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蟊贼

街道上，洪大壮和白羽虽然在说笑着，宋舒却一直很沉默。

白羽促狭道：“喂，宋哥，赚了那么多钱还不高兴？成天跟个闷葫芦一样，小心憋坏！”

说着，还勾住了宋舒的脖子。

宋舒神色自然，只是低声道：“我们被盯上了。”

“哪里？哎呦！打我干嘛！”大壮本能想要回头找，被宋舒一巴掌打得委屈的捂住脑袋，有些恼意。

宋舒翻白眼：“你回头找死吗？”

如果不是他的超忆，发现了某个可疑人员的踪迹，或许他真的能开心一点。

那人就好像一个普通的行人，很自然，比起影视剧里的欲盖弥彰，简直是伪装大师，就是不知道和其他人配合接力跟踪，否则还真确认不了他。

要知道，他们还在内城逛了一圈，在外城又绕了大半圈的路，那人还在！

“我们有什么好跟的？”洪大壮悻悻然嘀咕道。

“你用你的核桃仁大的脑子想想，你是怎么赚了那么多金子的。”

说着，宋舒看了眼白羽，眼光深邃。

白羽抿着唇，捏紧藏在身上的金叶子，以及夹层里的一张纸条！

沉甸甸的分量，心中惶惶又茫然，亦步亦趋如行尸走肉。

白羽没想到，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或者说真的发生了变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越大，风险越大。”宋舒总结道。

“真是个让人厌恶的世界。”

……

入夜。

外城的黑暗中诡谲无数。

巧手门内，灯火辉煌，一排排的蜡烛，让大厅亮如白昼，地板好像能照亮人心。

可是到处却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似乎虫儿都死绝了。

宋舒闭目坐在主位的椅子上。

墙头檐角，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少见多，由远及近。

最终。

“垮啦！”

刚刚修好的木门再度被破开，这次碎得更彻底，巧手门的门可谓多灾多难。

“你们来啦……”

破碎的门板上逐渐泡上鲜血，原来是两个巧手门的看门孩子已经被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宋舒此时却像是在和相知的友人打招呼。

几个戴着狼面具的鬼面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人听到这话也是一怔。

很快又眼露狠色：“装神弄鬼！”

“所有人都抓出来！抵抗者杀无赦！”那人道。

“青狼，你去拿配方！”

“是！”

他们安排的井井有条，仿佛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把巧手门放在眼里。

一个面具人直接朝宋舒过来，刚接近，宋舒猛地睁眼，青狼顿时身子一晃一斜辗转腾挪几下，直至腾空而起狼狈后退到庭院，眼神凝重的望着宋舒。

“你怎么回事！”首领责问道。

“头儿，此人附近有古怪！我所过之处，脚使不上力！”代号青狼的人躬身抱拳道。

“没用的东西！学着点儿！”

面具人首领一步踏进大厅，果然脚滑。但他毫无狼狈之相，稳稳站立。

“第二门的术法？不，不是第二门。有点意思……”

“区区小道！”他冷哼一声，一脚踏下。

大厅主位上的宋舒眉头一皱，感到大脑一痛，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算镇定：“不愧是大世家的第二门，一点小伎俩难不倒各位。”

只见三个面具人已经紧跟而来，四人散开，呈包围状。

“不过，制作琉璃的东西我巧手门已经处理了。琉璃配方在我脑中，要想得到，还得和我做过一场！”说着，宋舒猛地手上往身前桌沿一拍，小桌飞速滑向对方中间。

“垂死挣扎！”首领冷哼一声，刀都未出鞘往桌子一拍！

“轰——！”爆炸瞬间撕碎了小桌，木块碎片四溅，黄色烟尘弥漫。

宋舒捂住口鼻掀起座下椅子挡住了碎片，一个滑铲，到角落中抽出一把弩机，和猪鼻一样的防毒面罩。

这时，滚滚毒烟中，“啊啊啊——！”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我的腿！”

“我的眼睛！”

“……”

