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高

从紫风离开到带着唐飞赶回布政使府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虽然有归德指挥使亲随引路，布政使门房还是杂七杂八纠缠，一会说太晚，一会说要通报，紫风本就怒气冲冲，实在憋闷，一脚踹翻房门，大步流星向胡毕住处赶去，紫原以为归德指挥使可能会焦急会愤怒甚至坐立不安，可实际上归德指挥使非常安静的坐在厅中，不言不语面无表情，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隔壁房间一片令人亢奋的呻吟喘息之声。归德指挥使看到紫风归来，眼睛微微放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似的，可转瞬好像就耗光体力，又像刚才一样稳稳当当坐着不动不语。

紫风眼光毒辣，马上发现其中蹊跷，拉过归德指挥使贴身亲随询问自己离开之后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亲随会错了意。指指隔壁隔离：长老，您是不知道，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没完没了，第二回时指挥使大人喝骂一阵，结果对方只是把声音小了些，不管不顾照常进行，大人气的一屁股坐下直生闷气。

紫风眼珠转了几圈，又问道：隔壁已经第三回，而且没完没了？

亲随有些猥琐的回答：可不是，胡千总今日也不知怎的如此厉害，平时不用一刻钟就一宿爬不起来，今天连干两个时辰，啧啧啧啧。满脸馋像。

紫风又问：指挥使大人喝骂几句后就一直这样坐着？

亲随赶忙回到：是啊，不言不语，大人从没有这样过。

紫风自言自语重复：从没有这样过。心里大惊：坏了。不过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撇开亲随直奔指挥使，伸手抓过指挥使左手，一搭脉博，心就凉了大半，归德指挥使看着倒还好，其实脉搏已经十分微弱，脉象不像是三十几岁正当壮年的人，倒像是七八十岁风云飘摇的垂死之人。再细品脉象，归德指挥使脉象竟然并无任何异常，只是衰弱，好似生机耗尽，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归德指挥使生机已经被参苷强大药力中和，片甲不留。摸过归德指挥使脉象之后紫风确定此事已经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现在趁着这些归德指挥使还算正常赶紧送回归德卫所，自己早些撇清责任，想到此处也不顾隔壁房间的浪声连连，一脚踹开房门，拉起光溜溜直挺挺的千总胡毕，就要带人离开。

胡毕大惊之后依然坚挺，心气也与平时大不相同：死狗鼻子你他妈找死。

紫风并不理他，一记掌刀胡毕就晕过去了。把胡毕扔给亲随，自己背起归德指挥使大步出门，人生就是这样越不想生事就越会遇到事儿，消失一晚的布政使胡常在门口堵住紫风，看着光溜溜的胡毕，怒骂：混蛋，成何体统，给我放下。来人，把他给我背回后院。

指挥使亲随在官场中混迹多年，自家大人尚需对布政使恭敬伺候，何况自己个奴才，乖乖就把千总胡毕缓缓放下，布政使家人就准备接过少爷。

紫风接到的指令是保护归德指挥使和千总胡毕两个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不想再做无谓纠缠，眼神示意唐飞抢过千总胡毕，也不管布政使和家人的大呼小叫，冷冷撂下一句：天色很晚了，布政使大人难道不需要休息？一语双关，一方面威胁布政使不要多事，另一方面暗示布政使行为异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管布政使吹胡子瞪眼，带着唐飞和指挥使几个亲随转身离开，也有几个机灵的指挥使亲随看出事不寻常，自己大人情景不妙，又得罪布政使，磨磨蹭蹭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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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开溜。

布政使眼见自己无法留下胡毕，呼喊之声就有些嘶哑，眼角竟然隐隐有泪光，泪光之中又隐含笑意，十足古怪，自家大人最近行为异常，家人也不敢多嘴，用眼角偷偷瞄两眼脚下又往外磨蹭出几步，其实布政使心中根本没有这些唯诺家奴，紫风胡毕一行稍远之后，眼睛就不时扫过院外的某个阴暗角落，其实布政使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其中就里，可是在其心中已经认定其中之人矮腰藏身，健步跟出，甚至后续发生的事情已经按部就班在布政使心中上演。

阴暗角落中，人影纹丝未动，严严实实躲藏，一方面紫风一行人员众多目标明显，很容易跟上，更重要的是自己目标根本不是紫风一行。

九皋和丐帮王长老再次见面之时，紫风已经出府，只不过队伍人员众多，速度就不快，九皋和王长老诉说一番刺杀计划，王长老很是认可，安排两个机灵的弟子越过紫风一行前面寻找伏击地点，自己和九皋远远缀在紫风一行后面，一刻钟后一个丐帮弟子回报，前面三里之后是一片树林，树木高大茂密适合伏击，九皋与王长老辞行，并嘱托王长老尽量远离，自己一击之后也会立即逃离。九皋带着丐帮弟子以极快速度绕到紫风一行前面，到达埋伏地点后遣散丐帮两个弟子，自己寻找靠近路边的一棵大树，几步就攀上树顶，时值夏末树叶茂密十分容易藏人，不一会紫风一行就缓缓走来，本来已紫风和唐飞江湖经验不会对地此地一点防备没有，可两人聚在归德指挥使旁边低声交谈时而摇头时而争吵，精神十分集中，对外界变化就没有关注，而且千总胡毕被光溜溜的扔在一匹马上，离二人距离颇远。机会难得，九皋头下脚上，如苍鹰扑食，寂静无声，白光一闪，千总胡毕脖子已经断了一半，脑袋以一个十分别扭的角度耷拉在马肚子上，某个坚挺之处终于缓缓倒下。一击即去，只有唐飞来的及对远去的白影发出几枚断短刀，距离太远，准头有了力道就不足，白影头也不回用一个奇型短棍磕飞短刀，远远去了。

