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战争之火燃起

“你这个言行不一的家伙。”

王都下城区，繁华的商业大街上，费利克斯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诺艾尔那洋溢着快活气息的背影，忍不住撇嘴说道。

而此时的诺艾尔左手拿着烤肉串、右手提着半打酸浆果，穿梭在繁华拥挤的街道上，像个周末逛街的jk一样迈着欢快的步伐。

(￣～￣)嚼～

“唔唔嗯……你说什么？”

诺艾尔回头一边嚼着肥美的烤野猪肉，一边皱眉问道。

不过费利克斯没搭理他，只是双手抱胸别开了视线，于是诺艾尔举起肉串在他面前晃了晃。

“吃吗？”

“不吃。”

“你出的钱，不吃多亏啊。”

“那……”

费利克斯转回头来，看着吃干抹净正在擦嘴的诺艾尔，当场猛吸一口凉气……哇这个人！

“嗯哼，费利克斯·德·代奥勒阁下，关于你说我言行不一的事情，我在此郑重提出抗议，这是无礼的诽谤。”

“哦。”

这么年来已经习惯了诺艾尔这副德性的费利克斯简单应了一声，对此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

同时，他脑子里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落日余晖下的王都城门，当时诺艾尔也是在一番看似语重心长的正经劝导之后，转头就带着他去了黑街……

言行不一已经是很客气的说法了，有时候费利克斯甚至怀疑诺艾尔脑子是不是不正常，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在极短时间内发生如此重大的思维跳跃和行为转变？

“看你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在你面前真诚一次。”

诺艾尔摇动着手里光秃秃的木签说道：“我们现在是来办正事的。”

“什么正事？”

“以你那荒废了二十年的脑子恐怕理解不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和罗贝尔今天找我的事情有关。”

“那你还……”

费利克斯皱起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和罗贝尔一起商讨？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诺艾尔摆手打断，后者还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罗贝尔来找我是什么事我大概知道，所以懒得听他废话。但我们的王子殿下在这件事上还有一些纰漏。

一些……即便我提醒他他也不会重视、或者说不会合理处置的纰漏，所以现在我准备私下帮他处理好。”

“是这样吗？”

“当然。”

看着煞有介事的诺艾尔，费利克斯一时间就信了三分。

其实从小到大一直被周围人称为“天才”诺艾尔在他眼里多少也有一些深不可测的智者光环，在私下里替罗贝尔处理手尾深藏功与名的做法倒是很符合这种印象。

“原来是这样。”费利克斯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感叹。

“我一直都觉得你比罗贝尔还厉害……不，是比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厉害。”

“不不不，你又错了。”

诺艾尔撇嘴避开了身边费利克斯已经有些崇拜意味的眼神，然后严肃地说道：

“罗贝尔在我们两个不知道的地方付出的努力更多，多到以你的智力水平连想象都做不到。”

“嗯……你是想说，你们只是各司其职？”

“不，我是想说我们三个人里，你一直是最菜的那个。”

……

费利克斯摆出了司马脸，诺艾尔丢掉木签吹着口哨转身继续往前走。

两人穿过了热闹的集市，走过女神教会庄严肃穆的哥特式教堂，沿着河岸半街的铺石路观赏栽种月季和蔷薇的花坛围栏，在广场花篮簇拥的骑士雕像下眺望建造在高地的王宫城堡，又在阴影间布的小巷里与浑身酒臭的雇佣兵擦肩而过。

诺艾尔确实像是在逛街一样东瞧西看。

偶尔会进盔甲铺鉴定一番防具工艺，偶尔趴在河岸围栏上眺望来往的平底内河船，转头又在小吃摊前跟老板讨价还价，还会眯细眼睛观察提着菜篮穿着粗布围裙还牵着小孩的平民少妇……那丰满的臀部。

即便内心觉得他这么做有某种深意，但费利克斯也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了当。

“你在干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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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快逛了一下午了。”

“久违回到王都，先做下社会调查。”

“社会……什么？”

诺艾尔不耐烦地白了费利克斯一眼，摊手说道：

“不要强行去尝试理解你水平之外的事情，虽然我说的东西但凡上过几年教会学校的平民都能听懂。”

费利克斯被呛得无言以对，确实，他在学习上是一点功夫也没花。

而作为一名受家族教育的贵族，但凡他有一点这方面的心思，所学到的东西都会比教会学校里的平民多得多。

诺艾尔此时坐在河港旁边堆放的货箱上摇晃着双腿。

他偶尔眺望波光粼粼船只往来的宽广河面，偶尔看着高耸斑驳的灯塔发呆，也会细细打量从客船上走下来的商人和码头处卖力搬运货物的力夫。

即便他心不在焉，也没忘记讽刺费利克斯的同时咬上一口手里刚才点心屋买来的烘焙蛋糕。

(￣～￣)嚼～

(*⊙~⊙)噎住

“唔……”

“水在这里。”

诺艾尔从满脸无奈的费利克斯手中一把接过皮革水袋，往嘴里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下去后，才喘着气心有余悸地咕哝起来：

“草……差点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调查完了？”

看到诺艾尔吃瘪就很开心的费利克斯双手抱胸斜靠在货箱上，嘴角微微翘起，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拢出熹微的光线，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诺艾尔毫不怀疑他此刻展现出来的气质，就是他当了这么多年花花公子最大的依仗了。

“嗯，调查完了。”

“那你查出什么来了。”

“王都蒂雷纳现在物价稳定，商业活动频繁，进出城市的商队相较以往略有增幅。

同时，往来的雇佣兵和外地骑士变多了，武器防具商店的品类和质量也有变化，还见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生面孔。

抛开战争时节不说，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十来年前的贵族会议。”

