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杯台郎醉红尘

弘昼把永瑸、永琨和钰婳关在一间房里面“上自习”，还时不时会去抽查功课。路过上锁的书房，我听见里面的抱怨声不断。

“四哥，为什么阿玛还要让我们念书啊？”永琨道，“我今年都十七岁了，阿玛还对我不依不挠，苦哉！”

“你就受了十几年的苦，我可是受了二十年的苦啊。”永瑸道，“阿玛对我们一直都很严格，只要他健在，就会一直盯着我们念书。小时候额娘带我逃课，带我出去玩，就是我最大的解脱。但是每一次都会被阿玛发现，总少不了一顿责骂。不过，为了出去玩，挨骂也值得了。”

“我是当真不想念书了！”永琨道，“这些书翻来覆去看什么啊？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是要当大将军，征战沙场，可不是去考状元的。”

“你们倒还好，不像我！”钰婳委屈地道，“阿玛和玛法对我还严格，两个额娘也不会带我逃课。”

“若是我额娘带你逃课，二哥就会一本正经地说额娘，就像是唐僧念经一样。”永瑸道，“二哥可是严于律己，对你要求严格也是正常。”

我趁弘昼不注意，悄悄拿走了钥匙。

“快走，我带你们出去！”我道，“闷在这里多没意思啊！”

“额娘，您终于来了！”永琨道，“没被发现吧？”

“应该没有。”我四处张望，“走，我带你们去逛街。”

“咦，这是什么？”钰婳忽然看向永琨，“七叔，这个项链怎么有裂痕啊？”

“你是说这个琨玉项链？”永琨拿出来，“额娘说，小时候我遭大劫，是这块琨玉保护了我，我才得幸活下来。因此，额娘让我一直戴着，绝对不可以取下来。”

“好漂亮啊，给我玩玩！”钰婳跳起来就要拿走去玩。

“钰婳，别闹。”我淡淡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给你买一个。这块琨玉，对于你七叔而言，就是一块长命锁，摘不得。”

若非当年

弘晳给我的这块琨玉，永琨就死在弘昼的箭下了。

“好了，我带你们出去玩。”我微微一笑，“快走，不然真的被发现了。”

“已经被发现了。”

弘昼悠悠地走过来，脸色很是阴沉:

“怎么又带他们逃课了？”

“孩子都长大了，还把他们关在里面像什么话！”我道，“把他们放出来，整天念书，烦不烦啊？”

“你们三个，当真要出去吗？”弘昼问。

“阿玛，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篇文章没有背，就不出去了。”永瑸道。

“那个……四哥，刚才不是说要给我讲这篇文章的意思吗？这……真是有些费解。”永琨道。

“你们怎么还临场变卦了？刚刚不是说宁愿受罚也要出去吗？”钰婳道。

“老七，不是四哥说你，你喜欢习武很好，你想要去习武我也赞成，但是现在是读书的时候，一会儿读完了再去习武也不迟啊。”永瑸道，“来，四哥给你讲这是什么意思……”

这兄弟两个，逢场作戏……简直是完美地遗传了我的天赋！

“还有你。”弘昼看了看我，“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不叫人省心？你要好好养身体，别乱走动，更别想着把他们仨儿带出来。别让他们和你一样笨！”

“你才笨呢！”我不高兴了，“我懂得比你多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哪样不会？文我擅长，武也不差，你怎么可以瞧不起我呢？”

“你？什么样样精通，你是杂而不精吧？”弘昼道，“你们仨儿，给我好好念书，太阳下山了才可以出来！还有你，安安分分地别乱跑！”

就这样，弘昼又把我带到房间“教育”。

“说过多少次了，别让他们一天到晚想着玩。他们还年轻，应该好好读书，把书里面的东西读透。”弘昼道，“孩子们学业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应该让他们去历练，只有真

实看见的才是最有效果的。”我道，“你以为跟你一样，看书到深夜都不睡，又大清早起床，又要看一会儿书？你就不会累吗？那些书都看了那么多遍了，不枯燥吗？”

“学无止境，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念书，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年轻就荒废学业？”弘昼道，“不说了，拿壶酒来。”

“喝喝喝，就知道喝。”我帮他拿来几壶酒，“你爱喝多少喝多少，我不管你了。”

“是不是平常对你太好了才让你今日这般放肆的？”弘昼道，“回头再跟你好好算账！”

“反正你若是关着我念书，你有一百种关我的方法，我就有一千种逃跑的办法。”我道，“你奈我何？”

“你逃跑的办法很好，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几次从我手上逃脱了？”弘昼道。

好像……的确没有。我就只会帮别人逃跑，自己永远脱不了身。而且每次帮孩子们逃学，都会被弘昼发现。

“以前……以前逃不了，现在可未必……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我心虚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

“站住，别乱跑。”弘昼道，“让你安静地坐下就那么难吗？”

“难，很难。”我道，“我天性如此，改变不了。”

“看来这孩子以后我得好生管教了，免得又被你教坏了。”弘昼道，“你看他们几个兄弟，玩心一个比一个大，只有永璧还算是沉着。”

“怎么，你是说我这个额娘还会害他们不成？”我道，“你不要总是否认我的观点好不好？举个例子，他们知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但是没有亲眼看到，怎么知道真正的瀑布是什么样子呢？还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只有真正去了沙漠，才可以更好地领会到诗句的含义，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的理解。你就是让他们死记硬背，这有什么用？这些无聊的八股文，我早就看腻了。不活泼，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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