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昆仑

苑坡之战围歼了莫啸聪兵团数万大军之后，江昊奉命率领镇虏前军的三个营赶回清水城参加防御战，而魏胜的镇虏左军和南宫杰的镇虏右军则是赶往青阳一带，要参与对野棘原上北夷大军的作战。

此时，北河上河段已经被大楚北河水师封锁，楚军在鹿苑城方向部署的兵力也不算多，毕竟有着北河水师的协防，无论是青南的北苍军还是怀城方面的莫啸风兵团，都无法对鹿苑城构成真正的威胁。

而在清水城这边，也就是镇虏前军一个军，虽然与莫啸天的主力相比兵力悬殊，但依靠大清河挡住对方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楚军的主力全部集中到了野棘原那边，要与二十万北夷铁骑决一胜负。

这是典型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策略的成功实施，由此可以充分展现出安达知在战役层面上的卓越指挥能力。

但是在广阔平坦的野棘原上，北夷骑兵是很不好对付的，所以安达知一直在寻求更好的策略，想要重创最好是全歼这二十万北夷大军。

如果能做到，那么这次战役就将获得全胜，莫啸天也只能是打道回府了。

从此，大楚雍凉西路就将收复青北甚至整个青林郡，接下来对苍雷也将形成碾压之势。

上任不久，就能取得这样彪炳的战绩，安达知将不负太子殿下的举荐和支持。

也是正好这段时间雍凉一带的乱匪冲出云霄关、在中州一带活动，东峡这边的压力骤减，安达知才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北苍叛军和北夷人，要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解决北峡问题，那么后面就未必再有机会了。

而这次的布局，最关键的就是收编北山义勇这一招，而北山义勇也确实没有辜负安达知的期望，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所以，就在镇虏军主力从苑坡撤离的前夕，安达知在北上的途中特地绕路亲自赶到那里，对这支出自北山的部队进行慰问。

当时安达知召集北山众将询问对于战役往后走势的看法，江昊就提出了一条计策，就是由于目今北夷大军都部署在野棘原上，忽伦河谷南口的忽伦堡相对空虚，若是派遣一支奇兵突袭忽伦堡，一旦得手的话，那么野棘原上的北夷大军就被断绝了后勤供应，必然就要不战而败了。

但是，其他的将领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北夷大军虽然大部都已经在野棘原上，但却是以忽伦堡为依托呈现扇形分布的，要想奇袭忽伦堡，根本就无隙可乘。

江昊的提议其实安达知也想过，不过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就放下了。现在江昊这么一提，他又被撩起了一丝念想，于是便让江昊细说。

江昊就提出可以走青氲山中，穿过青氲山的深山老林、陡峭山崖，直达忽伦堡的背后，他还表示不必动用现有的部队，可以从神机营调动一部兵力来执行这个计划。

青氲山的东麓地形极为险峻，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去过那里，但既然江昊说能走，那么北山楚军的其他将领便都选择相信了他。

毕竟，江昊在这些方面似乎是有些特长的，或许便能创造出奇迹来。

而且镇虏左军右营的统制、也就是原先青鼎山义军的当家提出来自己愿意率部随同江昊一起前往。在青氲山安寨不少年了，他还真不知道东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既然大部分将领都赞同了，安达知便也觉得可以一试，于是便让镇虏前军的三个营自己返回清水城，江昊自己则不再返回清水城，而是负责执行奇袭忽伦堡的任务。

在青氲山和忽伦河谷之间，是一片无法翻越的险峻高山，所以要想从青氲山穿越山林抵达忽伦河谷，就只能从青氲山的东南角出山、沿着野棘原的北端向东才行。

而这段路足有二百多里，期间很有可能被北夷人的侦骑发现而遭受北夷大军的围攻，那就不是奇袭而是强攻了。

无法出动更大的部队，还要在北夷大军的后方强攻忽伦堡，那跟找死没有区别。

所以，除了走山里没有别的办法，但这青氲山东部却是此路不通。

不过江昊却是很有信心。

从白云山到忽伦河谷，约有千余里的距离，就算是天眼也看不了那么远，而现在的江昊并不能阴神离体远大千里之外。事实上，江昊是在当初野狼谷之战后曾经利用了几天时间带着亲兵队前行到了青氲山东部、直到那片壁立千仞、不可逾越的铁石山之下，然后利用天眼对忽伦河谷一带进行过比较详细的观察。

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做，纯粹是出于“开地图”的习惯而已，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按照江昊当时的探察结果，虽然那片高山确实是不可逾越，但其实其中有一处地方，也就是铁石山东麓的一条向西延伸的峡谷缝隙，再往前的岩石山峰其最西端距离铁石山最东侧的一道峡谷只有十几里的直线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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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能够设法越过这十几里的距离，就可以进入东边的那道峡谷，然后沿着那道峡谷就可以直接进入到位于忽伦河谷南端的忽伦堡的紧北边。