“该杀的杂碎！蝼蚁！”烟尘鼓荡！劲风席卷！

蜡烛已经全部熄灭，但是还是有些东西因为爆炸等原因燃烧起来。

残火照亮大厅，并且越来越亮。

此时只见一个面具人捂着眼睛在流血，另一个捂着腿，扎了一根木刺在大腿上，还有一个已经吓得退出了屋内。

宋舒惊讶，这可是一瓶硫化甘油，居然没弄死一个？他的位置更远都差点成筛子！

这瓶硫化甘油包了碎铁片，在加上了一些燃烧会产生有毒气体的化学物质。

一丁点碰撞都会变成一枚破片毒气弹。

直面爆炸的面具首领虽然毫发无损，但他却已经被惹恼了。

“簌簌簌！”宋舒连射三箭。

首领，一个挥手，三只弩箭直接拐弯，落在木质地面上，“哆哆哆！”

宋舒以为不打首领，打那两个伤员能够牵制对方，却发现毫无意义，果断放弃了。

他握着灵石的左手手指用力一戳木板，力的传导过去，首领胯下的木板在应力传导下炸裂。

这招格外yin损，即便是首领猝不及防也是下意识后退，宛如轻功一般一跃退到门口。

在宋舒嘲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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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中，只见那首领恼怒了，几乎同时就再度上前向宋舒压来，伸手虚握一捏：“你玩够了没有！”

宋舒立刻感觉自己的脖子在被挤压，瞬间面色通红，一股吸力在拉他向首领而去。

他痛苦中，死死抱住柱子，将手中弩机对准一处，“簌！”

几排粗壮好像长矛的巨型弩箭对着门口疾射而出。俨然是要将门外的人连同院墙，都扎成刺猬！

首领也是头一次见有人在大厅摆这么多机关和奇异的爆炸物的，尤其是这个弩箭，简直是丧心病狂！

“开——！”

十几个巨矛直接穿透了房顶。

“哗啦啦——！”瓦片如下雨落下。

这个第二门也是头铁，居然真的一边抓住宋舒，一边撇开了这些巨矛！

宋舒见了，心一狠：“我不信你这个也能挡住！”

弹夹瞬间清空，几个弩箭射空才射中！

宋舒的动作十分果决。

首领感觉不好，刚要动作。

“啪——！”

一处角落一点硫化甘油直接炸了，它性质敏感，同时点燃了另一个东西。

要说，科技落后的世界什么爆炸物最容易配置。

那当然是火药了！

几乎就是奔着同归于尽而去的。

“呲呲——！”火光在木板下迅速蔓延！

“呵呵哈哈！来啊！”被抓着的宋舒用喉咙里挤出的气嘶吼道，“炸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顺手一拍怀里的大厅木柱，整个房屋结构开始动摇。

“虫子！你好烦啊！”首领怒极，衣服浮现出诡异的虬劲隆起扭曲，变得像岩石一般的灰色手掌往地面一拍，地面好像波澜震荡开去。

“卡卡卡——！”大厅的木板被层层破碎掀起，藏在大厅中心的一个水缸封存的火药变得稀碎，连同地上的人和各种杂物一块儿飞速席卷了出去，宋舒人也不例外！

这下好了，整个巧手门大厅都被拆了，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宋舒也傻了。

这拆迁能力，放地球，起码月入上万。

这时，无数火药颗粒在空中也被火星点燃。

瞬间爆燃！

宋舒再度醒来时，他已经被绑了，没受啥伤，防毒面具被取下。

这个首领，有点东西，那么大一缸的火药爆燃，愣是给他把宋舒保下来了。

同时宋舒也有点后怕，他当时有点上头了，还好没出事。

倒是给不少邻居免费看了焰火。

好大一朵烟花。

此时，狼头面具人们已经将所有人都压到了院子。声音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小孩子们和那些雇佣来的工匠一个个的都惶恐不安。

