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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之国

第4章忆秦娥

温庭筠写忆秦娥的时候,刚从荆楚回到长安。

童年失父,少小离家,青年颠簸,这就是温庭筠前半生。

早在唐宪宗元和十五年(820年),温庭筠八岁时,父亲去世,温庭筠兄弟姐妹四人随母亲生活。

穆宗长庆四年(824年),温庭筠父亲生前好友段文昌对温家施以援手,带温庭筠至杜陵(今陕西西安市三兆村南),与其子段成式结伴共读。

文宗大和四年(830年),温庭筠与段成式随调任荆南节度使的段文昌到荆楚之地。文宗大和九年(835),段文昌在西川去世。

不久后,温庭筠告别段成式,北上长安。

这天夜里,想到几乎视自己为子的段文昌去世,想到自己的经历,温庭筠文思泉涌,化身秦娥,为教坊名曲“忆秦娥”赋词,写下《忆秦娥·箫声咽》: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词写的不就是秦娥的经历吗!

词神弄玉隐身在温庭筠的书房。她看到,笔走龙蛇的温庭筠相貌并不出众,眉宇间却充满了才气。

词牌为忆秦娥,词中有箫声,弄玉词神的仙灵中有秦娥的魂魄,难怪她在天宫中都能够感应到。

对温庭筠来说,这首《忆秦娥?箫声咽》可能就是随手那么一写,但却受到后人很高的评价,与《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一起被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弄玉词神知道,人间的词,始于南朝梁代,形成于唐代,极盛于宋代。

词的产生、发展以及创作、流传,都与音乐有直接关系。词所配合的音乐是燕乐,又叫宴乐,为隋唐时主要用于娱乐和宴会的演奏,隋代已开始流行。而配合燕乐的词的起源,可以上溯到隋代。宋代王灼《碧鸡漫志》卷一说:“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至唐稍盛。”

词最初主要流行于民间,《敦煌曲子词集》收录的一百六十多首作品,大多是从盛唐到唐末五代的民间歌曲。

大约到中唐时期,诗人张志和、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等人开始写词,把这一文体引入了文坛。

到晚唐五代时期,文人词有了很大的发展,晚唐词人温庭筠以及以他为代表的“花间派”词人以李煜、冯延巳为代表的南唐词人的创作,都为词体的成熟和基本抒情风格的建立作出了重要贡献。

经过多年滥觞发展,词终于在诗之外别树一帜,成为中国古代最为突出的文学体裁之一。

进入宋代,词的创作逐步蔚为大观,产生了大批成就突出的词人,名篇佳作层出不穷,并出现了各种风格、流派。

词和宋,互相成就。词在宋代得到极大发展,宋代也因词的繁荣而广为后世关注。

词的起源虽早,但词的发展高峰则是在宋代,因此后人便把词看作是宋代最有代表性的文学,与唐代诗歌并列,而有了所谓“唐诗、宋词”的说法。

宋词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明珠,在古代中国文学的阆苑里,它是一座芬芳绚丽的园圃。它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神韵,与唐诗争奇斗艳,与唐诗并称双绝,代表一代文学之盛。

看来,温庭筠在词的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词的繁荣发展,也是词神弄玉的心愿。

弄玉词神明白,她必须对温庭筠指点一二,鼓励他在词这一面大有作为。

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等到温庭筠睡着了,到他梦里去。

夜慢慢深了。温庭筠又看了一会儿书,感到已经疲倦。他看了看窗外,熄灭烛火,睡去了。

不知睡着了多久,温庭筠被一阵悠扬的箫笙之音唤醒。他看见,飘飘然来了一位仙女,走到他的书案前,提笔写下了什么,然后又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飞卿先生,词坛繁荣就靠你了!”

温庭筠想叫住她,问问姓名来历,结果怎么也出不了声。一急,就醒了。

此时,天光已微微发白。温庭筠想,是不是自己太恃才傲物,以至于梦中都把自己想象成词坛领袖了。是不是有些可笑?

定了定神,温庭筠来到案前,想再就此写点什么。

他只瞟了一眼书案,就发现睡前自己收起的那卷空白草稿纸,又铺开了。

隐约看见,纸面还有四行字!

温庭筠赶紧点起蜡烛,只见纸上写着:“飞卿词令臻化境,后世流传始祖名。词神梦赋生花笔,花间一派广撷英。”

看到这里,温庭筠两行泪夺眶而出!

恃才不羁的人,有时候更需要肯定。温庭筠梦中得到词神指点勉励,创造热情空前高涨。

回顾自己人生的屡屡颠破和官场的屡屡失意,温庭筠曾经心如死灰。

这一梦,又开启了新世界。当人生已经无路可走,那就换个姿势前进!

“我温庭筠的后半生,看了注定要与词为伴了。就让我沉醉花间,歌咏花间!”

温庭筠本就精擅音律,从此日起更加流连花间,越来越多的歌伎、乐工成为他的之音。

他利用熟悉民间词调及教坊曲调的优势,对词作的音调声律刻意锤炼,对民间词调及教坊曲调信手拈来旧曲以创益新调,这都对词的格律形式的规范起到了促进作用。

温庭筠还注重语言的格律音韵与曲调节奏融为一体,在艺术上普遍达到较高水准。

由此,温庭筠树立了其在词史上的极高地位,其词上承南北朝齐、梁、陈宫体的余风,下启花间派的艳体,是民间词转为文人词的重要标志。

他也在后世收获了众多粉丝。词人冯延巳、李煜、欧阳修、柳永、晏几道、周邦彦、李清照、陆游、吴文英等,都深受温庭筠的影响,甚至视温庭筠为偶像级人物。

终于,在温庭筠等先辈的努力下,词在宋朝的发展达到了顶峰,被称为“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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