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统帅
洛夕坐在原地,出神地看着营帐外操练的队列。
老妇人从里间出来喝了口水,转头瞥见洛夕,说:“哎?小姑娘还没走啊。”
洛夕回过神来:“那个…我可能要在这多待一会,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和蔼地笑了笑,“对了,如果你现在比较闲的话,能过来搭把手吗?”
“好,”洛夕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不是什么技术活,帮我递递东西就好。”老妇人温和地将医药箱放在洛夕手中,领着她走进了里间。
……
中心主营帐。
门帘半掩着,里面围桌而坐的几个人正喝得酩酊大醉,各自有上句没下句的搭着话。桌上地上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酒杯,懒于收拾的文件和地图也已沾上不少酒渍。
诺维斯别上扣饰,理了理红底金边的单肩披风,换了一身行装。还没走进营帐,他就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
周围营帐的士兵一边在严厉的呵斥声中操练,一边偷偷抱怨着那些花天酒地的将领,诺维斯都看在眼里。
他一把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身后的帘布重新垂落下来,将光线剪断。
“喂!你哪个营的,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来吗?快滚!”一道怒斥炸雷般响起。
诺维斯瞥了那人一眼,又看向坐在正中间的主将,面不改色地说:“奉圣上之令,我将统领此处第三要塞的所有军队赶往前线,请各将领立刻通知所辖部队准备行军。”
“还圣上之令呢,嗝…真会瞎编。…来人!把这个假传圣旨的家伙拖出去,军法处置!”
帐外的两个守卫立刻冲了进来。但他们看着诺维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靠近他。摆动的门帘摇曳着光线,晃了醉酒者的眼。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动手!”
诺维斯不想再与他们废话。他抬手掷出一个金属制物,“叮”地一声牢牢插在了桌子中心。
“什,什么东西…?”诺维斯的动作太快,他们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那小小的闪着光的东西。
“此次行军由我全权负责,各将领听命行事。”诺维斯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文件。他瞥了一眼,大意是军饷的分配问题,并附上了诚恳的建议。然而这张纸上没有任何审批的痕迹,就浸在了酒渍里。“之后还有没有命可听,看你们自己了。”
“圣…圣章?”他们还看着那件东西,直到诺维斯离开时掀起门帘哗啦响动,他们才猛然酒醒,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一个最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接丢开酒瓶站了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另一个紧接着抱头大叫起来,也忘了穿军袍,就直接摇摇晃晃地朝自己军队的方向跑去。
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一个则哭丧着脸,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拔出桌上的圣章,“我就说最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还不快去通知行军,一个个都在这吵吵,有啥用啊?!”剩下的一个骂骂咧咧地边穿军袍边手忙脚乱地也冲了出去。
……
医疗营帐。
老妇人忙完了活,和洛夕一块坐在营帐前晒太阳。
往来的士兵渐渐多了,各处也嘈杂起来,面前时不时有载满物资的马车飞驰而过。
“准备行军,检查武器装备!”“南门——南门集合!——”“…你怎么清点的?还有三个人跑哪去了!”……
军营里像是被什么点炸了,到处都是喊叫和挪运重物的声音。
洛夕看着这宏大的阵容,不免感动新奇和惊讶。
“唉…”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光景,却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没法再跟着部队冲锋陷阵了。”
“但也可以在后方救人吧。”洛夕说。
“是啊…但想起当年,作为随军尚司屡次冲上最前线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怀念。”老妇人微阖双目,声音也连着微笑一起软了下来。
“医…尚司,也要上前线吗?”洛夕疑惑。
“当然不。”她乐呵呵地笑着,“是我当时太血气方刚,冲劲过头,好几次反应过来时,都已经在最前线了。呵…队长可没少骂过我。”
洛夕也笑了一下。
老妇人接着说:“如果不是我天天这么鲁莽,我还能听见队长的批评吧?…”
洛夕怔了一下。
老妇人却往后躺在椅子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好像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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