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逍遥

然而就算陈楚轩再有天赋也不应该这么透彻吧，八成是老爹把一些心得体悟提前传授给了弟弟，但让一个孩子这么早接触这些真的好吗？

再想想自己，何尝不是想弟弟这么大就闯荡江湖了，似乎至今为止也没有心理扭曲的迹象，索性不再去管了，自己没当过爹，未必能做的更好。

皇宫之中，皇帝朱重八正与大太监陈春风在御花园散步，朱重八独自走在前面，陈春风低头弯腰紧紧跟在后面，不多不少刚好落后半步。

在之后跟着十几位宫女和太监，朱重八站到树下，示意陈春风后面的太监宫女不必再跟着，自己与陈春风单独说说话。

宫女太监们早已习惯陛下的做派，毕竟陈春风一直是陛下眼里的红人，经常一起说说话，所以看到陛下摆手，都安静的退了下去。

朱重八将陈春风招到近前，却没看向他，而是微微仰头看着已经金黄的树叶淡淡道：“你怎么转了性子，主动给沈重山求起情来？”

陈春风自然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若是旁人问我，我肯定会，同朝为官，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沈重山针对我不过是一些利益倾轧罢了，希望经过此事以后，双方能重归于好，共同为大明效力。”

朱重八倒是乐了：“你这番话倒是不失为一名当朝大员应有的心胸气魄，怎么倒是对旁人讲的？”

陈春风笑道：“若是陛下问，老奴自然不敢胡言乱语，其实老奴有不得不放了他的理由啊。”

朱重八呵呵一笑：“你倒是也不藏着掖着，说说看。”

陈春风：“东厂与锦衣卫不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沈重山入狱老奴心底其实万分开心。

只可惜好景不长，沈重山入狱之后，锦衣卫办案效率大大下降，一门心思的对付东厂，导致东厂这边疲于应付，着实影响了东厂在各行各业的探查。

锦衣卫不查案，东厂也差不了，国家两大检查机构统统瘫痪，就算我对沈重山并不满意，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置大明安稳与不顾，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放了便放了吧。”

朱重八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否相信了陈春风的解释：“那你派人劫杀锦衣卫千算是怎么回事？”

陈春风愣了一下，毕竟劫杀陈楚生这回事，除了东厂与锦衣卫应该没人知道了，东厂行事之前已经将街上清理干净了，锦衣卫求自己放人肯定不会来陛下这告状。

所以说陛下其实在东厂内部或者锦衣卫内部偷偷安插了人手？

也不奇怪，毕竟自己与沈重山能给的，陛下肯定给的更多，而且给陛下干活连叛变都谈不上，毕竟就算陈春风这么猖狂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给陛下效劳的，东厂再强盛，离开陛下也统治不了天下。

可是自己从未听说陛下有这类暗探，完全独立与锦衣卫与东厂之外的体系吗？是不是意味着陛下打算新成立一个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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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了呢？如果是这样自己可就危险了。

就在陈春风心思百转之际，朱重八转过头来道：“朕问你话呢。”

“嗯，哦。”陈春风回过神来，与皇帝交谈时走神可是容易掉脑袋的，当即不再思索道：“是那位千户不守规矩在先，之前一直不在京师，回来之后便处处找东厂的麻烦，老奴确实想给他一些教训。”

“那边在京师宵禁的时候直接动手？你置王法与何地啊？”朱重八微怒道。

陈春风顺势跪倒：“老奴罪该万死。”

朱重八本就不是为了责罚陈春风，只是为了提点一下，避免他做的太过分：“行啦，起来吧，要是真想罚你，你还有命在？”

陈春风磕头谢恩：“那名千户已经被老奴送回家了，性命无忧。”

朱重八冷笑一声：“陈秋雨长子你都敢动，还真是如日中天的厉害，朝中是不是已经没有你能看的上眼的了？”

陈春风低头道：“老奴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陛下给的老奴才敢拿在手里，陛下不给的，老奴万万不敢奢求。”

朱重八似乎对陈春风的回答十分满意，漠然转身继续道：“今天四位大将军进京，也不知道是何等的排场。”

陈春风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什么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按礼制，陛下不是应该在宫门口迎接四位大将军，以示恩宠吗？怎么有闲情与老奴在后花园散心？”

