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彼岸

漆黑潮湿的洞穴中，唯有头顶的入口处有阳光照射进来，给这里提供了微弱的光亮。

“娘亲！萼儿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公孙绿萼的悲声呼唤，响彻了整个洞穴，带起了一声声回音。

忽的，一声难听的怪笑，在这漆黑的地洞中响起，吓得公孙绿萼下意识抱紧了庄暮的手臂。

少女用怯怯地声音说道：

“请问前辈是谁？”

怪笑声的主人不答反问道：

“你又是谁？”

“晚辈复姓公孙，名叫绿萼。”

“公孙……复姓公孙……”

闻言，怪声主人一阵低声呢喃。

“公孙止那个狗贼是你什么人？”

“前辈与家父有何仇怨，为何如此出言不逊？”

两人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见到了头生白发，面容枯槁的老妪靠坐在岩石上。

而那裘千尺也见到了，走到她面前的两人。

望着公孙绿萼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容貌，裘千尺不禁出声问道：

“他是你父亲？小女娃，你今年莫不是十八岁，生辰则是二月初三，戌时生。”

公孙绿萼惊呼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结合庄暮之前的话语，公孙绿萼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望着老妪那种充满皱纹的脸，她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儿时对娘亲模糊的记忆，与这老妪重合在了一起。

听到少女的话语，裘千仞变得一会哭，一会笑。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是我娘亲？”

虽然公孙绿萼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但还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你左边腰间有个朱砂印记，是不是？”

公孙绿萼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她身上那个红记，就算是她父亲公孙止也未必知道。

而面前的老妪却能一口道出，想必她真的是自己娘亲。

“我身上的确有这样一个印记。”

老妪催促说道：

“你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若我发现你是在骗我，定叫你命丧当场。”

裘千仞当初因为轻信了公孙止，喝下了后者递给她的毒酒，导致她被挑断了手脚筋，扔进这个地洞中苦苦挣扎十余载。

为此，她心中后悔了十多年，心中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

就算公孙绿萼跟她年轻的时候很像，她心中依旧持有怀疑。

“这……”

公孙绿萼为难的看了一眼庄暮，眼中满是羞涩，后者顿时心领神会，转过了身，背对两人。

只听得窸窸窣窣的一阵脱衣声，绿萼解开长袍，拉起中衣，露出雪白晶莹的腰身，在其肋下，果然有一颗拇指大的殷红斑记，红白相映，犹似雪中红梅一般，甚是可爱。

“女儿啊！我的宝贝，十多年来，娘想得你好苦啊！”

在见到少女身上的胎记后，裘千仞顿时泪水盈眶，喜极而泣。

公孙绿萼见此，心中亦是一阵悲戚。

估摸着公孙绿萼已经穿好衣服，庄暮就转过了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对母女。

两人在倾诉了一番骨肉分离之苦后，裘千仞就述说起了当年她是如何被公孙止诓骗，并扔进地洞挣扎求存十多年的事情。

在庄暮听来，就是原裘千仞配管这管那，而公孙止则是一忍再忍，整个大男人啥都不能做主，只能听裘千仞的吩咐，活得憋屈不已，最终成为了一个活脱脱的妻管严。

直到裘千仞怀孕，放松了对自家男人的看管，使得公孙止得到了一丝喘息。

而就在这时，一个听话乖巧地小三，婢女柔儿趁虚而入，两人就此搅和在了一起，你侬我侬，好不恩爱。

生完孩子的裘千仞，在过了四年后，才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和婢女柔儿的奸情。

于是，她在公孙止和婢女柔儿准备私奔离开绝情谷的时候，将两人推进了情花丛中，使得两人身中情花剧毒。

等公孙止和婢女柔儿跪在裘千仞面前，乞求她给情花毒的解药时，这女人居然来了一个考验人性的选择题。

她告诉两人，解药被她毁得只剩下一颗，要么公孙止死，要么婢女柔儿死，两人只能活一个。

公孙止当时一狠心，就用剑刺死了婢女柔儿，这才换得了情花毒的解药，活了下来。

然后……

她居然来了神之一手，告诉公孙止其实还有第二颗解药……

这简直就是诛心！

杀完了自己爱的人，你才告诉我，其实我们两个都能活，你是不是在耍我！！！......……庄暮感觉，当时公孙止的内心，一定像是这样，在疯狂地咆哮着。

而裘千仞这女人，接下来的迷之操作，更是让庄暮无语。

她前脚刚逼着自己丈夫杀死了心爱的小三，后脚就毫无防备地喝下了他递过去的酒水。

对于那时候的裘千仞，庄暮只想说一句，你的脑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最后，公孙止在等到裘千仞被药物迷晕了，就挑断了她的手脚筋，把她扔到了这个石窟中，使得后者在这里苟延残喘了十多年。