那些狼头鬼面具的人，还有辅助的黑衣人，明显弥漫着一股戾气。

宋舒和面具人斗法，那动静根本藏不住！

已经破坏了面具人们的目的。

之后，大家都会知道，李家的李公子让一群第二门兴师动众来灭一群一个第二门都没有的小孩子门派。

搞了那么大动静，鬼面人还伤了两人！

奇耻大辱啊！虽然是暗算。

面具人上前用带着香味的白巾捂住宋舒口鼻，直接道：“把琉璃配方说出来！”

宋舒没忍住吸了一口，在恍惚间，也仿佛毫无秘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就把配方说了出来。

但是一个正在清点数量的面具人突然一顿。

“头儿！少了一个，就是那三个、三个当中的那个小的！”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住他们吗？少爷可是说过一个都不能放跑，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本来就因为和宋舒玩儿搞了个大动静，若是连首尾都处理不好……面具人首领开始脾气暴躁了。

这下更是将几个手下斥骂了一顿。

这个巧手门区区一个三流外城势力，为什么如此诡异？

居然让他这个巅峰第二门感觉累！

但凡有一个第二门存在，他都不会这么恼怒。

首领转而对宋舒眼前的面具人道：“青狼，赶紧让他说出女孩在哪！处理完就走！”

却听宋舒迷迷糊糊间道：“我不知道。”

首领心中咯噔一下，面色阴沉了下来。

“所有人都问一遍！”

结果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不知道。

首领抓住青狼的衣领，眼中闪着寒光，青狼一下子吓住了，赶紧解释道：“头儿！我可没放水！”

首领看着已经逐渐回神的宋舒，声带就像含着冰渣：“杂种，不想被凌迟灵魂点灯就告诉我，你们那个小女孩藏到了哪里……”

“巧手门有密道，联通外城区的污水巷。”

宋舒所有的手段用尽，索性也就不反抗了，很配合。

“她下午回来就带着巧手门的配方和一些黄金从密道离开。”

至于密道，刚刚那么大动静，早塌了。

“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这是我们的约定。”

“执剑人计划！”宋舒在笑，看得鬼面人心烦气躁。

大刘的三体人类，就是根据宇宙黑暗森林法则，构建出一套宇宙广播威慑体系，而掌握两个文明命运的，就是手握开关的执剑人。而宋舒则是借鉴了这个方案。

“若是明天巧手门覆灭，那她将会把秘方公开。”

“琉璃，只有垄断才能获得巨额收益。公开的配方，等于李家一无所得。”宋舒抬起头，对着鬼面人一字一顿道，“这，就是我对李家的最终威慑！”

同时宋舒也在遗憾，没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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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哪怕一个鬼面人。若是能打退这一次的突袭，说不准在谈判桌上，还有更大的余地。但，终成空想。果然，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好在他留了一手。

只是，宋舒更加疑惑的是，世家第二门和普通第二门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宋舒以前不是没干掉过什么帮派的第二门，感觉也没什么厉害的。直到交手，宋舒才发现两者的巨大差距，真的让人绝望。所以，他只能用最后也是最险的一步棋，借势！

河西地界不止一个李家，甚至李家都不是最强势的家族，最强的是在河西郡城南建立绥城的赵王第九子，那是有真的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室一脉。

对于河西郡城的影响力，同样远大于李家。

“黄毛小儿！你找死！蝼蚁也配对李家谈什么威慑！”有鬼面人拔出长剑就要斩下，如今这个局面，也没必要掩饰身份了。

李家，可是这河西地界上不知道多少人的天！

宋舒豪无惧意，露出讥讽的表情，补充道：“顺便说一下，即便明日巧手门没有覆灭，她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会成为一把悬在你们头上的隐匿利剑，斩你们的人头……”

这下首领是真的动怒了。

宋舒本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飞了出去，撞断了身后的大厅残垣，呕出一口鲜血。

“琉璃的配方，垄断后的千倍暴利，整个徐国乃至世界的庞大市场，我不信李家那个不会动心！呵呵呵……咳咳！”

