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廷煜倒戈
顾偃开也是上过沙场的,一嗓子吼出去,杀气腾腾。
众人吓得面色如土,只好硬着头皮按了手印。
一番对比之下,除了一张模糊看不清楚的,其余不是四房的顾廷炳就是五房的顾廷炀,有两张,甚至还是四老爷的。
场面一时尴尬至极。
小秦氏急忙拿了银两,将讨债的赶了出去。
今日自己被天降的机会冲昏了头脑,可是犯了大错了,连自己四房五房这两个忠实盟友都给卖了,想找个机会打圆场都没办法。
赵仲宴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悠悠道:“今日小王可真是见了世面了。”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顾偃开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和侄儿们。
“我答应过照应你们,自是说到做到,你们若是缺钱用,跟我说就是了,为何如此......”
说不下去,又向赵仲宴致歉,想打发了这个外人,再处理家事。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家里的管家撞撞跌跌的跑进来。
“侯爷,侯爷,不好啦......”
“又怎么了?!”
顾偃开忍无可忍的咆哮。
管家吓得脸色煞白,喘匀了气断断续续的说道:“门口,门口跪了一对夫妇,说是,说是顾家逼死了他们女儿,正在大街上喊冤呢。”
顾偃开两眼一闭,今日的人可算是丢尽了......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殊不知赵仲宴心里却乐得竖了个大拇指,这鬼羽办事效率太高了,得让石头跟着好好学学。
片刻后,那对喊冤的夫妇被带了进来。
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情绪激动,夫妇俩说话颠三倒四,直呼冤枉。
搞了半天顾偃开才弄清楚,原来半年前,自己房中的女使红儿,据小秦氏所说是打碎了器皿被撵了出去,自己并未在意。
没成想,竟是死了,还是被顾廷烨用强不得,自尽而亡的。
有了方才要账的事,顾偃开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是说,我家逼死了红儿,既然人已死,你从何得知是被逼死的,又有何证据在这里喊冤?”
妇人哆哆嗦嗦道:“自然是你家大娘子所言,说,说是顾二郎想纳我女儿为妾,我女儿不从,就.......”
“虽说给了我们几两银子,可到底是亲生的闺女,虽卖进侯府,但也是一条人命啊,我和她爹就想求一个公道,我的红儿哎,你死的冤呐......”
“哦?这么说,此事你早就知道?”
顾偃开面无表情的问向小秦氏。
小秦氏顿时脸色煞白,暴怒的顾偃开她并不怕,可这幅表情,究竟是信了还是不信啊。
此事她自然知道,是五房的顾廷炀干的好事。
当时五夫人苦求到自己面前,让在侯爷那里遮掩一二,她就顺手买了个人情。
至于栽赃在顾廷烨头上,则是她自己的想法,想借着苦主的口败坏顾廷烨的名声,至于苦主,几两银子打发了事,死也想不到有胆子闹到家门口来。
斟酌半晌,小秦氏才怯怯开口。
“此事原是廷烨一时糊涂,少年郎血气方刚,一时没忍住也是有的,怕侯爷怪罪,这才......侯爷赎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管好宅院......”
又是老一套,顾廷烨再听不下去,厉声打断小秦氏。
“你说替我遮掩?好一个遮掩,哈,没做过得事也让你遮掩成有了。”
“我且问你,是你亲眼看见我对那女使用强了?还是你亲耳听见那女使说因我而亡了?”
小秦氏一愣,没想顾廷烨对自己这么强硬,搁在以前,最多也就是怪自己心软,偏听偏信,好心办了坏事。
“侯爷,您听听,我一心为他,他如今竟是连声母亲也不肯叫了。”
顾廷烨冷笑一声。
“母亲?我可没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母亲,我母亲白氏早死了,你若想当我母亲,死一个给我看看再说。”
“住嘴,都给我住嘴,孽障,这就是你这些年学会的孝悌之道吗?”
