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祭道

林千屈抱起再度变小的西西，在它的脑袋上来回抚摸着。

“辛苦你啦，西西。”

向前看与楚狂望见地上堆成一团的黄泉果，皆是面露垂涎之色。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位尤露肌肤半穿纱的绝色女子。

向前看擦了擦口水，捡起一枚果子，手中顿时有冰凉之感传来。黄泉果色泽饱满，果身上氤氲着法则气息，对任何生死境下的修士来说都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一刻，林千屈忽然理解了那造化巅峰的黑袍人为何一定要冒险摘下黄泉果。

“是不是吞下这果子就能够突破生死的界限？”向前看好奇问道。

楚狂手中也捏起一枚果子，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揶揄的神情:“当然，现在吞下这么果子，你肯定会成为我们三人之中最先躺进棺材的人。”

向前看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咱就是嘴上说说。”他又是喃喃自语，抬头三十度望向天空，脸上露出畅想的神色：“要是把这果子卖出去，应该能赚很多灵石吧。”

旋即，他又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太亏了。”

“师兄，你为何如此喜爱灵石啊？”林千屈好奇出声，这是他一直装在心里的疑问。离峰弟子，向来不缺灵石，而向前看对灵石却有一种异常的痴迷。

向前看先是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原本兴奋的表情多了一丝落寞。他微微摇了摇头，算是作为一种回应。

林千屈瞧出不对，转了个话题：“我们还是来谈谈黄泉果如何分配的问题吧。”

楚狂沉吟一番，指着地上的黄泉果给出建议：“八枚黄泉果，我们三人一人两枚，多出的两枚便由千屈兄弟你来处置如何？”

不待林千屈与向前看说话，他又道：“毕竟这次抢夺果子，你与西西出力最多，况且我们二人的性命也是为你所救。”

楚狂的建议与二人心中的估计差别不大，他们也没有反对。林千屈收下了四枚果子后，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些奇珍异草递给了向前看，道：“师兄在奈何桥畔救了我一命，我本该多给你一枚黄泉果，但这果子于我有大用，故而只好用其他灵珍来代替。

若是日后遇到合适的宝物，再赠予师兄。”

向前看倒也没有推辞，坦然地收下了。楚狂见状目光一闪，并没有在身上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好道：“半年后的幽玄秘境，向兄如有需要，楚狂定倾力相助。”

向前看微微一笑，“那向某就先在此谢过楚兄了。”

三人正相谈甚欢，却听黄泉河中有异响传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静如死潭的黄泉河水顿时成海浪状立起，隐天蔽日。

在那滔天巨浪上，有一儒衫男子泰然而立，身虽渺小如蝼蚁，而一身气势则如巍峨高山、若奔腾巨浪，令人心生神往，而又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

林千屈直愣愣地望着那巨浪上的男子，这是掌柜？只见掌柜踏着黄泉之水，缓步走来。每走一步，身后的巨浪落下一叠。

向前看与楚狂依稀记得，展柜当初落下三重地前曾自断一臂。而此刻再看，他的双臂已经恢复如初。而他的境界，三人看不透，但那绝对是超越了造化境的存在。

难道，掌柜已跨越生死的界限？！可若是这样，他为何没有受到这黄泉三重地规则的限制？

“峰主，您？”向前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褚中正。

褚中正负手一笑：“我修炼的生死玄功已入圆满之境，这次跌落三重地倒是因祸得福。”

“这么说，掌柜你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这黄泉水一般人触碰到必然会灰飞烟灭，掌柜你又是如何待在其中修炼的？”

“这生死玄功又是何绝世功法，为何我没有以前没有听你们说过？”

“你境界超越了通玄境，怎么没有被雷劈死？”

林千屈眼睛清亮，一股脑地将自己的疑问倒给了褚中正。

褚中正迅速将背在后背的双手提到前面来，直视着前方的朦胧薄雾，笑道：“我以黄泉入道，自然不受黄泉规则限制。至于不被黄泉水袭扰，这就要感谢孟婆前辈了。”

薄雾散去，孟婆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手持一凤杖，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她轻咳了下嗓子，“既是我天元后生，老身做这些也是应该的，不必言谢。这些年来，能够来到三重地的人少之又少，你们很不错。”

她那充满赞赏与期冀的目光从四人一虎身上一一扫过，让他们感到温暖的同时又夹着一丝压力。

褚中正作揖：“孟婆前辈高义，中正弗如。”

“行了行了，咱们就不用理会这些繁文缛节了。”孟婆摆了摆手，抬起凤杖朝褚中正点了点，“你呀，就是被这些规矩束缚了，真是没一点意思。”

褚中正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在这位前辈的面前，总是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即便她看上去是如此的慈眉善目。

孟婆望向林千屈，将一半截玉佩扔给了他，“日后若是需要老身相助，带着玉佩进入酆都，老身便能引你入黄泉。”

林千屈接过玉佩，疑惑地问：“前辈莫非不能离开黄泉？”

孟婆微笑，“老身既是三重地的守护者，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若是你在酆都外出了什么差错，老身可管不着。”林千屈明悟地点了点头。

“你们来到黄泉的事情已毕，也该离开了。”孟婆脸上又是浮出一丝笑容，开启了自己的赶人之旅。

未等四人询问如何离开，孟婆抬起手中的拐杖跺了跺。四人再度见到日光时，已经是在酆都城外。

“这就出来了？”向前看摸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

“孟婆，真乃神人也。”褚中正面露神往，感慨道。

林千屈回身望去，巍峨的酆都城映入眼帘，上空的天色依旧暗沉如万丈深渊，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此时此刻，他才感到酆都有一丝罪恶的感觉。

他右手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左手在右小指戒指上摩挲着，感慨万千。此次黄泉之行，他收获了许多，无论是从财力上、修为与心智上，皆有所得。

在黄泉之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出来方知自己到这个世界的十八岁已在他未察觉的时光缝隙中悄然而至。

向前看蓦然将手搭在了林千屈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地说道：“师弟你不会是在想二重地里的那个女子吧，这可不兴干啊。那女子虽然美丽至极，但她的年龄已经够当你的祖祖祖祖祖……祖奶奶了。”

林千屈白了向前看一眼，“师兄莫要胡说。”

褚中正凑了上来，眨了眨眼，好奇道：“什么女人，长得漂不漂亮？圆不圆？低头可以看见脚尖吗？”

一旁的楚狂回想起零的模样，面露怪异之色，她应该是看不到的，但应该没办法圆润起来。向前看顿时眉飞色舞，编诽起了林千屈来，褚中正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对林千屈指指点点。

林千屈无奈地笑了笑，这些男人估计是在黄泉之中憋太久了，总想找点乐子，编就编吧。只是当他看到怀中的西西竖着耳朵，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向前看二人的时候，顺势捂住了它的耳朵。

“西西，别听那两人瞎说。”谁知道这小猫、哦不，小虎回山之后会不会对着自己的主人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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