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谁让你发这么大脾气？”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哈刻背后响起。

哈刻转身，看到一个戴着齐肘白色长手套，穿着束腰礼服的女人踩着地板走了过来。

她的两只脚踩在地上，像两个渐次递进的音符，压得地板微微作响。

这时窗外一阵山风急急吹进来，被壁炉一烘，薰成了徐徐暖风，送来一阵清香。

哈刻从刚才的怒火中抽身，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看，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不少美女，自认眼光极高，涉猎极广，可原山的出现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要不是他知道这幢山间别墅只住了原山一个人，还以为出来的是原山的私生女。

这也太年轻了吧。

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身材也丝毫没有走样。明明是束腰款的礼服，在腰身处却多出空余。

资料上显示原山今年48岁。

就算保养得再好，加上后天的整容医美，一个将近半百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原山走到鱼缸边，轻敲鱼缸，惹来那条鱼，隔着玻璃啄着原山的手指。

连声音也这么年轻。

近距离之下，虽显冒昧，哈刻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看了原山几眼。

原山的眼角和脖子也是一点皱纹都没有。

“这次你过来什么事呢？”原山逗了一会儿鱼缸里的鱼，转身问哈刻。

哈刻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原山老师，听说你因为海上拍摄的问题，不愿意进组，这次过来是特意跟您沟通这件事的。我们保证大部分拍摄都是在一个大型人工泳池里完成，只有几组镜头需要到海上拍摄……”

“我不去了。”原山摇头。

“啊？要不这样，海上拍摄的部分都用特效替代……”

“我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我是说我不演了。你们另外找人。”

哈刻懵了。他过来本来是沟通拍摄的问题，结果一轮沟通下来，原山不拍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直接问：“怎么不拍了？”

原山：“身体不舒服。”

哈刻看原山的脸色，光彩照人，哪有生病的样子？比连日奔波的自己都要健康。

“原山老师，你这样做，很让我们为难。要知道这个项目不单是我们猩娱集团有份，那群人也参与了。你突然退出，让项目搁浅，我好说话，那群人可不好说话。”

哈刻只差把“威胁”两个字写脸上了，原山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着长白手套的手在水面上虚捻，逗鱼玩。

鱼缸里的鱼明显是跟原山玩惯了，盯着原山的手指扑上扑下，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白白扑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哈刻压住火气，尽最大可能说服原山。

他飞了几百公里，又走了这么一长段山路，好不容易见到原山，可不是为了听她拒绝的。

这个项目他一定要成功。

“原山老师，只要你肯答应拍摄，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谈，包括合同金额。以我们猩娱集团的关系和人脉，只要不是天大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哈刻说。

原山可能听他说话，分了神，手慢了一下，被鱼儿咬住手，鱼吊在半空，甩着尾巴，就是不松口。

原山脸上也没有痛苦的神色，只是转头看哈刻。

“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原山问。

哈刻犹豫了一下，本想谦虚一下，加个前缀，可想一想，哪有主动露怯的道理，而且猩娱集团确实有这样的实力，只要不是摘星拿月，普通人的问题能大到哪里去？

“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哈刻说。他已经大致猜到原山的想法。

无非就是坐地起价，一个年近半百的女明星能把自身的状态调养得如此到位，如此年轻，不可能一直隐居在大山深处。

所谓的隐居，恐怕更多的是给自己卖个好价钱。

哈刻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越发恭敬。

“好。那你答应帮我一个忙。我不用你马上做到，只要帮我去做，我就答应拍摄。无论海上还是人工泳池。”

“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

“嗯？谁？”

哈刻心中猜测落空，讶然看向原山。这时才发现谈话间，那条鱼咬住原山的大拇指不放，竟已咬出一圈血，血洇出白手套，像朵暗绽的鲜花。

原山脸上却没一丝表情，好像那只手不是她的。

原山没急着回答，把鱼从手上拽下来，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像踩破一个饱胀的鱼泡，啪的一声，鱼尾还在抽搐，鱼眼却已掉下来，嵌在地板缝上。

原山右手大拇指一片血红，血一直沿着白手套流到肘部，往外滴。

哈刻呆呆看着。

原山说：“找一个断指人。”

……

早上起来，林渐下楼。

皂化可能是躺了一夜的缘故，心情又好起来，跟准备早饭的玉虚打招呼：“呦，你的连衣裙换下来啦。”

跟刚起来的紫阳打招呼：“刚睡醒的样子比平时更俊俏呀。”

跟早早坐在餐桌边的秦借晚打招呼：“组长昨晚在洗手间呆了那么久，你口口声声说他暗恋你，你又为组长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帮他送纸？”

跟刚下楼的林渐打招呼：“组长你昨晚上了洗手间又没冲水哦。”

其他三仙尊都没空搭理皂化，等玉虚摆好早餐，大家坐下来一起边吃边聊。

还是紫阳第一个问：“组长，我也不是想催你。只是你的第三恨……”

林渐看了他一眼，问：“你这么急干什么？又有人等你报恩？”

紫阳摇头：“我早上起来照镜子，总觉得我要加快进度报恩了，不早点弥补好我的前世遗憾，道基不稳，我的修为不长进，只怕……”

林渐敲桌子，让紫阳说重点。

紫阳：“只怕这一世我再遇上梵天玄女时，她会不欣赏我的坚固道基和正直品质。”

林渐还没说话，皂化就安慰紫阳：“怎么可能？不要妄自菲薄，现在的你就足够吸引梵天玄女了——”

紫阳看皂化，心中有点小感动。皂化是刀子嘴，豆腐心，足够的正直，一直站在他这边，帮他加油鼓劲……

“只要梵天玄女眼瞎就行。”皂化说。

紫阳左掌一片幽蓝，林渐嘟哝谁把冰箱开了，电费不要钱啊！

玉虚瞪了紫阳、皂化一人一眼，示意他俩安静些。

他倒不是做和事佬，只是刚做了一桌的早餐，不想让这两个憨货毁了。

可能还有昨天妈妈角色的余威，紫阳左掌冰力慢慢散去，握住豆浆，喝了一口速冰豆浆，降降火。

皂化也退了一步，搂着紫阳的肩膀，开导他：“紫阳道友，再世为人，就不要再纠结这副臭皮囊了。你看我？比你帅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没有女朋友？你俊俏归俊俏，修炼龙虎观月法大成之时，总还有个归宿。我呢？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空有一炉丹药，又能分给谁人吃？”

林渐听着不太对劲，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确定不是伤口上撒盐？

秦借晚看看紫阳，又看看皂化，似乎在比较什么，点了点头。

紫阳一把推开皂化，玉虚还以为这两人又要动手，拿筷子敲了下碗，“儿子！”

紫阳这回没受刺激，只盯着皂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看到皂化毛骨悚然。

皂化：“怎么了？”

紫阳的脸更俊俏了，活像一个在烤箱里发酵的面团：“你比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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