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夜曲

第二百零九章:钻地魔虫

等到郅牧一脸无奈的把身上的沙子拍干净之后，来自于地壳上方的震动也已经平息了。

“真是不可思议……如此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确实给那些无人机的追索带来了很大的阻碍。”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他认为这里就像是一座蚁穴。只不过，这座巢穴的规模稍微大了些，因为它早已遍布整个星球的地幔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宇航服的原因，郅牧并没有感受到外界那灼热的空气。

“能够抵御上千度高温的宇航服？这种高科技产物，说什么也要带回空间才行啊……”在这种时候，没有一张详细的属性版更能表现出这件宇航服的神奇之处了。但或许是因为乐章功能受损的原因，导致郅牧失去了看到物品信息的能力。

“好可惜……难得有这种跟上位生物和高科技文明接触的机会，哪怕是读一读某些强力道具的信息，能卖一卖情报也好啊……”就在郅牧对此感到惋惜时，先前的那只触手又一次出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的同胞，你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那些钢铁的仆人无法渗入地下！”

“……要不是你刚刚死命拉着我，我现在都已经获救了好吗？”郅牧不由得吐了个槽。

“至于现在，我们要去面见伟大的魔虫首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还是打算在群星中寻找自己的归宿？”

“魔虫首领？莫非是……”陈旧的记忆逐渐浮现于眼前——

西格弗森莫斯，是钻地魔虫一族的头目，也是是乌波·萨斯拉（究极祖神、外神）的子嗣。其身长四分之一英里（400米），头部生有大量灰色触手，触手顶端具有深红色的口器，任何不幸被其攻击的人类都会被吞噬。除了令人惊惧的肉体力量外，它还可以发动心灵尖啸，召唤高精度的雷击，乃至令整个英国范围内出现频繁的剧烈地震。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实力无限接近于旧日支配者的强大神话生物。

然而，这个高位存在的命运却是悲惨的，因为西格弗森莫斯最出名的事件不是因为它的能力，而是因为它的死。因为这位外神的子嗣可以算是人类目前能够消灭的、也是最强大的神话生物。

是的，这家伙被地球上冷战时期的英国某基金会干掉了。具体的操作流程是用一个诱饵，以及一座被引爆的煤矿……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跟克苏鲁被渔船撞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既然这位仁兄还好端端的活在这里，那说明这里只是一个跟原著相似，但命运轨迹完全不铜的平行时空才对。

也就是在诸多文学作品的信息佐证之下，郅牧对于这些胆怯的高位生物瞬间有了明悟。

“是啊，别看这些家伙长得六亲不认，体型和战斗力也强的离谱，但也只是相对于孱弱的人类而言罢了……”换句话说，这些家伙巨大、恐怖、不可名状，但书中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家伙很强啊！

长得丑一点怎么了？一看到本体就会发疯怎么了？那可以算是精神系特长的生物嘛，所以肉体可以被炸药炸死或者蒸汽船撞死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当远古时代的古老生物对上未来世界的先进科技，我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史诗级大战，但没想到完全是一边倒啊……”郅牧有种感觉，自己内心中关于力量道路的体系理解正在逐渐崩塌，假如多元宇宙中的力量体系本就是不平衡的，那选错了道路，又是否代表着力量上限的瓶颈呢？

就像那些选择了虚空和混沌的轮回者们，在绝对公平的资源助力下，反而会被选择了机械与科技的轮回们暴打？

思索间，他抬手拉了拉那根触手，示意对方带着自己过去。

开玩笑，他靠什么在“群星间寻找自己的归宿”？用蛙泳吗？

而且，在发现这些神话生物的弱势后，自己心头那源于未知的恐惧也逐渐消退了。所以，为了探究主线任务和错误传送的谜团，他必须找到这里的老大，询问一下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我的同胞，所有旧日的孩子们都是一家人！”魔虫似乎很欢喜于郅牧的选择，它轻柔的用触手将自己托起，朝着更深层的、泛着岩浆的地下暗河冲刺而去。

“卧槽！”郅牧顿时就震惊了，而他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截止到目前为止，自己在魔虫一族的眼中，大概是某种同等级的高位生物，所以对方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在岩浆中游泳这件事。

“停！等一下！”迫于无奈，郅牧只好大声对着魔虫呼喊道:“我没法在岩浆中生存！请您换一种方式带我过去吧！”

