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滚滚红尘中修行

第二十一双桥镇

董真从那天下午开始，就呆在家里，那里都没有去，只在药房和院子里整理草药和药方。外面有点响动，就不由自主地向门口张望，过一阵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便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叹一下，略微失落又心慰地埋首做事。他这段时间都处在矛盾当中，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想要她，让人请自己再去诊治，还是不想要？直到第二天午饭后，才将一颗燥动的心，按回到肚子里，略略安稳，她已然是好了。

董真返回医馆，经过昨天的大树下时，又有要去杨下村，再给云朵复诊一下的冲动，但他最后一次给云朵把脉，就明明已经判定云朵不会有事了，何况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吃了自己开的药。他驻足在树下远眺着杨下村，踌躇片刻，看一眼云朵坐过的石头，就快步朝双桥镇疾步走去。心里想着云朵送给自己的花正含苞待放，等会到了医馆，就摆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小心养护，应该可以开半个月的花。

董真推迟了大半天才到镇疾医馆，他师姐孙沐雪一上午那是望穿秋水，只恨不能背生双翼，飞到他家里去看一看，他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当董真出现在医馆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一愣怔，差点没把端给父亲的茶盏，给跌落到地上。可她只是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董真，矜持着微微点一了下头，就把茶盏送到了父亲的案桌上。

董真放下背上的草药，来到师父案桌前，恭敬地说道：“师父！我昨天上午，遇到村子里一位症状有些严重的病人，所以等到今天下午，确诊她没事后，才返回来。”

孙思淼端起茶盏，刮了刮茶沫，慢饮一口，点点头，道：“可是疑难急症？”

“否，初潮，腹绞爆汗，无法行走。”董真认真回道。

孙思淼望着自己的爱徒，有些不解，就这么个小小痛经，属实常见，何以严谨至此，开几副药不就行了，用得着他在家里蹲着，留守大半天时间？

见师父仍然，不甚明了地望着自己，他又沉声说道：“她家里只有一个老爷爷，她自己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怕她讳疾忌医，所以多待了半天，正好把家里的草药也整理一番。”

“你休假了几天，又没有按时返回，师父他很担心你！”孙沐雪终于有机会坦然地开了句口。

孙思淼望了女儿一眼，心道自己并没有担心，但女儿说自己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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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默认了，没再说话，摆了摆手，让董真去做自己的事。

他背篓边挂着的，那瓶洁白无遐的漂亮插花是送给谁的呢？会是自己吗？他什么时候这样知情识趣了？孙沐雪盯着董真的背篓，就有些发愣。想到他可能会送花给自己，脸就开始发热。她这会站在孙思淼一侧，父亲看不见，对面的董真估计是视而不见，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一下，就往后院去了。

镇疾医馆是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医馆，孙思淼二十多年前来到双桥镇，开了这间医馆，第二年就在医馆门口捡到了孙沐雪，当做女儿收养了，也教她学些医术。他很喜欢双桥镇这一带民风淳朴，乡情浓厚，一直没有搬迁过。也想着孙沐雪的家人如若来寻找她，她还在原处，立即便能一家人团聚。

孙沐雪被收养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几岁，是哪里人，只知道自己叫雪儿。那时她长的瘦弱，孙思淼也只能判断她年龄介于三岁到五岁之间，给她取名叫孙沐雪。孙沐雪很感激父亲，懂事后对父亲关怀备至，孝敬有加，这些年在术业上并没有什么长足的进步，更多的是照顾着孙思淼和董真的衣食住行，医术还不及董真高明。

董真在他母亲走后，就出了学堂门，被他父亲送来镇疾医馆学医。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神情清冷。这么些年来，跟着师父治病救人，认真专注，严谨沉稳，从未出过大的差错，尽得孙思淼的真传，也深受师父喜爱。前不久，孙思淼亲自考核后，十分满意，就立即正式在医馆里给他挂了牌，认可了他的医术，让他出师了。

现在镇疾医馆就有两位坐堂大夫了，孙思淼坐在案桌前喝茶的时间充裕多了，一把年纪了，是时候歇一歇，专心做一些自己喜欢，以前没时间做的事了。为让董真多些历练，只要不是人满为患，疑难杂症，他都不打算出诊，全部交给董真处置。他只在每天闭馆前，偶尔抽查董真开的药方，或是隔着一面珠帘，一边喝茶，一边写字，一边听董真问诊。病人只要不是大病重病，也没有异议。一来这是一间老牌医馆，本乡本土的人，大家都熟识，二来董真诊金要便宜一半，三副药吃下去，有没有效果？医术如何？高下立判。

所以董真现在时间过得非常充实，问诊抓药全都自己来。孙沐雪总是能很快做好家务，一得空闲，就会跑来他身边，帮忙打个下手，日子过得也很充实开心。

牵机和云朵给家里的庄稼，除草追肥都拾掇了个遍，就决定去双桥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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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一下情况。一大早，爷孙俩就到达双桥镇，在热闹的早市，云朵兴奋得几乎要欢呼雀跃，到处都是早点摊子，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阵阵香味。云朵看到什么都想吃，经过每一个小吃摊，都要驻足，咽一顿口水。牵机跟在云朵身后，也只能扯开肚皮一路吃下去。在吃了一碗虾皮馄饨，一笼水晶小笼包，一个葱油肉饼，一个五香茶叶蛋之后，牵机实在是吃不下了，云朵也撑得想要扶墙才能走路。这一老一小就坐在人家食摊前的餐桌边，直到人家快收摊时，肚子才没那么饱胀，不得不起身离开。

“我明天还要来这里吃早点！不，我每天都要来这里吃早点！”云朵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要来双桥镇攒钱的；而不是为了饱口腹之欲，来毫无节制地花钱的。没办法，实在是这些小摊上，拿来卖的餐点，做得比董大郞做的饭菜还要美味不少。

好在牵机也不心痛钱，云朵看中了什么，他价也不问，就立刻买了下来。这会手里还提着一堆吃不下，而打包的小食。双桥镇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正街，两边商铺一间挨着一间，紧挨着一边街逛完，另一边也逛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也不用逛了，早点就在那块地吃的，这会收摊了，只剩下一片空场地。整条正街上只看到三家要招人手的店铺，那些小巷子，暂时还没逛。

一家打铁铺子，招学徒打铁，牵机上前询问，人家一看这老的须发皆白，小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怒目圆睁，接连翻了几个大白眼，手挥得飞快，险些甩到牵机脸上，嘴里及不耐烦地呵斥道：“不招了！不招了！招够了！招够了！”没看到招工告示上，写着那么大的几个字“非诚勿扰”吗？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啊？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这打铁的中年汉子，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因此他家的铺子，常年挂着招徒弟的牌子。

一家杂货铺子招伙计，牵机觉得这个他能干，他有经验！欣喜地跑上去询问。不料，糟遇跟打铁铺子一样，不过掌柜的倒是个和气可亲的人。牵机还话没说完，就被老板笑眯眯地，十分友好地，给送到了铺子门外，挥手作别时，就差没说“欢迎下次再来”。

最后一家是一个饭馆招跑堂的小二，不用问了，人家直接把要求写在告示上，年龄:十五到二十岁,性别：男。牵机肯定是不行，云朵是个女孩子。

爷孙俩个又转到了，早上吃早点的摊位处，拿了人家码在一旁的长凳，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棵树荫下，一筹莫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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