“来呀！只要你们找到她！巧手门所有人的脑袋都在这儿！唾手可得！”宋舒表情越来越狰狞，牙齿上都是血。

接着又收敛所有的笑意，用蛊惑的语气道：“或者赌一把，宰了我们！看看明天会不会有公开的配方！看看你们的主子怎么宰了你们这些狗！”

宋舒心中有多恨这个该死的世道，又有多不甘，多恨自己无力，无人知道。

首领只觉得此人根本就是疯子！

蝼蚁一般渺小，却胆敢蜉蝣撼树，简直不知死活！

诸多面具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明明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监视了整个院子，若是有密道，其他人怎么坐得住？只要有人员一少，他们肯定能够发现，出手绞杀。

区区一群第二门都没有的蝼蚁而已！

他们甚至不认为这个可怜的小门派能够意识到自己将要灭亡。

可是这个巧手门偏偏就无声无息的送出去一人，他们到现在连密道口都没发现。

而一个小孩儿消失，谁在外面观察能发现的了？还带着最要命的玻璃配方，并且可能公之于众，就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公子的手段他们是清楚的，哪怕他们再恼怒，也不敢擅作主张。

突然首领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如此果决谨慎，算计到了这种地步，硬生生将巧手门和李家的鸿沟拉平，可以到谈判桌上谈条件的那种。

这怎能不让人胆寒！

他头一次修为至上的理念遭到了动摇。

“你们继续封锁这里，我们走！”任务失败，首领只想到会受到怎样惩罚，但他还是得回去请示公子。

是拿人威胁，还是杀人任由配方公开，又或者……

“等等，”宋舒爬起身，牙齿带血，声音堂皇响亮，“回去告诉李公子，每年五十两中品灵石。另外，死去的门内弟子每人丧葬费十两，门内每个人的惊吓费一两，巧手门的大厅一百两，卖琉璃器的钱被白羽带走了，同样要补，五百两！四舍五入，一千两黄金，都要金叶子！还有五百两中品灵石！明天就要！”

首领回头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小畜生，你真的觉得李家拿你没办法吗？”

光黄金就是大概50公斤了，放地球相当于一两千万rmb了，不要十个就是一个目标。何况这个世界购买力还要翻上一番，以及比黄金价值更高的中品灵石，要知道中品灵石一直都是各大世家垄断，且并不外卖。

河西郡城的外城只有少量流出，一般也在大帮派手中。因为成色差异小，输出灵力稳定，所以用作阵法灵器的能源。

这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了。

“否则我约束不了巧手门的孩子们。”宋舒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激怒对方，“或许消息会流露到其他世家当中，他们同样来一遍，我也无法拒绝。”

“巧手门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对于李家来说，却是一折再折的损失。”

没错，这对李家来说是个损失，尽管配方这东西原本根本不是他们的。

接着，躺在地上的宋舒又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只是那带着血的笑容更加恐怖：“李公子慧眼识珠，他会明白怎么选的。”

“走！”

面具人们的步伐都变得沉重了，一群第二门，居然拿一个第二门都没有的小门派毫无办法。

简直就是讽刺！

待黑衣人们也退出院子，隐没在黑暗中。

宋舒又吐出一口血，所有的门人都围了过来，帮他解开绳子，一声声呼唤，还有人已经掉眼泪。

至于那些工匠，各个愁眉苦脸，又不敢离开，在那互相抱怨。

“别哭了，我没事，都散去吧，死去的兄弟要好好安葬，准备棺椁。”宋舒知道，危机才刚刚开始。

“舒哥，为什么他们要抢我们的东西，还要杀我们？”一个小孩哭着问道。

宋舒道：“六子，因为他们比我们强，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宋大哥，我们会变强吗？”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孩子问道。

洪大壮斩钉截铁道：“会！我们要一直活下去！等李家把钱送来，咱们都去武馆学武，都成大高手，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在所有人的希冀目光中，宋舒也目露坚定的点点头：“就算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也要改变我们自己的命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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