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简情缘

“这跟我父亲有何关系？”

“是你不知，此人就是你父亲。曾记得他跟我说，此地人们的医疗卫生水平太差，要是上边允许，他真想在这里工作一辈子。现在，咱山里人的生活水平虽然提高了，可健康水平还远远跟不上发展需要。这里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想，对于通情达理的你父亲来说，他知晓此中原委后定会支持你。”

“哦，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我心中暗叫一声，禁不住要问您了：爸爸，您仔细想想，当真有此事吗？要是属实，那就更不能怨我。正是您的回春妙手，为儿缔结一段良缘。按迷信的话，姻缘乃是前生注定，半点由不得人。这里，我确要深深地叩谢一番天地神灵成人之美的慈悲心。

他没有上辈的架子，我没有做小的拘束，两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投缘；天南地北，越扯越远。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天色转暮，牡丹的饺子就端了进来。略一谦让，分明一家人似的，围着地桌海吃开了。

天色渐渐暗淡，村庄寂静一片。屋内点着煤油灯，光焰闪闪烁烁，灯芯拨到最亮程度，对于看惯电灯泡的我来说，却有点不习惯。灯光明明暗暗，昏昏黄黄，教人极不舒服。牡丹收拾住处，我被姨夫硬推上炕头，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留下阿姨陪伴。阿姨不善言辞，要是我不开口，她从不主动搭言。即使问话，也尽是场面话题，从不透露家中“隐私”。我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她见我有点困乏，便放下手中活计，寻个枕头，教我躺下歇着。说实在的，我确有些疲劳，便顺手接过，塞在肩下，刚刚躺下就被院内一阵乱哄哄的吵嚷声惊起。侧耳一听，心知来了不少人。刚坐直身子，就见姨夫拎着个大包，引着一大群人进来。我忙站起招呼大家炕上坐，便有几位年长的脱鞋上炕。那些与我年龄相仿的男男女女，并不上炕，他们笑着问候几句，也不肯坐椅子，就像电线杆子一样，齐齐立了一地。

“清清，再乏你也要坚持一下，这些人都是我早就请下，前来欢迎你的。乡里乡亲的，多少得有些面子。”姨夫把包往方桌上一放，笑嘻嘻说道，“小房有些放屁股的东西，劳烦列位亲朋自己动手，煎饼卷指头，各人招呼各人的。”

“太感谢大家了！”心知炕上已没有自己的位置，我就知趣地跳下炕，蹬上鞋子，站在地上招呼大伙。

“包里有烟和糖，你给大伙散开。”姨夫笑着朝我甩了一句，又大声道，“今晚谁要想存心欺客，那就错了。现在我正式宣布，他就是新家主，我已脱袍让位。别看他文质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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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要对付你们这群野小子，实不费吹灰之力······”

“哈哈哈······”一阵又一阵的捧腹大笑，盖过了他的声音。他只好笑着停住话头，待笑声稍停，却才说道：“抽烟的一律不准吃糖。烟，每人一支，糖，每人三颗，了无偏垂。因本人经济能力有限，不能满足众人需求，只能凑合着支应。我想，各位保证不会提意见，”

自诩心细如发的我，可谓是栽了大跟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起码的见面礼节呢？纵后悔死也来不及了。感谢煤油灯的好处，即使我的脸再红，料他们也看不出来。我4指令，打开提包，先拿出那条“兰州”烟，从年龄大的开始，分散完毕。把水果糖倒在盘子里，捧在大伙面前——他们倒也自觉，接上烟的都没有拿糖。糖全被那些女的和孩子们分了。

分发完毕，就见牡丹母女俩随同几个年轻女子，端来一盆炭火。我就有点纳闷，心说屋内并不冷，生大火确是多此一举。此念头在脑中还未转过，就听阿姨笑着说：“万事都在改革，可就是山里人的罐罐茶改不掉，一会面就得喝一盅。清清，你也不要拘谨，都是年青人，熟识一下就惯了。”

她的提议，收效甚好。这些年青人，省的齐整，衣着整洁，要是走在大街上，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是山里人。一见面给人的影响就不错，功夫不大，来人我以全部认下。男的很大方，女的无拘束，正如姨夫笑骂说：“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就是瓜胆大。”他们个个善于言辞，说话诙谐有趣，大脑灵光，我说话时就不得不加倍小心。

“丽丽姐······哎！看我的记性。”那个穿粉红色上衣，名叫桃花的姑娘抢先说，“丽丽姐说要请师父，谁知却招来驸马爷！她可真会哄人。”

“是你无知。学无大小，能者为师。他确实是我的师父呀！”牡丹戳她一指头，改辩说，“以后你多学着点。”

“哟！”桃花未及还口，就被一个叫翠姑的女子接过话头，“我们的‘百花公主’可真虚心呀！就不知‘师父’尊姓大名，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叫魏毅。”这下该轮到我开口了，“不过，这个名字也很少有人叫。要是大家不嫌别扭的话，就叫小名‘清清’好了。”

“琴琴？这可是个女子娃的名字！”那个叫小琴的女子眨着狡黠的眼睛笑说道。

“你错了。”见我难堪，牡丹便出头保驾，“没读几天书，就想揪人的辫子。告诉你吧，这个‘清’是溪水清澈见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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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并不是你那把弦断码子倒、发不出一点声响的破琴。”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今晚的笑声，从没间断过，我也就不再去多费笔墨。

“依我看，这名字就是有点别扭。”那个叫小琴的姑娘不服气地说，“今晚趁人多，不如改个好听的，以后咱们请时顺口些。”

“就依你，应当改个啥才好叫呢？”坐在我身边的守山问道。

“咱们的丽丽姐不是有个‘百花仙子’的雅号。”海花抢着说，“公主配王子，就该叫他白马王子。”

“好到是好。只是······”海山犹豫一阵，说，“不过，‘白马’一词，不太好听，倒不如就叫白衣王子白先生吧。”

“赞成。”

“改得好。”

“还是短头发比长头发见识广。”

······

这下，该着男的高兴。他们七嘴八舌，闹闹嚷嚷。女的也不甘示弱，双方争论的越发激烈······

啊！这个意想不到的欢快场面，实我生平第一次经历。尤其在这偏僻的山区农家，出了如此“怪事”，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该拿什么去答谢他们呢？纵有满腹话儿，急切切也表达不出。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山美水美人更美，宝贵的青春尽献给你！

“请大家静一静。我有一个提议，看可行不？”调皮鬼小军站起说，“今晚，大家都抽了王子的烟，吃了王子的糖，我们这些臣民的改如何孝敬呢？好了，不要吵。依着我，在座的各位大哥哥、小兄弟、大姐姐、小妹妹们，还有小嫂子们，谁要是带钱，暂借鄙人。我到商店提上几瓶酒，大伙热闹热闹。请相信，我可不是诈骗犯，明天保准还清。谁有？”

他这一说，立时博得一片符合声，就有人去掏口袋。我忙站起来说：“今晚我请客，谁也不许掏腰包。我这里······|”

“对，你们的王子说得对。今晚谁也不许掏腰包！”我话没说完，就被姨夫给打断，“酒，我早就备足了。丽丽，去给王子提去。”

“英明！”齐山忙不迭竖起大拇指说，“还是我们的‘山神爷’灵感。”

一阵笑声过后，我就接过丽丽递来的装满就的瓷壶和盅儿，按照常理，从老的开始，逐个儿敬毕，炕上留下一套酒具，长辈们自斟自饮。我就与他们推选出的“酒囊”们开始对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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