这三人的纠葛里，三个人都有错，三个人都很可怜。

刚好印证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总得来说，这就是一个家庭伦理大悲剧，看完之后，让人感觉非常糟心的故事。

如果这就是爱情，庄暮觉得，这爱情不要也罢！

还不如单身一一辈子来得自在些……

见两母女该说的，都说完了，庄暮才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公孙姑娘，现在你见到你娘亲了，不知道你答应给我的白玉灵芝？”

公孙绿萼转过身来，对着庄暮施了一个万福礼，并心怀感激道：

“绿萼多谢庄公子大恩，那白玉灵芝，等我回去后，一定交给庄公子。”

“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吝啬，你娘亲废掉的手脚，我会免费帮她治好。”

听到庄暮如此狂妄的话语，裘千仞不禁怪笑了一声，嘲讽道：

“哈哈哈！你个小鬼，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我老婆子手脚废了十多年，就算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你凭什么能治好我？少年人还是少说些大话比较好。”

庄暮本来对裘千仞就没啥好感，自己本是好心，却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不知好歹，居然还嘲讽他。

因此，他准备给这家伙来点教训。

裘千仞和公孙绿萼只觉得眼前一花，庄暮就来到了裘千仞身边。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上多了一条变形扭曲的左胳膊，那是从裘千仞身上卸下来的......

过程非常简单，他只是运用了一点矢量操控的技巧，将六脉神剑的剑气，收束在指尖，让气劲代替了刀刃。

只是用指尖轻轻一按，一摘，人体脆弱的四肢，就这样被他切断了骨头和血肉，断面非常的工整完好。

“啊！你这臭小子......居然......居然......”

裘千仞脸上骇然失色，剧烈的疼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解释起来太麻烦，我怕你听不懂，所以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快。”

庄暮在卸掉裘千仞的左胳膊后，就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随着恢复治愈异能发动，在断面处，血肉骨骼飞快长出。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裘千仞左边身体上，一条皮肤白皙的左臂就长了出来，她试着抬起手来，握了握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这只手感觉还有些虚弱，但却是一只完好无损的左手。

“现在相信了吗？”

庄暮随手一甩，将那条干枯的断臂扔向了远处。

“是老婆子目光短浅了。”

裘千仞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被少年这一手诡异莫测的神通所慑，此时裘千仞哪里还敢有乖戾地脾气。

她刚刚之所以对庄暮摆脸色，纯粹是看到自己女儿刚来之时，一直搂着少年的胳膊，而他只言片语间又提到了交易。

裘千仞不由自主将庄暮带入了薄情郎的人设，所以才会这样嘲讽少年。

而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人家貌似根本不在乎她和女儿的想法，若是要杀她，估计也只是挥挥手的事情。

面对庄暮，收敛自己的脾气，才是最好的选择。

庄暮用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

“还有一条胳膊两条腿，需要我现在就给你治好吗？”

闻言，裘千仞身体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断臂之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但双手双脚恢复正常的诱惑，又让她念念不舍。

最终，裘千仞对重新恢复正常四肢的愿望，还是战胜了对疼痛的恐惧。

“有劳少侠了。”

然而......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却是出乎裘千仞意料的轻松，庄暮竟然只是用手摸到了她手脚筋被挑断的地方，撕下了旧伤口上的些许皮肉，再将那部分血肉缺失的部分修复，她剩下的手脚就正常了。

只不过由于常年缺乏运动，她恢复正常的手脚，早已肌肉萎缩，比起重新长出来的左手，竟是还要虚弱几分。

这臭小子刚刚果然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小心眼的家伙......裘千仞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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