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上帝

大汉向男孩伸出了另一只手：“把面包还来！”

男孩没有作声，只是抱住面包的手又紧了紧。

大汉见状怒不可遏，也不想再多废话，当即伸手去抢。

男孩头发被扯着不好挣扎，于是就开始扭来扭去地躲闪。

而大汉抢了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面包，一发力却没有夺过来，反倒是把面包扯碎了，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两人见此都停了手，男孩仍旧抱着剩下的面包一声不吭，大汉则气得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然后深呼了一口气。

“好吧混小子，面包我不要了，但后果可是你自找的。”大汉说着闭上了眼，“神明啊，我乞求您的公正！”

塞恩没有听到神明的回复，但大汉却凝神听了一会儿，最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对着男孩恶狠狠地说道。

“神明可说了，只是不打死就行！”

说完一拳就打向了男孩的脸，将其打倒在地，而后便招呼一同来的几个大汉一起上前对着男孩拳打脚踢。

而这番动静也引来了更多的人，在询问过原委过后也都围在一旁叫好。

“别让他好过！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神明就应该允许打死他！”

“嘘，你疯了么，不要随便议论神明。”

……

在发泄了一番过后，大汉们终于满意地离开了，而人群也渐渐散去，在夜色下回到了各自的屋子里享受着炉火的温暖。

而男孩仍旧保持着被打时候的姿势，一只手抱头，另一只手护着面包，尽可能地蜷缩在一起，就算是殴打已经结束了也没有放开。

塞恩见周围似乎没有人了，便走上前去蹲下来查看了一下男孩的情况。

嗯，伤口很多但没怎么流血，似乎不是很严重，只是……刚才自己还说这小孩手脚健全的，这么快就不健全了……

很明显大汉们追过来的时候有人带着棍子一类的东西，男孩手脚上的骨头被打得断了几处，特别是男孩护着面包的手，几乎被打碎了。

而男孩似乎是对塞恩的到来有了反应，睁开眼睛发现不是打他的那群人后连忙想试图爬起来，但挣扎了几下之后因为使不上力气又失败了。

看着男孩这副样子塞恩摇了摇头：“别怕，我不打你，只是你不乞求一下神明吗？你这伤虽然不重，但要是躺在这一晚上绝对会要命的。”

听了塞恩的话男孩停止了挣扎，过了一会儿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说道：“没用。”

塞恩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男孩手上的图案发生了变化，原本睁开的“眼睛”此时闭上了。

这个图案竟然还能变？

塞恩愣了一下之后开始思考。

男孩偷了面包不还，身上也没有同等价值的财富可以赔偿，于是只能挨打。

而这样的“苦难”是本人自找的，所以信仰之证上的眼睛闭上了，表示神明对此不予理会么……

看着放下手后仍旧努力想要站起来的男孩，塞恩也觉得有一点不忍，却突然灵机一动大声说道。

“神明啊，我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怜啊，能否乞求您抚平他的苦难呢？”

因为断腿正疼得打颤的男孩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飞速地复原，就连断裂的骨头处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了。

塞恩见状也瞪大了眼睛，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还能这样？虽然你的‘眼睛’闭上了，但我的‘眼睛’还……哎？”

塞恩眼睁睁地看着在男孩的伤势痊愈之后，自己手上的“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

终于站起来的男孩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你不应该为我这么做的，这下你也成了被神明抛弃的人了。”

但塞恩并没有露出男孩意料之中的惊恐表情，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图案说道：“原来如此，罪人会被抛弃，而想要拯救罪人就要冒着自己也被抛弃的风险吗……”

男孩见状有些无语，他还没见过失去神明的注视后还能这么高兴的人：“你难道不害怕吗？”

塞恩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偷面包不是特别严重的罪过，大概一天之后就可以恢复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随便乞求神明为别人疗伤了，对你没有好处。”

塞恩好笑地看着男孩：“你这个小贼还挺善良的啊？”

男孩听到这话涨红了脸，但最后只是说道：“我不偷钱，我只是想要吃的。”

说完这话男孩回过身去，默默地捡起了那些已经沾满了泥土的面包。

塞恩看着男孩的背影说道：“听你刚才的话，似乎对信仰之证很有研究的样子嘛。”

见男孩不答话，塞恩又继续问道：“你觉得信仰之证这个东西怎么样？你的生活比过去更好了还是更坏了？”

男孩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大概以前他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过了半天才有些纠结地回答道。

“对我来说……信仰之证是个坏东西，只会让我被人抓到。”

“但对其他人来说，信仰之证应该是好的。”

“我以前见过很多人生重病请不起医生，最后就只能在家里等死。”

“或者有人在干活的时候出事变成了残废，整个家庭都跟着一起垮掉，最后像我这样流浪。”

“但现在有了信仰之证，那些生病的人很快就能好起来，缺胳膊少腿的人也能再次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所以我觉得……我的生活是变得更好了吧……起码未来会更好的。”

说到这里男孩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但现在想想，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接近一个贼？

见到男孩稍稍退后几步的样子，塞恩笑道：“现在才想起来要警惕啊，早干嘛去了？”

“放心吧，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几个忙，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的未来提前一些到来。”

说着塞恩搓了搓自己的戒指，一个钱袋就凭空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伴随着塞恩晃动钱袋的动作，发出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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