费利克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认真分析的诺艾尔，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当然不只是惊讶于诺艾尔的分析能力，还惊讶他好像真的在干正事……

法兰王国的王太子罗贝尔殿下确实已经得到了国王的同意召开贵族会议，但这件事还没有透露出去，费利克斯也是回王都后才从罗贝尔那里得知的。

王国各地的贵族们聚集起来，除了商议重要国家事务外，王都也会举办庆典、召开王国比武大会。

所以闻到些许风声的商人、雇佣兵、游侠骑士都会提前开始聚集，规模不算大，但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暂时不知会议内容的贵族们自然也会派人打探情况，所以王都里还会充斥着来自各贵族领的密探。

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注意到的事情，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猜测大概。

只是对于基本不干正事的王都纨绔代表人物费利克斯少爷而言，诺艾尔几句话就猜到贵族会议上确实颇具冲击性。

“好了，接下来该去最后的地方了。”

“嗯，哪里？”

费利克斯现在就差五体投地了，所以诺艾尔一动，他立刻直起身准备出发，活像一个在老大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弟。

“喂！那边两个小子，老子要去黑街，过来带路！”

……

诺艾尔跳下货箱，费利克斯困惑转头，另一边，似乎是刚从货船舢板上下来的三名骑士以嚣张的走路姿势靠近过来。

从装束上看，链甲衫、家纹罩衣和腰间的手半剑基本上算是骑士的象征。

从行为逻辑上讲，这种一般属于未向任何人宣誓效忠的游侠骑士，因为有主家的骑士通常没有这么闲，也没这么热爱惹是生非。

游侠骑士也是正儿八经接受过册封的贵族，通常是小贵族的次子三子等无继承权的儿子，在法兰王国的长子继承制度下，他们成年后会得到一笔钱，然后就需要自谋生路了。

幸运者会在父母亲友引荐下，接受某位大领主的册封成为领有直俸甚至拥有一块小封地的领地骑士。

而没有门路的不幸者，就只能接受贵族父亲的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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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兄长继承家族后要么选择辅佐要么离家自谋出路。

通常而言，贵族都不太喜欢存在争权可能的兄弟，所以背井离乡对他们来说是常态。

被排挤出家族变成无人问津的野狗，只能四处游荡参加比武大会寻求其他贵族的赏识，当然不排除一些品格高尚的人会成为真正意义上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游侠”，但大多数游侠骑士其实都是性情暴戾贪婪的凶徒。

这些人和强盗、雇佣兵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小接受军事训练的他们……更强。

无论剑术、骑术还是基本的军事理论，受训十几年的贵族骑士都不是农夫强盗之流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而现在，面对三个莫名其妙跑来找茬的外地游侠骑士，诺艾尔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朝身边的费利克斯提了一个问题：

“我才离开三个多月，王都就有人不记得我了。究竟是他们不懂和平与爱，还是世道变化真的太快？”

“呃……他们一看就是外地人。”

费利克斯看着三个人高马大的外地骑士，忍不住退了半步。

换做平时他早该逃跑了，但今天有诺艾尔——一位在王都比武大会连续四年蝉联优胜的冠军骑士——在这里，费利克斯觉得自己还是有底气的。

“哦，这么说他们不认识我？”诺艾尔一拍手，恍然大悟。

“我想是这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

“嘿！”

感觉受到轻视的领头骑士粗暴地伸出来手想抓住面前的诺艾尔。

他嚣张是有理由的，王廷贵族弱不禁风，他们的骑士更是一群软蛋，这在法兰王国人尽皆知。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要不然诺艾尔也不至于从十六岁成年开始轻松蝉联四届比武大会冠军。

准确的讲，诺艾尔对这个“冠军骑士”的名头怀着相当复杂的心情。

就像一场只有三个人在认真参与的比赛，其中还有一个残疾一个弱智，这种冠军拿到手里非但不能让人自豪，反而会在观众的掌声与欢呼之中渐渐无地自容。

可这毕竟也是冠军，王廷贵族的骑士们即便几十年没上过战场，也没有真的废物到与残疾弱智无异。

今天这位倒霉的外地骑士就明显没有想到，自己面前是软蛋王都骑士里最强的那一颗软蛋。

咣！咔啦！

抽剑，斩。

诺艾尔的动作简单而迅速。

剑刃在巨大力量的驱使下破开了劣质链甲、撕裂皮肤、撞碎骨骼，在血与肉之中穿行而过，于青石地面上甩下一道凌厉的血痕。

“你叫我？”

诺艾尔抖了抖剑，看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喷血断臂的对手，莫名微笑着歪了下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嗤！

再度掀起风声的剑刃宛如闪着银光的精灵，划破了受害者因嘶吼而震颤着的喉咙，给他带去了名为死亡的永恒寂静。

尸体倒下，剩下的两名骑士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人慌忙抽出武器，却在下一秒被诺艾尔抬手刺穿了脖子，只能用充斥着血水的嗓子短促呼吸了几下后便跟着倒下。

另一人反应更快，已经转身跑出了十多步……

诺艾尔皱眉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眉头舒展，再次露出笑容。

因为他在堆满货箱的河港码头理所当然的，只花了三秒不到便找到了一把圣剑。

咻咻咻——！咚！

铁质撬棍飞速旋转着砸中了逃跑者的头颅，伴随一声闷响，悲惨的受害者应声而倒，红白流淌一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回过神来的费利克斯好半天才用迟钝的大脑理清发生了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诺艾尔，仿佛身边是一个陌生的暴徒而非相处十几年的挚友。

“你……”

“嗯？”

还保持着掷出撬棍姿势的诺艾尔转头，看着同伴面孔上那夹杂着惊恐、理解不能、难以置信的精彩表情，然后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你问这招啊，这招叫宇宙cqc。”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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