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第二天，鸡鸣叫醒了战乱中的凉州。
郭肃什么也吃不下去，昨晚的悲痛好像撕裂了他的大脑，幽暗的房间里，想到战死的二哥，想到已破的凉州天险，不由得又想起抗击胡军的大哥，三哥。
郭肃决定出门看看，喊来了小顺儿，骑上一匹白马转着转着便到了街上。
即使是战乱时节，瓮城的百姓依旧勤恳作息，路边摊子卖火烧的，早起杀猪卖肉的，林林琅琅。郭肃透过馒头屉子朦胧的蒸汽，看着烟火人间的景象，心中一阵留恋，只是想到如今胡人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这人间繁华又能延续及时，悲从中起，不由叹气：“唉！”
“大丈夫九尺堂堂男儿，何故只叹气不止！”郭肃被说的一愣，闻声看去，正是一位女子，一双大眼睛乌黑透亮，小麦色的皮肤展示着主人的健壮，瓜子脸，高鼻梁，西域风情弥漫。曾有一位诗人说过：“女人可以用美来形容，但我觉得性感二字更为恰当。”郭肃心想，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一旁小顺儿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说道：“大胆，竟敢这么说四爷，我看你是活够了吧。”
那女子笑呵呵的，上前说道：“多有冒犯，我是一介商人，来自西域哈密，看二位气度不凡，因此想来询问，不知瓮城官府在何处？”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小顺儿一听，刚想上前杀杀她的锐气，却被一旁郭肃按住说：“无妨。”
郭肃又对那女子说：“胡人南侵，官府已经不在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笑道：“我名叫西特尔?霜。”
郭肃闻声心思百转，说道：“官府已经不在了，但是有什么难事可以去帅府。我恰有一位朋友在帅府就职，霜小姐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去茶楼长叙。”
“好”西特尔?霜笑答道，一番礼节客套，相伴到茶楼一叙。
茶楼喧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郭肃和西特尔?霜有说有笑。忽然一阵叫嚷，小顺儿不知道怎么和人吵起来了，郭肃只得急忙上前询问。
“四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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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我本来就是要个雅间，他偏不分好坏，上来便骂我。”郭肃闻声看去，竟是一位少年黑衣剑客。
“骂你怎么了，你们这些地主士绅平时没少拿朝廷的税挥霍，如今乱世，胡人南侵，你们倒全投了降，腆颜侍奉新主，现在胡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你们还有闲心包雅间喝茶”黑衣少年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道。
郭肃听罢也是一阵火大，愤怒的说道：“我们并非地主豪强，白马义军元帅郭策是我兄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那黑衣少年听了，脸色一僵，姣好的面容强撑骄狂颜色说道:“郭大帅也确实是个人物，看在郭大帅的份上，我给他兄弟几分面子。”
掌柜的赶紧上前调和道：“二位都是英雄，未必为了一点口角而争吵不休，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郭肃心想也是，随即不屑的“切，”了一声。正打算携同西特尔?霜一同去雅间谈话，忽然看见西特尔?霜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郭肃才想起来自己说漏了嘴，不禁一阵手忙脚乱。
“郭四少爷，请吧。”西特尔?霜笑着说。
郭肃心中知道被人看透身份，只得强忍尴尬说道：“好的，霜小姐。”……
哈密是康王朝的番国，四百年前，康王朝开国皇帝严清一统山河，南征苗疆，北击胡人，西收西域。四百年前西域水草丰美，鸿鹭共飞，同时盛产一种名为羌的果实，其味清冽甘甜，但是随着汉人入驻，大片青草绿地被垦为农田，水土流失，荒漠步步延展，清冽的羌果渐渐消逝踪影。唯有最后一片哈密皇室的园林还种着一批，西特尔?霜此番前来，正是替家族为皇室贩卖。
郭肃听到这里，心中不由肃然起敬，战乱时节，沿途多强盗马匪，再加上路途遥远，眼前这位艳美女子年纪轻轻就已担起家族重任，性格不知有多么坚韧，才吃得了这么多苦。郭肃当即说道：“不知霜小姐找帅府何事，若有请求，我义不容辞。”
西特尔?霜不动声色的说：“恳求郭四少爷资助护卫，希望郭四少爷赏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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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霜小姐先在这歇息几日，三日内，我必然办妥。”郭肃说道。
两人谈完了事，自然是主客尽欢，郭肃又邀请西特尔?霜在府中歇脚，西特尔?霜欣然答应。西特尔?霜果然是一个能力，才情都极高的女子，从各地美食，到西域最新风格的着装，各种纷繁让郭肃眼界大开。
突然，茶楼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一阵马嘶鸣的声音，被吸引注意力的二人闻声看去，人群早已沸腾。小顺儿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不好了，四爷。外面死人了。”“什么！”
虽逢乱世，人命微如草芥，但是这一片都是白马义军的地盘，在这一片地上杀人，那就是活生生打郭家的脸了。
“走！下去看看。”
人声鼎沸，一位老妇坐在地上不住的流泪，一家店前的一位女子正在撕心裂肺的哭喊，路旁的小商小贩都上去劝那女子与老妇节哀，但一看到死者惨状，又不住的退去。郭肃急忙上前查看。死者是瓮城有名的杀猪匠老刘，只见他只有一半尸体，另一半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去了一般，肠子内脏散落了一地。死者身旁有一个大洞，深不见底。最恐怖的是老刘好像看到了恶鬼一般，面目狰狞，瞳孔张到了一个常人所不能及的程度。
小顺儿见状，哇的一生吐了出来。郭肃恶心之意更强烈，但事关郭家在本地的威信，最终还是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妇颤颤巍巍的上前道：“今日早上，我儿早起去店里杀猪卖肉，我与儿媳做好饭后本想来叫我儿回家吃饭，谁知道……谁知道他……啊！”郭肃看着痛哭的老妇，不由想起战死的至亲二哥，心中一阵绞痛，说道：“老妇人，你暂且节哀顺变。我是白马义军郭策的弟弟，这事发生在郭家的地盘上，我一定严查到底。”老妇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军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会的会的，”郭肃一边安慰老妇人，一边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西特尔?霜有点掩饰迟疑的神态，心中疑惑一闪而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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