魔虫闻言，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几秒。瞬间，得益于心灵感应的原因，周围所有正在熔岩中嬉戏的魔虫们都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它们转过位于头部的肿块——那里大概是眼睛的位置，直勾勾的盯着郅牧。

气氛在一时间变得很焦灼。

“……乐章应该有翻译过我的话吧？”郅牧被魔虫们的视线所干扰，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值正在飞速的下降，视野中原本明亮的色彩逐渐从灵魂深处褪去，只留下彻骨的寒意与孤独。

不管这些上位生物在所谓帝国的科技下有多么不堪一击，但以郅牧当前的实力来说，不管是哪一边，都可以像碾死虫子一样轻松干掉自己。

就在郅牧犹豫要不要干脆直接用炉石跑路的时候，那些数百米长的狰狞巨虫们突然齐齐低下了头颅。

假如那一端是头的话……郅牧如是想着。当然，考虑到不同种族之间的文化差异，搞不好它们用放低屁股的姿势对着自己，也是一种尊敬？

“尊敬的使徒大人，时隔一百四十六年，造物主终于再次眷顾了我们……”魔虫们用整齐划一的咏叹语调，跟着节奏摇晃着那硕大而狰狞的头颅。由末端探出了数百只触手也随着重力自然摆动，看上去非常瘆人。如果不是乐章施加的保护措施，郅牧现在大概已经精神崩溃了。

“……啥玩意？”郅牧现在更是一头雾水，按理说，人类与混沌生物在先天条件下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状态。双方一个想要保护新生的文明，一个想要找回过去的荣光，在地球那个小小的舞台上演绎了一出又一出的华丽剧目。然而，它们在听到郅牧开口说话后，非但没有发动攻击，反倒是用使徒这种词汇来称呼这个小小的人类。

使徒，原意为希腊文中的受差遣者。一般指最初由耶稣基督挑选并赋予传教使命的12个门徒，后面则延伸为各种文学作品中的重要身份。简单来说……使徒就是被神明选中的人。

“我？我被触手怪的神明选中了？”

“刻薄的使徒阁下，在你的脑海中出现更多侮辱性的语言之前，我要提醒你，魔虫一族具备心灵感应的能力。只是，出于对同胞的尊重和友好，它们才没有冒然解读你的心声。”突然，一个略微有些阴冷的声音传来，把郅牧吓了个激灵。

“……您是？”这道声音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轰击在了郅牧的后脑上，让他不禁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仅仅是这一道声音所带来的心智污染，就几乎超越了数百只魔虫的总和！

如果不是乐章紧急启动了相关的预案，郅牧现在恐怕早就异变成了某种盲目且痴愚的精神病患者。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乐章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小小的见习二阶职业者，作为奉行规则的存在，所谓的低阶轮回者也不过是某种廉价的消耗品。乐章真正想要保护的，其实只是他脑海中有关于轮回者的隐秘罢了。

“我是修德·梅尔，克托尼亚族的至高大首领。使徒阁下，您无需去跟西格弗森莫斯交流。它只是个满脑子想着暴力的优秀‘蠢货’而已……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请来一趟接近地表的软流巢穴吧，我们将在那里会晤。”

“……好。”郅牧似乎别无选择，尽管这个声音看上去像是个蛮客气的家伙，但熟读相关作品的自己对它可真是太熟悉了。

甚至只需要五个字就可以形容——

修德·梅尔，旧日支配者。

无需过多的介绍，如果说西格弗森莫斯还能算是顶尖的高位生物，那么修德·梅尔就是……神！是超越人类想象范畴之外，凌驾于宇宙法则之上的伟大之物！凡是敢于直视祂们本体的存在，都会因为目睹宇宙真理的一角而陷入极致的疯狂。哪怕只是听到对方在梦境中的呓语，也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污染和侵蚀。

在原著的设定中，人类阵营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也只是通过同归于尽的方式杀死了西格弗森莫斯这个头目而已。而在接下来，面对修德·梅尔和其他旧日支配者的报复时，人类阵营明显变得有些束手无策。

而现在，郅牧正坐在那只友善的魔虫背后，顺着那数十米宽敞的甬道疾驰而上。

光怪陆离的地下溶洞，酸液腐蚀而成的邪恶花纹，无一不在侵蚀着郅牧的精神。他痛苦捂着头，但依旧努力的思考道:

“很明显，事情开始朝我尚未理解的方向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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