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巫道

辛波斯卡诡异的笑容伴随着几缕破碎的头发，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那副有些佝偻的身躯消失在了“尤利西斯”的边界，出现在了200米远的另一端。

老罗脸上带着懊恼和不甘，即便是强行催眠规避了痛感和恐惧，左手的生理性恶化也阻碍了自己瞄准，现在柯尔特弹巢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发子弹，也是唯一一发能对巫师造成致命伤害的“哑弹”。

林和甫违抗命令下了车，他发觉老罗左臂上本来只是刮去一块皮肤的伤口已经扩大了两倍左右，恶化的情况肉眼可见，甚至可以隐隐闻到腐臭的气息，不断扩大和恶化的伤口已经隐隐深可见骨，几丝残存的影子在勉强维系着撕裂的伤口。如果不赶紧解除这变态的巫术，整条手臂坏死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必须尽自己所能，为老罗处理伤口。

吴范宇的闷哼伴随着劈里啪啦的打字机一般的枪声，林和甫发现自己胸前的影子防弹衣骤然消失，分散开的影子瞬时移动到了停车场的另一端。

“吴范宇！”林和甫下意识叫了起来，扭头向后方火光与枪声大作的方向望去。

“没事，只是擦伤。”吴范宇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强行压抑下去的呻吟。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强悍如罗伊斯这般健壮的身体，不使用强行催眠恐怕连站立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已经失去了接近一半影子的吴范宇和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乔伊斯。

老罗想都没想，单手退出弹壳，上膛最后一发“哑弹”，迈开步子向着“尤利西斯”的边界冲过去。老罗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还是鲁莽冲动，没早点看清辛波斯卡的动向，心里更有阴霾蒙过——即便是在“守望者”过载的状态之下，左臂越来越不妙的感觉还是涌了上来。

“呜啊！”边界的另一端，乔伊斯肩膀架着吴范宇穿梭了过来，吴范宇和乔伊斯身上都有一层影子防弹衣，只是那防弹衣比起最初附在老罗和林和甫身上的影子已经稀薄了很多，乔伊斯身上的影子防弹衣显然还要厚一些。

“我暂时关上了‘尤利西斯’。辛波斯卡回到这里还至少需要1分钟。”乔伊斯脸色凝重。“塞林格，我再次命令你，停止巫术超载状态。”

“做不到。”老罗咳嗽了几声，干脆地拒绝。“老师，不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如果我现在解除超载，我恐怕会痛晕过去，我们四人恐怕都没有办法继续冷静下来。”

“而且，不择手段我也要把她干掉，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事，是我在父亲的葬礼上发过誓要完成的事。”

乔伊斯注视着老罗的脸，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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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戴维森·塞林格，跟随自己15年的学生，现在的他，让乔伊斯既熟悉又陌生。现在的他就像两人初遇的那一刻，那个冷酷、倔强、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的男孩似乎再次出现了。

林和甫一个箭步上前，从乔伊斯手里接下小腿受伤的吴范宇，吴范宇左腿一处伤口正汩汩流出黑红色的血液，吴范宇已经无法一个人保持站立的姿态，松开手后一个趔趄倒在了林和甫怀里，林和甫下意识用双手抱住。

吴范宇泛红的头发轻轻掠过林和甫的鼻尖，一股淡淡的郁金香的味道从下方传来，很快包围了林和甫全身，让他有些晕眩。双手下意识合抱，才让他意识到吴范宇宽大卫衣下的腰肢是多么纤细和柔软，即便是在“守望者”的催眠状态下，吴范宇的呼吸还是有些紊乱。