顾偃开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桌子都快拍碎了。
赵仲宴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顾二,怪不得这些年吃了大亏,这性子也太直了,眼见大好的局面,话题又要被带歪了。
刚想开口。
门外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咳咳,母亲莫非是忘了,红儿死那日,是谁从父亲房中落荒而逃的了吗?”
竟是拄着拐棍的顾廷煜,被妻子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大郎?”
小秦氏大吃一惊,心里这才真正害怕起来,别人不知,她却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最聪明的,当属顾家老大,顾廷煜。
若不是早年,自己挑拨成功在先,又坏了他的身子骨,恐怕自己第一个头疼的就是他了。
顾偃开见孱弱的大儿子进来,赶忙让他坐下,火气也消了不少。
“廷煜,你还吃着药,不能见风,出来做什么?”
顾廷煜喘匀了气道:“父亲,我宁远侯府世代忠良,怎可背上草菅人命的骂名。”
“我只是想把我看到的说出来罢了,半年前的一日,我和母亲正在商量修葺书房的事,忽然看见五房的炀哥儿,失了魂一样从父亲书房里跑出来。”
“这事本就不寻常,自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女使,只是母亲说她自会处理,便没再置喙,只是没想到,母亲的处理方式,竟是让宁远侯府的嫡子顶替旁枝来受污名,不知是何用意。”
此话一出,小秦氏面如死灰,顾廷炀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
“果真如此吗?”
顾偃开的眼神箭一样射向她,透着从未见过的冷意。
小秦氏彻底慌了神。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是五太太求我的,对,是他们,都是五房让我这么说的。”
四爷五爷本就对她方才挑唆查账的事心怀不满,闻言当场炸毛。
“大嫂怎可胡言乱语,我只求你别让大哥知道此事,可没让你嫁祸给二郎啊。”
“是啊是啊,是大嫂你说,在外面有了麻烦,一律推到二郎身上,自有你兜着,我们才敢如此的啊,怎么如今怪起我们来了。”
“你,你们,我何时说过......”
小秦氏气得直打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只听哗啦一阵脆响,顾偃开将桌上的饭菜盆碗全部扫到了地上。
屋里一片死寂。
赵仲宴看得眼角直抽抽,这顾候,也太败家了吧。
“没成想,这么多年,我苦心维持的家庭和睦,母慈子孝,竟是个笑话,我父子二人在你们眼中,竟像棋子一般随意摆弄,可笑啊,真是可笑!”
顾偃开环顾一圈,挺拔的身子佝偻起来,竟像瞬间老了十岁。
“来人,将顾廷炀送去官府处置,你二人,可还满意?”
后一句是对红儿父母说的。
夫妇俩缩做一团,闻言像是得了什么暗示的信号,砰砰磕了两个头,直呼侯爷高义,竟转头就离开了。
另一边五房众人却吓掉了魂,连连求情告饶。
“父亲,我方才就说过,怎可让我宁远侯府,背上草菅人命的恶名。”
顾廷煜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
“分家!”
这一下不光其他人,连顾偃开也怔住了,第一次从大儿子眼中看到杀伐决断的气势。
一时间屋里哭喊声,告饶声,叫骂声,直掀屋顶。
“够了,不要吵,我要,想一想。”
顾偃开疲惫的开口。
看了眼站的威风凛凛的顾廷烨,又看了眼缩在一旁脸色如鬼的小秦氏。
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和厌恶。
“至于你,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家里的事,也不用你管,还有廷炜,也到了独自开院的年纪。”
“以后就放在外院教养,没我允许,你不准再见他,免得长于你手,将来给顾家招来兄弟阋墙的祸事。”
到底是心软,都留了些体面。
不心软估计也闹不到这一步。
赵仲宴小小鄙视了一番,趁机告退,走出老远还能听见小秦氏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这些是顾家的事,与他无关了。
此时脑海中传来更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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