙壁正慢慢被剥离，手中的短刀也化作凶猛的毒蛇。

但他并没有丢开毒蛇，任凭它如何撕咬他的手掌。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艾雅，她仍旧紧紧握着他的手掌。

洛佩斯并不能分辨什么才是真实的，他只知道疼痛无法欺骗他，这虚假的痛感远无法博得他的信任。

于是，他紧紧捏住毒蛇的躯体，牙齿的锋利一下就穿透他的掌心，泌出温热的鲜血。

他的目光再度恢复清澈，看着将他压在身下的蝙蝠，果决的挥出短刀。

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艾雅抽回短刀，推开蝙蝠将洛佩斯拉起。

他顺势站起身，并肩作战的蓝月卫队早已阵亡。身前的走廊中，越来越多的蝙蝠将他们包围。

“你还好吗，亲爱的？”艾雅轻声询问。

可洛佩斯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手掌的伤口若有所思。

他思索着，若疼痛无法拯救，他便只能深陷于虚假。

洛佩斯深深喘息着，蓦然中高昂着头颅，随即用力掷出手中的短刀。

四分五裂的镜片擦过他的脸颊。

“你还好吗，亲爱的？”黑暗中，他再度听到声响，同时，感受到艾雅正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慢慢睁开双眼：“也许只是个噩梦。”

“谢天谢地！”艾雅如释重负的为他整理起凌乱的头发：“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喝那么多的酒。”

“抱歉。”洛佩斯枕着她光洁的大腿，望着他肤若凝脂，嗅着她身上水气的芳香，抚摸她光洁的手掌：“他们盛情难却。”

“生命女神！”艾雅翻翻白眼，散下的长发与睡裙滑落的绳带让她看起来分外慵懒。

但她看着洛佩斯沉重的眸子，又忍不住露出笑容：“好吧，亲爱的，你一定不介意告诉你做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噩梦。”

“我想还没那么严重，甜心。”洛佩斯回忆着梦的内容：“我梦见……”

“我梦见，我们一同从婚礼上逃离。”

柔软的大床叫洛佩斯困意汹涌，而艾雅身躯传递来的温热更叫他渴望入睡。

“我们逃婚了吗？”艾雅垂下携带笑意的眸子，诧异的望着他。

“嗯哼。”洛佩斯点点头：“在一片美丽鲜红的玫瑰花园里……我邀请你。”

“你邀请我？”艾雅眯住眸子。

“我问你，你是否愿意放弃这座玫瑰花园，与我一同穿过冰凉的小溪，还有并不绚丽的花海，陪伴我一起前往山巅的小屋。”

洛佩斯望着上方纹路清晰的木质房顶，感受那双紧贴着他腰的调皮小脚：“而你回答……”

“而我回答。”艾雅捏住他的脸颊：“我愿意！”

“我喜欢这个回答。”他撇过头，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倾听窜进的晚风携带静谧森林中不时回响的虫鸣。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其他答案。”说着，艾雅又搔搔他的脖颈，便伸手拿起倒扣在床上，镌刻着陌生文字，由暗黄色羊皮包裹的沧桑古书。

“奇怪的文字。”显然，那文字洛佩斯从未见过。

“这是古斯科尔德语，亲爱的，诸神的文字。”艾雅开始翻动书页。

“相信我，若是前去旅行，你一定是一位好向导，甜心。”

“哼哼，要是某位吝啬鬼肯多给我些阿尔特斯金币，我倒是也可以勉为其难。”

她的手指顺着阅读的痕迹挪移：“也许，我们可以去生命之森嗅嗅森林的气味，或是在阿尔特斯参观人声鼎沸的集市。”

她的心思沉浸于文字，许久后，才继续开口说：“或者，也可以去看看安格玛西的广袤沙漠，跋山涉水倾听魔窟科特的恶魔低语，亦或者去学习捷克尔希锐尔的矮人锻造，还有碧悠之海的歌声悠远。”

“世界很大，若我们决定走过波尔多海，还能看到更多风景。”

“哦，这听起来……”

洛佩斯冲她抿住嘴唇。

而艾雅则与他对视，嘴里像模像样吐露的话语让洛佩斯的微笑更添几分愉悦。

“如果我没听错，阿尔特斯语那句，好像是‘一个可爱的蠢蛋’。”

“唔，对不起，亲爱的。”轻轻撅起的嘴唇伴着遗留在外的遗憾目光拥进他的实现：“六句话都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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