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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之国

第33章浮名浮利莫相试

石介的那封信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作为改革派核心的范仲淹和富弼都百口莫辩,最终只能被迫下野外放。

而非常奇怪的是,一贯支持“庆历新政”的宋仁宗却保持了沉默,没有派人核实这封书信的真假,对于范仲淹自请外放也没有挽留和阻拦。

革新派与守旧派的矛盾只是表面的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新政触动了文官执政制度的根基。

三冗问题是宋朝政治的顽疾,与宋朝政治改革同时诞生,又互相交织在一起。

在宋朝以前,中国古代社会是以门阀集团为主的政治模式。宋朝的政治改革在赵匡胤和赵光义执政期间展开,逐渐形成了特有的文官政治形态,最后也成为后世元明清三朝的范本。

赵匡胤和赵光义之所以进行这样的改革,是因为五代十国的混战,让他们深知隋唐时代政治的弊端。

从东汉末年以来,直到唐朝初期,都是门阀政治的时代。门阀世家之前为了争夺君权互相征战,最终导致国家四分五裂,最终走向灭亡。

唐朝末年,将门世家与各地节度使结合,形成了藩镇势力。藩镇拥兵自重,互相攻伐和争权夺利,也导致了唐朝的灭亡。

宋朝的文官政治基于权力分化的理念展开,以制衡的方式互相监督,避免文武官员权力过大而发生内乱,最终导致国家的灭亡。这种分权和制衡的政治理念非常先进,比西方法国大革命的三权分立至少早九百年。

但是,为了达到分权和制衡的目的,朝廷就不得不配置更多的官员,于是冗官的矛盾就产生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冗兵、冗费。

宋仁宗最初希望“庆历新政”能解决三冗问题,若如此,则既能加强朝廷对国家的控制力,又能革除宋朝文官制度存在的顽疾。

但是在新政过程中,范仲淹等人的改革不仅触犯了既得利益集团,也动摇了赵匡胤和赵光义所建立的文官执政制度。

新措施明显违背权力制衡分化的基本理念,仁宗开始犹豫。

这时,为了破坏新政,以夏竦为首的旧守派以朋党论攻击改革派,让党争进入高潮。

范仲淹和欧阳修首先出来辩解,这一辩解可不要紧,不论是范仲淹的“君子之党”,还是欧阳修的《朋党论》上书,都坐实了新政改革派是朋党的事实。

最为重要的是,参与新政改革的都是宰相晏殊的朋友、门生和亲戚,这就让仁宗对这个新政朋党产生了警惕。

“庆历新政”虽然以范仲淹为首,但名义上领头的却是宰相晏殊。而在新政朋党之中,范仲淹、韩琦、欧阳修都是出自晏殊门下,而富弼不仅是晏殊的女婿,还是范仲淹的门生,关系更加密切。最夸张的是,这个朋党超出了以前南、北、蜀三党的范畴,聚集了三党的精英,这完全破坏了南北两党互相制衡的政治格局。

在这样的情况下,范仲淹与韩琦又上疏仁宗“再议兵屯、修京师外城、密定讨伐之谋”等七事,并奏请扩大相权,由辅臣兼管军事、官吏升迁等事宜。

如果这些措施执行,虽然能够强化朝廷权力,改革宋朝弊端,却让朝中形成了改革派一家独大的局面。最可怕的是,这种局面会让军政大权集中到宰相手上,这就回到了唐朝政治的格局。这不但与赵匡胤和赵光义留下的分权制衡政治理念不符,也会出现架空皇帝、君权旁落的情况。

是否继续这个新政,让宋仁宗陷入两难。

如果直接终止新政,则很可能引发朝廷的进一步动荡。而范仲淹等人自动辞职下野,则可以一步步的逐渐废除新政,减少政治波动,让重新恢复权力制衡的格局。

夏竦伪造的书信看似污蔑诽谤,却给宋仁宗找到了理由。

出于这样的考虑,宋仁宗既没有对书信的真实性进行调查,也没有挽留范仲淹,而是保持了缄默。他的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舆论不断发酵,也让改革派陷入舆论风暴之中,范仲淹被逼下野也就顺理成章了。