那十几里的距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的办法，但对江昊这个来自于“改天换地”的蓝星人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

没有办法并不是说真的没有办法，而是不敢想。

只要敢想，怎么会没有办法？

比如从那铁石山中开辟出一条隧道来抵达忽伦河谷。

当然，由于有时间的限制，这种做法未必现实罢了。

可是天佑大楚，江昊不但发现了那道峡谷、将铁石山的“厚度”缩小到了十几里，而且还发现在那条线上的山腹之中有着两条中空的天然洞窟，其中一条的洞窟的东端距离山的西边外侧只有不到两里的距离，另外一条则是一条暗河，上接铁石山顶、下面直接在铁石山东部的那道峡谷中有出口，形成了一条瀑布！

而这两条洞窟之间，最短的距离仅仅不到十几步！

这样一来，从山腹中开凿出一条通道直抵那道峡谷，工程量就大大减少了。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过这个机会只有江昊才可能有准备，因为其他人也没有办法看透那山腹啊。

至于说在山壁上开凿出一条不到两里长的隧道，然后再打通一道十几步厚的岩壁，对于掌握着新式火药技术的江昊所部来说不算多大的事。

于是，江昊与左军右营一起，假作奉命返回白云山押运粮草，押解着一大批苑坡之战的俘虏，分别从白阳川和望林口进山，左军右营先返回了青鼎山，而江昊则是先把俘虏送回了卧牛山、安排他们做苦力开矿，同时补充了弹药之后，便带着神机营的骑屯和石大牛所部的前屯来到青鼎山与左军右营汇合，之后一起穿越青氲山的山林一路向东而来。

石大牛的前屯虽然是步兵建制，但却是按照炮兵部队来打造的，而这段时间里，基地中已经造出了二十五门火炮，江昊便全部交给了石大牛。

这些火炮都安装在有轮子的炮车上，由一匹驽马拉着便可快速移动了。

青氲山中尤其是东部，乃是未曾开发的原始森林地带，不过对携带了二十五门火炮、众多手炮和手雷、地雷和炸药包的神机营来说，从山林中迅速开出一条路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就在从青鼎山出发的第三天，部队便已经抵达了青氲山区最东部的铁石山西边的山脚下，一处山谷之中。

然后就是抽调出一批士兵来开凿岩壁，由于有了新式火药以及在卧牛山周围开矿的经验，这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算不了什么，都是驾轻就熟，仅仅不到两天就已经成功地打通了岩壁、将隧道延伸到了那条山腹内部的天然洞窟之中。

然后就是一边继续派兵整修道路，一边派人开凿那道山腹中的岩壁，很快便打通了两条洞窟。江昊亲自进入了那条暗河勘察了一番，发现暗河的平均深度不过三尺，但依然还是有一些地方深达七八尺，马匹、辎重车以及火炮通过比较困难。因此，江昊下令再度抽调人员在暗河之中铺路，并在有些地方架设桥梁。

这个过程花费了七八天时间，最后终于来到了那道延伸进入铁石山腹地的峡谷之中。

在这里，依然还是需要在瀑布的一侧修出一条向下延伸的斜坡道路，最终使得部队和辎重都可以轻松地通过山腹进入到这条峡谷之中。

由于这条峡谷有近百里的路程，所以这边的开山炸石的动静在忽伦河谷那边根本听不到，等到部队抵达这条无名峡谷的东端出口时，忽伦堡中的北夷守军还是一无所知。

随后就是江昊惯用的夜袭战术，由左军右营的一队精锐下马步行越墙而上、将驻守在墙头和城楼上的少数哨兵斩杀，然后从里面打开了城门，楚军的大队蜂拥而入，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这忽伦堡内的三千多守军全歼、占领了这座城堡。

忽伦河发源于东岭山脉，沿着、东岭山脉的山脚下向北流去、经由忽伦河谷东侧流入海西大草原的东南部，而在忽伦河谷的西侧有一条平均宽度不到一里的河岸地带，忽伦堡就座落在这河岸地带的南端，扼守住了忽伦河谷，并且还在忽伦河上建造了石墙和水门。

现在江昊所部和左军右营夺取了这座城堡，那么北夷人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都无法通行，除非他们能够夺回忽伦堡。

江昊下令释放信隼给安达知报信，同时命令部队迅速开始清查和布防。

忽伦堡不但是扼守忽伦河谷的要地，而且也是北夷人囤积物资的中转站，在堡内储藏着大量的粮草、箭矢、炮矢、铠甲兵器等物资，还有上万匹战马以及三万多匹役马。另外岸边的码头上还有三十多艘货船以及十几条小艇。