朱重八呵呵一笑：“你也说了是散心，那当然是有烦心事才需要散心。如今大明强盛，万邦来朝，自是无需多虑。四位将军在外辛苦多时，朕自然会出面迎接。

只是按照路线来算，仪仗队要绕顺天府整整一圈，其中夹杂着众多繁文缛节，整套下来到宫门口都得将近傍晚了，朕就算肯一直等，也怕折他们的寿。”

陈春风知道这是陛下在找借口，毕竟四位大将军进京述职走的是程序，皇帝宫门口迎接也是旧历，为的就是体现出陛下爱民如子，体恤前线战士。

但朱重八未必有多喜欢这种场面，毕竟身位天子主动等候臣子本就是有失身份的事，若是等上一整天，将军们可能反而会觉得是陛下离不开他们，倒时候要钱要粮就更敢狮子大开口。

如今四海升平，有内忧却未必有外患，边军每年的花销都是天文数字，朱重八对此早有不满，所以想让他乖乖在宫门口等上一天，那真是痴人说梦。

国泰民安，无外敌入侵。朝廷给边军的钱粮自然就要少一些，四位大将军回京述职期间，就要多要一些，将朝廷克扣拖欠的部分余出来。

这就导致了朝廷给的越少，边军要的越多，已然是一个恶性循环。现如今朱重八已经用这种近乎明示的方法表达自己的不满，就是不知道四位大将军能否领会陛下的意思了。

礼部官员自然是不敢有皇帝的做派，从早便守在宫门前的仪仗队中，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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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都不敢去。秋风袭来，带来的不仅仅是清凉，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寒冷，但整个等候将军驾到的仪仗队仿佛石雕一般，安静的伫立在宫门口。

陈楚轩与同学在就楼上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景象，就好像天下间所有人都挤在了这条路上，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脖颈上，大声叫嚷着。

不过此时此刻没人会觉得叫声突兀，因为伴随着四匹乌黑油亮皮毛的骏马出现在长街尽头，整条长街都沸腾起来，人们欢呼着叫喊着将军们的名字。

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四位国之柱石，要比朱重八更受欢迎。原因很简单，朱重八是天子，一言可定万人生死。

这一已经不能纳入正常人类的范畴了，这属于生活在人间的神明，若非如此，古往今来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权利前赴后继，甚至为了权力抛妻弃子，残害至亲？

与天子相比，四位大将军更像是人类能到达的极限，拥有盖世的武力，庞大的权利，民众的爱戴，甚至是天子的信赖。

功名利禄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况且这种一应俱全不偷不抢，天下人都会觉得这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保护大明子民应得的奖励。

所以每一位大明子民，都幻想着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获得不世功勋，毕竟你与别人说要当大将军，那就是志存高远，若是与别人说你想当皇帝，八成第二天就被拉到菜市口杀头了。

陈楚轩身旁的一个小丫头看着坐在四批良驹上的将军，双眼都冒起了星星，自顾自的道：“以后我一定要+一位这样的将军，太帅了！男人就应该这样。”

陈楚轩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只是暗自撇嘴：正如父亲陈秋雨说的那样，表面再风光的将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就连贵为天子的陛下也没可能事事顺心，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自己真的愿意这样被人像看猴一样的看着吗？

未必，但这时朝廷的安排，是陛下的要求。陈秋雨说道此处感慨道：“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秩序，具体来说就是守护着大明律已经它所象征的意义。

如果我们身为制度的创建者都不去遵守，怎么让别人遵守规则呢？世间万物皆有自己运行的规律与轨迹这就是咱们常说的天道。具体到现实中就是大明律，我们要做一个守法的人。”

陈楚轩对于这样的论调自然有些不赞同，毕竟对于他来说，命是自己的，从小就没有什么君辱臣死的概念。年轻人的想法总是不会与老一辈相同，正因为如此在老一辈眼中年轻人是叛逆的，是特立独行的。

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社会正是在一代代年轻人不谢奋斗下，缓慢前进的，历史的车轮也总是由年轻一代的孩子们努力的推动，使之缓缓前行。

所以听到同窗好友这种论调，陈楚轩只是再一次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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