庆历五年(1045年),范仲淹、富弼被迫出朝,反对派乘机排挤拥护新政的官员。杜衍、韩琦、欧阳修也先后遭贬出朝,“庆历新政”以失败而告终。它未能改变宋朝的内外交困,但却为王安石变法吹响了前奏。

宫斗无比残酷,卷入其中的贾玉兰最后选择了自杀。

赵祯派人把她的遗体送到了夏竦那里,真正全了两人的情意。虽然不知道赵祯的此番做法到底是为了张妼晗,还是真的心疼这对苦情人,但是这件事对夏竦来说,却是天恩浩荡。

也因为这件事,夏竦非常感激,把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都拿了出来,交给了赵祯。

夏竦和贾玉兰,虽然没有真正的长相厮守夫唱妇随,但是这一辈子,无论遭遇了多少,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变过。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这一对,甚至比其他人都要幸福——

张妼晗得到了赵祯一生的宠,就连死后也被追封为皇后,但是平心而论,她却没有真正得到赵祯的爱,因为张妼晗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她不像其他宫中女子一般恪守规矩,能够带给他新鲜感。

曹丹姝得到天下女子从来最渴望的高位,但是终其一生,赵祯跟她之间都是君臣关系,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夫妻情分,就算偶有甜蜜,也如同玻璃渣子里的糖,吃着扎嘴,甜中合着血的咸。

不可否认,贾玉兰的一生是一个悲剧,始终没有嫁给心中所爱,一辈子无名无分地陪在他身边,但是至少她得到了一份真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结局,印证了那句老话——生不同发死同穴。

“庆历新政”结束,此消彼长,保守派起势。

庆历七年(1047年),夏竦入朝拜相,旋即改授枢密使,封英国公。次年,复拜同平章事。皇祐元年(1049年),进封郑国公。

皇祐三年(1051年),夏竦奉诏监修黄河堤决,亲自冒雨到大堤查看工程进展,结果病倒了,回到京师一病不起,于农历九月病逝,终年六十七岁。

朝廷追赠夏竦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仁宗打算赐谥“文正”,这可是古代文官最高等级的谥号。

结果,又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司马光连上两状,极言夏竦是如何贪婪、无信和奸邪,而其奸邪的面目已是天下共知,仁宗如果执意为其定谥号“文正”,将会无法面对天下正直之士。

面对群臣的重压,仁宗只好让步,最后夏竦的谥号定为“文庄”。

仁宗特赐给夏竦“文正”谥号,的确不妥当。夏竦中伤石介、富弼一事,为时人不齿,被定性为奸邪,在重气节的封建时代,夏竦怎能给贴上“正”的标签呢?宋朝的谥法制度已经十分成熟,自有其规矩,仁宗越过考功司、尚书省,特赐夏竦谥号,必然会遭到大臣们的反对。

最后夏竦的谥号定为“文庄”,比较客观地对应了他的生平事迹,这场风波才平息下来。

夏竦在文学上的造诣,谥为“文”,当之无愧。严敬临民曰“庄”,夏竦勤政爱民,多有政声,也配得上这个“庄”字。

夏竦宦海沉浮四十年,历经太宗、真宗、仁宗三朝,身前身后争议不断。

夏竦虽操行多疵,立身行事有苟合之处,少有刚正不阿之气、直言说论之节,但观其诗文和奏疏,亦有忧国忧民之语。他善于治军,赏罚分明,体恤下属,不失为“豪杰之流”。

倾向于新政派的《宋史》,把夏竦、王钦若、丁谓列为一传,视为“大奸”之人,实属过苛。

夏竦在历史上的形象和韩琦、范仲淹有天壤之别,除了他自身原因,也和他身前身后话语权缺失有关。话语权放大了他的负面形象,掩盖了他的正面形象。

夏竦的《偶成》诗,道尽了世事无常:“非才遍历清华地,悟佛方为止足身。浮名浮利莫相试,三千世界一微尘。”

夏竦一生,毁誉参半,其言行已镌刻在时间之柱上,一切皆留与后人评说。

舞女农钰,当然也随着贾玉兰的离世离开了教坊。

词神弄玉的历劫档案里,又记下了一颗文曲星。等她集齐了九百九十九颗文曲星,这次历劫才能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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