忽伦河的宽度和深度可以行驶中型以下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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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条河流发源于东岭山脉的北段，流经野棘原的东北部，距离北河甚远，而且忽伦河的北段在进入云朔二州之间的草原后就开始分流、变成了众多的小河，船只也便无法再行驶了。所以，这里的船只都只是北夷人临时建造起来用以从忽伦河谷的北口到南口之间运送货物的，因而不需要战船。

楚军缴获了上百架各种型号的弩炮以及三四百架机关排弩，加上江昊所部本来就有的二十五门火炮、众多的手炮以及其他火器，再加上左军右营的弩炮和机关排弩，这座城堡的防务现在可以算是固若金汤，就算是敌军有百万大军也不要想在短期内攻破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江昊还命人在忽伦河谷中位于无名峡谷北边的地方新建了一道石墙工事，这样就将无名峡谷彻底纳入到自己的防区之内、不怕北夷人利用无名峡谷去偷袭青氲山区以及白云山区了。

当然，青氲山的北部较之东南部更加险要，北夷人几乎不可能通过青氲山北部抵达江昊在铁石山东部开辟出来的那条隧道的进口处。

占领了忽伦堡、切断了忽伦河谷的交通，野棘原上的二十万北夷铁骑就彻底丧失了粮道和退路，也彻底失去了得到援军的希望，他们的处境将会十分不利。

北夷骑兵擅长运动作战，而现在他们将不得不强攻楚军的防线，否则就只能是等死。

因此，接到江昊的急报之后，安达知十分兴奋，他立刻就开始部署对敌军的总攻策略。

总体上，由于敌军的粮道以及后路被切断，因此时间拖得越久对楚军就越是有利，因此在第一阶段的部署主要是各方的坚守。

而就在江昊率领部穿越青氲山山林的同时，莫啸天已经对清水城东区发动了数十次疯狂攻击，但既然镇虏前军已经几乎全体都在了，所以这些进攻自然都被打退了。

没有了江昊对于镇虏前军的整体战斗力影响并不大，毕竟许二在战术上并不比江昊差，尤其是当然已经全盘接受了江昊在战术上创新之后。

何况，镇虏前军现在的装备一点都不比北苍军差，甚至还有胜出。他们已经不是之前只能打游击而不能正面阵战的北山义勇了。何况，由江昊“发明”的新式防御工事的效果非常好，所以只是依托大清河而守还是没有多少压力的。

莫啸天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北夷人只能展开自救行动，立刻就派遣了五万大军星夜飞驰，想要一举夺回忽伦堡这座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性命攸关的堡垒。

统率这支大军的乃是此次南下野棘原的北夷大军的统帅、北夷海西六部中漠河部落联盟盟主、北燕所封的漠河藩王卡其伦的长子卡班王子，此人乃是一位龙力境的北夷勇士，骑射娴熟精绝、威震草原。

北夷人的龙力境相当于中土武者的天人上境也即天台境，虽然不能与玄天境的强者相比，但也算是非常厉害的了，尤其在军中已经差不多可以算是天花板级的存在了。

漠河藩王卡其伦对于忽伦堡的失陷反应极其激烈，因此特地派遣自己的长子卡班亲自率兵而来。

卡班王子统率五万北夷铁骑，军容不可谓不强盛，但对忽伦堡来说，却是根本不顶用。

卡班之前面对的乃是南面的大楚边军，主要负责攻打的就是部署在青阳东部边界的南宫杰的镇虏右军所负责的防线，因此他对于江昊所部的火炮完全没有直观的认识，所以便将军中所有的弩炮都调往前沿阵地，试图以弩炮的狂轰滥炸来摧毁忽伦堡的石墙。

当然，想要依靠弩炮摧毁石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有望摧毁楚军的防御兵力。

孰料这边弩炮刚一开火，对面就响起了隆隆的诡异响声，随后这边的整个前沿阵地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大部分弩炮都被炸毁。

卡班王子在后面的一片高地上看得脸色发白，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卡班王子完全懵了。

完了！芭比扣了！

弩炮都被摧毁，后面这攻城的仗还怎么打？

卡班王子一咬牙，道：“只有派骑兵轮番强攻了！”

实在也是想不出其他办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草原战士的伤亡了，只能是拿人命去填了。

就不相信对方的火炮可以一直开火！

于是北夷军派遣骑兵、带着临时伐木制造的云梯和攻城车展开了强攻。

而在忽伦堡上，面对敌军的步骑兵冲锋，镇虏左军右营的步兵们则是让江昊所部以及炮兵开始休息，而由他们用弩炮和机关排弩开始展开阻击。

毕竟炮弹和铳弹是需要节约的，而这次缴获的弩矢和炮矢还有很多。

虽然弩炮比不了火炮，机关排弩的威力也不比火炮和手炮发射的霰弹，但对于忽伦堡这种险要地形来说，弩炮和机关排弩已经够用了，何况数量也是太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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