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月

南州的气候湿润而温和，哪怕是冬天，当太阳升起来照在身上时，也暖洋洋的。他们运气很好，来到南州的几天里都是晴天，正午的阳光洒下来，没有夏日炽阳的灼热，反而浑身透着令人舒适的温暖，让人恨不得搬张椅子躺着晒太阳。

天气好了，人的心情也会跟着不由自主地变好。

沈星月一路上都哼着歌，调子轻快。她侧目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飞快滑过，问了句前面的司机：“师傅，我们还有多久到？”

司机回答道：“快了，几分钟就到。”

“你们也是十三中的学生？”等红灯时，司机抽空转过头，问道。

沈星月注意到司机口中的‘也’字，她说：“不是，我们只是去逛逛。师傅你是十三中的？”

“对啊，都毕业好些年了。”司机黝黑的脸庞上显露出几分怀念之色。

“十三中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一问到这个，司机来了劲儿，一连说了好几处特色小吃店，直到抵达目的地，还意犹未尽地对沈星月再三强调：“一定要去吃右拐那家小巷里的林氏生煎，不光是在十三中，整个南州它都是鼎鼎有名的。”

看在司机师傅这么热情推荐的份上，沈星月跃跃欲试，对温礼道：“我们中午就去吃这家吧？”

温礼一向在吃方面不怎么上心，沈星月想去，他便点点头，答应了。

等在店里坐下，点完餐后，温礼看着沈星月，犹豫了下，开口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他并不相信沈星月跟司机说的只是来这里随便逛逛，她从酒店出来就直奔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沈星月没打算瞒着温礼，听他问了，便坦然地回答：“十三中是你妈妈的母校。”

温礼一愣。

司机强烈推荐的林氏生煎果然不错，沈星月吃得撑得不能再撑了才停下筷子。

倒是温礼，或许是心中有事，没怎么吃。

从店里出来后，沈星月带温礼去了十三中校门，校门口等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女老师。

“王老师。”沈星月跟这位老师打招呼。

王芹慧看见沈星月，笑着点点头：“吃午饭了吗？”

沈星月跟王芹慧寒暄了几句后，介绍身边的温礼：“这是温礼。”

王芹慧的目光落在温礼身上，她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眼睛弯得更深：“这就是小芸的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温礼的身体一僵，赵小芸，是他母亲的名字。

“王老师好。”他回过神，礼貌地向王芹慧问好。

王芹慧连连点头，她领着两人进了学校，在门口遇见保安，大叔热情地问候她：“王主任怎么有空来学校啦？”

王芹慧笑呵呵地回：“带孩子们回来看看。”

沈星月与温礼跟着王芹慧走进校门，这所只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历史悠久的名校，如一幅遥远古老的画卷，在眼前缓缓铺展开来，变成具体的印象。

种满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广阔的红色橡胶操场，古朴陈旧的老式教学楼。走过的一处景色，都仿佛与前人的步伐重合。

温礼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与同窗笑谈着走过他脚下的这条道路，与他擦肩而过，然后在眼前渐渐远去。

学校已经放假，但操场上仍有零星几个学生坐在草坪。王芹慧停下脚步，望着操场的方向，慢悠悠地说道：“这些学生有的是家太远，有的是没地方回去，所以假期就留在了学校里。小芸一年四季也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这里是她放假时最爱待的地方。”

“她说学校的天空很蓝，草坪很绿，空气都比其他地方清新。”

“妈妈高中时，最喜欢待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了，那里空气特别好，混合着青草泥土的气息，一抬头就能望见碧蓝的天空，满是自由的气息。”

母亲轻轻的话语，在这一刻与王芹慧的声音重合。

一字一句，犹在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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