出人意料的顺利，九皋窜出五里有余，紫风一行并无人追上，也不知没有追还是追不上，安全脱身，以九皋性子之清冷也不禁嘴角上翘，一晚上的奔波大仇得报，长出口气，浑身酸软，九皋斜斜依靠在一棵树干好似浑身脱力，喘口气享受一下刚刚出现的月光，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树后那一双洁白双手，稳稳一掌印在九皋肩下，在对方出掌之时九皋就已经发现，可是刚刚浑身放松想要在立刻紧张起来就难了，只能勉强侧身，肩下还是挨了重重一掌，一掌之下就是重伤，九皋借着掌力向前翻滚，远离那树那掌，不过斜斜栽落在地的九皋还是喷出一口鲜血，眼见再难移动。一华服青年从树后绕出，有些气喘，言语甚是轻佻：小浪蹄子，跑的还真他妈快，你家定哥哥险些就追丢了，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正是布政使府上的华服青年：唐定，不过唐定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清瘦蒙面之人虎扑而来并未隐藏身形，唐定也不是庸碌之人，摆好架势就准备接招，交手过程大出唐定意料，清瘦来人一脚实实踹向唐定下阴，江湖中人过招不报名号已算偷袭，此人竟然气势汹汹踹人下阴，是属于狠毒，唐定急忙后跃，对方伸手前抓，胳膊好似突然凭空长出一截儿，唐定左手就被多出的一截儿手臂拉住，后跃不得，清瘦来人也不变招，又是一脚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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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阴，唐定被拉住躲闪不开，下阴被人狠狠一脚踹中，筋断骨裂之声磨人心肺，远处受伤的九皋也大大皱眉，唐定一声嘶吼尚未出来就被阻断在胸中，清瘦来人在唐定吼叫声出来之前右手成爪，抓飞他整个喉咙。场面极度血腥，九皋没有回头，死死盯住清瘦来人，那人一出现，九皋就认出是谁，清瘦来人好像用极大毅力制住自己双脚不向九皋走去，远远看了九皋几眼，好像确认什么了事情，拿过九皋跌落的兵刃，对唐定的伤口一阵乱凿，又在其他位置也添了几个透明窟窿后转身离开。九皋看的明白，那人突然多出的一截儿手臂其实是甩脱的肩关节，但对面不说话，九皋就不言语，对方离开之后九皋收敛心神进行疗伤，冲开淤血，能够移动后，九皋就勉力起身快速离开，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归德指挥使的死讯并没有传扬开来，没有谁亲眼看到归德指挥使咽气，但兼济堂知道归德指挥使死了，因为围在兼济堂周围的百十号大风帮众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已经偷偷撤走，包括飞鸟使。没有归德指挥使做后援，就没有人多势众，江湖纷争又回到精英厮杀，战场应该在地下，下黑刀用阴毒放冷箭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了团团围绕的苍蝇，兼济堂众人终于可以走出们来大大方方透口气，结果很快就后悔出门了，大风帮溜走，同样带走美食酒水，几天的免费酒水食物已经吸引来大批江湖游侠，莫奇掌门的一顿胡侃更是坚定这些游侠留下来的决心。众游侠已经错过早饭，眼看午饭也没着落，兼济堂一行成了救命稻草，都说酒壮怂人胆，其实人更壮怂人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鼓噪起来，中心意思就两个：拿酒来、拿饭来，立刻马上。以兼济堂实力提供百十人饭食也不是不可能，可事发突然根本没有一点点准备，这样立即提供出来根本不切实际，兼济堂一行眼看控制不住事态，互相一使眼色各使绝技几步奔回大厅，派出楼中武师弹压，好在前一段时间二壮领着这些武师基本把江湖游侠揍个遍，二壮虽然不在了，武师还是那些武师，江湖游侠人多势众，看到这些武师也从心眼里发虚，再三鼓噪终是不再敢上前纠缠，结果三鼓而竭，哄得一下散去大半，剩下的积极转变思想不再想硬抢，变为撒泼打滚摇尾乞怜，好好一个兼济堂被搞得乌烟瘴气，莫奇掌门无奈算算中秋佳节近在眼前，索性就关门大吉，静待风吹雨打。

该来的总会来，兼济堂最长关门记录后再次打开，中秋之日不因期待提前，不被恐惧延后，时间到了，他就来了。八月十五清晨，兼济堂缓缓推开的大门之后是里外三层团团包裹的江湖人士，龙蛇混杂。兼济堂充分吸取上次经验，准备充足酒食，开门第一件事就分发酒食，酒食堵住众多嘴巴，兼济堂周围顿时清净不少，趁着难得安静机会，木杨运足内力高声喊道：城内局促，无辜百姓众多，许昌城西三里，有大片平整荒地，兼济堂已请匠人清理场地搭台建座儿，请各位英雄移步。也不给众人说话机会，莫奇掌门领头，乱哄哄的一行人就奔城西而去，都是练家子，脚步轻快，两刻钟后就到达城西荒地，荒地中早就搭好简易台子，不着修饰，却是坚固耐用。台子上的桌椅都是从兼济堂中搬出好物件儿，靠近台子的座椅做的也算坚固像样，远离台子的座椅就有些一言难尽，有些直接就是在长木墩上钉块儿光板子，隔几个椅子立一块刻了字的木牌，将整个荒地划分成一个个小区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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