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时光

我们常以为自己还是妙龄十八的青年，还像那时一样，戴着桃色的眼睛观察世界，还有着同那时一样的爱好，一样的思想，一样的情感，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突变，简而言之，一切都如花似锦，韶华灿烂。大凡已成为我们禀赋的东西，都经得起各种变化和时间的考验，但是只需去重演一下青年时代的书信，我们就会相信这种想法是何其的荒诞。

从信的字里行间飘出的青春时代，呼吸的空气与我们今天呼吸的空气一大不一样，直到那时我才察觉，我们度过的每一天，时光都赋予我们不同的色彩和形态，每日朝霞变幻，越来越深刻地改变着我们的心性和容颜；似水流年，彻底再造了我们的思和情感，有所剥夺，也有所增添。当然，今天我们还很年轻——但只不过是“还很年轻”，还有许多的事情在前面等着我去办，激动不安，若明若暗的青春岁月之后，到来的是成年期成熟的思虑，是从容不迫的、有节奏的生活，是日益丰富的经验，是一座内心的信仰和理性的大厦的落成。

然而，六月的气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它虽然曾经使我们惴惴不安，却又浸透了一种不可取代的香味，真正的六月草莓的那种妙龄十八的馨香。

——《草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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