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用力呼吸着清新但稍显冰冷的夜风，抬头仰望那群星拥戴的圆月时，手中的“月亮”牌化作点点辉光慢慢浮空，他时刻紧绷的身体终于能够如释重负的放松于香气弥漫的血红花园之中。
他搞定了昆西。当然，若是严格来说，实际是安娜与安德烈替他搞定了昆西。
在他在充满童年回忆的温馨酒馆直面自己母亲的罪恶时，他存活于世，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崩塌了。致使他甚至没顾及用现有的一切与他谈条件，就怒目圆睁请求他，毁灭安娜与安德烈。
洛佩斯躺倒在那片玫瑰花海里，远方的战争已经打响，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与他有着什么关系，只认为事情快要落下了帷幕。
他目光平视，妄图拥抱那片星海，心中却陡然扬起悲哀。
这是悲哀的，即便一切都显得虚假。
想来，他注定无法成为那所谓的国王，只消每日为生计奔波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即使，他对此满心抱怨，但仔细思考便能发觉，苦难总比愉悦更令人深刻。
美好的生活更是如此。
显然，比起时刻提防背叛，还是怒骂海斯晾晒的那些鱼干更让人感到轻松。洛佩斯如此认定。
“国王陛下！”餐刀的声音再度于他身旁响起。
与此同时，又有三张破碎真相在他的掌心里浮现。
而在那五张破碎真相浮空融合后，故事便结束了。
洛佩斯抬头环顾四周，手中的卡牌与牌匣里的牌静静躺在桌面上，他却觉得这把牌局有些奇怪。
他望着手中还余下的三张牌，与鼓囊囊的牌匣，若有所思。
而且，更加有意思的事情是，在身份卡揭晓时，卡米勒扮演的北地王这点并未出乎意料，可他控制的那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是海港领主阿方索，另一个则是远方领主米尔顿。
他为什么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他对此感到诡异。
“若是，找寻真相就能取得胜利，事情就要简单的多。”洛佩斯凝视着卡米勒。
“不，维多牌可没那么简单。”卡米勒用力挤出笑容。
“我能够认为，阿方索与米尔顿劳苦功高。”洛佩斯敲打着桌面。
“当然，为什么不。”卡米勒抽动触手：“毕竟他们只在打维多牌时，是我的盟友。”
“我以为我们一直在打维多牌。”洛佩斯接过卡米勒推来的红茶。
“不，不，不，这次是个新奇的玩意，我把这命名为‘过往’。”卡米勒把硕大的身躯向前凑：“但我们只玩一把，对于我来说，这实在是过于孤苦伶仃了些。”
“我们现在是一比一平了。”他享受的品位着红茶。
“牌桌中常有人出尔反尔。”对此，洛佩斯显得平静。
“我不否认。”卡米勒同样如此。
“那是西尔格莱沦陷前的最后一晚。”
这时，一旁的艾雅却忽然开口说。
“那时，阿尔特斯最精锐的骑士，古老的圣殿骑士已经取得西尔格莱王城坎特瑞拉城城门的控制权。他们顺着城内的羊肠小路对皇宫发起最后的攻势。”
“漫长的黑夜降临，窜动的火把连绵不绝。”
她把身子向后靠，盘起的发丝随着晚风摆动
“牧师与女巫的魔法在夜空的双月下散发耀眼的光芒。他们试图在最后一刻冲进皇宫，阻止献祭仪式的进行。”
“但不论是圣殿骑士，亦或牧师与女巫，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那将整个坎特瑞拉城覆盖的献祭仪式并非是如书上记载，能够召唤涅波塞荒野并且控制死尸那么简单。”
“当时西尔格莱的最高统治者，刚刚即位没多久的路易斯三世也同样清楚这一点。从得到那本古书开始，他便认定，复兴西尔格莱的荣光就是他的使命。”
“也正是从那时起，路易斯三世开始了他的计划。他先是利用情报大臣戴安娜的孩子驱使他勾引兵权在握的护国将军阿卜杜勒做好准备，再假意请求去往北地领兵抗击恶魔，并利用戴安娜将阿卜杜勒牢牢控制，之后又收买国王侍从长，以便派出手下的阴影侍从刺杀老国王。”
艾雅抬头观察卡米勒的表情，注意到它那微小的悲伤后，才继续说：“西尔格莱元历，路易斯二世继位三十四年春，老国王戈尔坎·路易斯二世与王后克里斯蒂安·斯特里尼被一把长剑同时刺入胸膛，在寝宫的床上迎来了他们的死亡。”
“也许是在死亡之前察觉到异常，又或者仅仅是反对路易斯三世继位的臣子与小王子的反击。不论如何，老国王戈尔坎·路易斯二世在死亡前留下手谕，要小儿子西蒙·斯特里尼继位。”
“战争也就此打响，在西蒙·斯特里尼继位前，路易斯三世从各地领主手中调集兵力一路征战，直到将坎特瑞拉皇宫包围，为数不多的国王侍从根本无力抵挡，最终半数臣子与将军被屠戮，宫殿前蔓延的鲜血甚至能积满皇宫的整个地下水道。”
“这件事为在历史上被称为双王之争。”
“最终，路易斯三世坐上了国王的位子，并在之后开始着手准备有关于献祭仪式的一切事宜。”
“而阿尔特斯的侵略则是发生在之后。那场战争的起因是阿尔特斯扶持西蒙·斯特里尼政权，并派出皇家骑士所属圆桌组织的斥候调查西尔格莱境内，并在之后发现由于献祭仪式而显露的异常魔法气息，责令西尔格莱皇室停止仪式的进行，但阿尔特斯得到的答复却是路易斯三世的严词拒绝，因此，他们便发兵攻打西尔格莱。”
“作为阿尔特斯的附属效忠国，西尔格莱根本无力抵抗阿尔特斯铁骑的践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国土丧失大半，只剩下坎特瑞拉最后一城苦苦支撑。”
“西尔格莱在正面战场的不折不扣的失败，使得路易斯三世不得不提前激活献祭仪式。实际上，比起称之为献祭仪式，叫它交易似乎更加贴切。那是与魔鬼的交易。”
“而路易斯三世付出的代价也因为仪式的不完善而更加惨烈。”
“整个西尔格莱被涅波塞荒野涌出的黑雾充斥——女人与孩子的惨叫在数个日月归来后才趋于平静。圣殿骑士借着牧师与女巫的掩护顽强抵抗，但也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才得以撤出坎特瑞拉。”
“至于坎特瑞拉的人民，他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血肉被蚕食，灵魂被吞噬。双月的狂风后，只剩下一具具枯骨，但仍被魔鬼控制化作死尸，永世于荒野里徘徊。”
“而路易斯三世也得偿所愿，在双月的注视中，饮下魔鬼的鲜血，获得永生的力量。”
话音落下，艾雅转头看一眼身旁的洛佩斯，撩起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开口询问：“我现在有些好奇你的名字，卡米勒公爵。”
“哼哼哼，你还真是博古通今啊，艾雅小姐。”
卡米勒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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