林和甫能感觉到怀里的少女是在强忍着小腿恶化的伤口，恶化的伤口上面甚至没有影子留下的缝合线。不知是使用巫术过于频繁还是腿上的伤口实在难捱，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吴范宇甚至没有抬起头来，透过薄薄的衬衣，吴范宇出着冷汗的脑门轻轻偎在林和甫的胸口。林和甫轻轻地地松开左手，伸手向自己裤兜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为吴范宇擦去苍白脖颈上的冷汗。右手继续拦住吴范宇可能随时都要垮下的腰肢。林和甫能感觉到吴范宇正在颤抖，他感觉自己怀里扶着的像一只饥寒交迫的小猫，莫名让自己对这个沉默的猫咪一样的女孩多了几分怜爱。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林和甫不知怎么地想起课堂上选修的中国古代文学里这么一句话。抛开不堪入耳的后半句和封建文人的意淫不谈，这两句话还真是莫名合适。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度诡异地在停车场某个地方停住。

“和甫，你扶住范宇，站到我们身后。塞林格，我破例你可以超载使用巫术。作战目标是优先保护林和甫。”乔伊斯冷冷地下令。

“还有最后一发了。”老罗深呼吸了一下，轻轻扣下了击锤。

这一发，绝对不容有失！

“范宇，把影子都收回来。”乔伊斯命令道。

“不要，那样的话，大家会死的。”强压着痛苦的声音，像是从声带之中挤出来的一般。

三人都怔住了，不仅仅是向来对乔伊斯言听计从的吴范宇说了“不”字，还有吴范宇的声音。吴范宇的喉咙里传来的不再是一个略带着疲惫的男性的沙哑，而是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一个真正的少女的声音从林和甫怀里还冒着冷汗的吴范宇喉咙里冒了出来。

“料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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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先！”少女从牙缝里挤出了“影歌”的咒语。

更让人吃惊的是吴范宇身体的变化，本来泛红的头发已经变成紫檀木一般的黑色，林和甫脚下两人纠缠的影子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向外散发着黑气，吴范宇本来已经淡到难以辨认的影子此刻却如夜空一般漆黑。与其用漆黑，倒不如用“虚无”来形容比较合适，在昏暗的停车场地面上，犹如硬生生挖去了一个人影形状的难辨深浅的凹痕。

“不准超载‘影歌’！”乔伊斯语气之中焦急和慌乱交织。

林和甫能感到怀里的少女停止了颤抖，几乎是同时，影子防弹衣再次回到了众人身上，在吴范宇和老罗的枪伤上，密密匝匝的黑影织成的丝线迅速缝合起了两人的伤口。吴范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如鬼魅一般从林和甫怀里挣开，向停车场的另一端奔去。

“知道，我不会擅自交战。”少女温和的声音，像珍珠落在玉盘一样明润清脆。

“哕……”

林和甫循声望去，乔伊斯阴沉的脸也注视着声音的来源，老罗嘴里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乔伊斯老师，我记得学长的契约是要……”

乔伊斯默然无语，却掩盖不住瞳孔深处的痛惜，他明白老罗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老头子，不用担心我，只是给了阑尾……和甫，万一我真的不行了，一定要好好听乔伊斯老师和范宇妹妹的话啊。”老罗脸上故作轻松，又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学长……”林和甫眼睛一酸。“是我没用……”

“说什么呢！牛仔们从来都不能说这种丧气话！你小子快给我支棱起来！”老罗的脸上挤出一个像是要哭的微笑。“还有公文包里的东西，老头子，烧了吧，不要留给这帮畜生。”

乔伊斯默然无语，点了点头，眼睛里流出无言的哀伤，他心里有些讶异，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和甫，拜托你，把那个公文包拿来。”乔伊斯的语气就像夜空一样灰暗。

林和甫抹了抹眼睛，快步走到已经布满锈迹的帕拉梅拉车后取出公文包，背后似乎传来一阵山崩般的巨响。回到乔伊斯二人身边，老罗已经无法站立，向后仰着瘫坐在地上。乔伊斯扶着老罗的上半身，眼睛紧张得注视着盘旋在停车场另一边的暗影。

“和甫，烧了它。”

乔伊斯冰冷的命令传来，林和甫揉揉有些朦胧的泪眼，手里是一份杂乱的手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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